第08章 戲精天子 自導自演
拓跋宏與林文繡漫步在漢人街經過賣飾品小販,一位約十歲的小女孩拉住拓跋宏的衣襟道:「公子您的娘子好漂亮,要不要買個飾品送她呢?」,林文繡臉上的紅暈顯得更鮮艷,蔓延到身後頸間,彷彿溫柔甘美的肌膚正蒸發出來。
拓跋宏看著也泛紅的臉,微笑道:「我的娘子真的漂亮嗎?」
小女孩睜大眼睛揚起眉毛,面帶笑容毫不猶豫道:「您的娘子姿色傾國,她的夫君長得英挺俊帥,兩人真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公子買把梳子贈佳人,結髮同心以梳為禮,『一梳梳到底,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子孫滿堂』,它代表至死不渝的情愛、朝夕思慕、白頭偕老。」
拓跋宏咯咯大笑好開心,他不停拿著各式的梳子,在林文繡烏黑亮麗的秀髮上比對顏色,精挑細選良久,最後挑選一支繫著紅色華夏繩結的白梳子道:「小女孩,我買這支梳子,多少錢呢?」
小女孩道:「公子的眼光太好了,這把梳子是鮮卑族的神獸馴鹿,製成的鹿骨梳,以神獸的鹿骨梳為禮,贈送娘子最適合不過,必能結髮同心,百年好合,五十銖錢。」
他拿出錦囊結賬,臉上洋溢笑容牽著林文繡的手,到其他攤位學習討價還價的樂趣,林文繡拿著鮮花與清香,他雙手提著四種鮮果與祭品,就像一對年輕夫妻前往天宮寺祈福,他悠悠然道:「我這隻金絲雀長期被關在鳥籠裡,生平第一次飛出籠子,與平民百姓一樣做平凡的事情,享受最樸實無華的生活,真讓我雀躍不已,我好喜歡這樣的生活。」
兩人一起走進天宮寺,拓跋宏跟著林文繡擺放祭品、鮮花、四果在供桌上,各點三柱清香,摰誠跪在釋迦牟尼佛前祈福,嘴裡唸唸有詞禮佛,等待上第二次點清香時,兩人牽手在寺內到處走走看看,一起欣賞皇家建造天宮寺的豪華與氣派。
「妳剛剛祈什麼福呢?」
「對佛陀講的話,不能轉訴給您知道,我怕講了會破功沒有效力。」
拓跋宏放開她的手,倒著走看著林文繡道:「祈福哪有那麼多禁忌啊!妳想不想知道我的祈福呢?」
林文繡看眼前充滿拓跋鮮卑的血性與豪邁男子道:「元公子,佛祖已聽到您的祈福,就把它深藏在心裡,才不會被人抹去、被時間淡忘掉。」
拓跋宏突然蹲下身道:「我很不舒服!很難受!」
林文繡急忙蹲下身問道:「您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呢?」
拓跋宏顰眉蹙額撫摸著胸膛道:「我…我…我這兒好疼!好痛!真的好痛,痛死我了。」
在林文繡束手無策之際,拓跋宏又道:「啊…啊…『深藏在心裡的愛』全都在這裡,妳不讓我說出來,猶如骨鯁在喉,我的心受嚴重內傷,非常難受。」,他的手掌撫摸自己胸部。
林文繡噗哧一笑斜視著他道:「元公子真是個戲精,一出場就自編劇情,演得入木三分,以假亂真。」
「我真得好痛,趕快救救我。」
拓跋宏自導自演引來了許多善男信女的圍觀,一位女尼大聲道:「趕快救人呀!」
拓跋宏仍繼續裝模作樣演下去,林文繡感到很尷尬,眼看著人越聚越多圍在他們身旁,她只好在拓跋宏的耳邊低聲道:「為瞭解緩您的心痛,就把對佛陀說得祈福,小聲講給我聽吧!」
拓跋宏突然大聲道:「祈求佛陀恩賜元宏與林文繡為結髮夫妻,百首永不相離。」
林文繡傻了眼直視著拓跋宏大為吃驚,團觀者聽到拓跋宏大聲真情告白更是瞠目結舌,幾位女尼連連搖頭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一些圍觀的老嫗更是嗤之以鼻紛紛道:「天底下有這種提親的方式嗎?幼稚無知!」、「不三不四、妨害風化,破壞善良習俗。」、「男女婚姻大事必須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要門當戶對。」、「少年郎!回家稟告父母,請媒人到女方家正式提親才行。」、「婚嫁有六禮分別是一納采、二問名、三納吉、四納徵、五請期、六迎親,要按部就班,不要來鬧場!」、「婚禮是慎重大事,不是來寺院裡大吼大叫就成婚了。」
滿臉暈紅的林文繡當眾感到羞愧,很想找個地洞躱起來,低聲道:「元公子別鬧了,咱們趕快離開這兒。」
拓跋宏又大聲道:「我們倆人父母都雙亡了,真心誠意懇請佛陀恩賜好姻緣。」
一位婦人看著胡鬧的拓跋宏道:「少年郎求姻緣要拜月下老人,求子要拜註生娘娘。」
拓跋宏馬上站起道:「請問月下老人和註生娘娘在哪兒呢?」
婦人搖搖頭道:「月下老人和註生娘娘安奉在道觀或廟宇,這兒是佛寺拜佛陀、菩薩,不拜月老與娘娘。」
林文繡拉著拓跋宏連忙著:「謝謝大娘的指教!」,趕緊離開圍觀的人群,重回釋迦牟尼佛前跪拜。
林文繡用柔和的雙眸看著拓跋宏道:「這兒是天宮寺供奉佛陀與如來諸佛、菩薩,必須肅靜虔誠禮佛,不得再撒潑放刁,懂嗎?」
拓跋宏舉起手右,掌心向佛陀與眉齊高道:「元宏一定聽從娘子的金玉良言,絕對不再撒潑放刁。」,兩人突然相視而笑,點完三次清香禮佛完畢,正準備離開時,拓跋宏突然看到旁邊放著一個功德箱,一個求籤筒插上許多長條的竹籤條,好奇問道:「娘子,求籤筒在做什麼用呢?」
林文繡道:「求籤是民間占卜的一種方式,用來求問吉凶福禍。」,拓跋宏覺得相當好奇道:「我好想玩,我們來玩一玩好嗎?這次保證不會自導自演、撒潑放刁、無理取鬧。」
林文繡點頭微笑道:「好!您跟著我做,首先要向諸佛菩薩佛祭拜,來點燭上香,行三拜九叩禮,說明求籤目的,在求籤筒上抽取一枝籤條,核對籤條上刻有六十四卦的番號,依番號抽取相對應的籤詩紙片,獲得籤詩文的解答。」
拓跋宏對這種占卜方式相當好奇,跟著林文繡依樣畫葫蘆,抽取了一張籤詩文,他唸著:「七寶浮圖塔,高峰頂上安,眾人皆仰望,莫作等閒看。」
「大吉!上上籤,恭禧元公子。」
「很準,很靈驗喔!娘子,妳的籤詩文寫什麼呢?」
「沒什麼,我們該離開天宮寺了。」
「不管,我要看嘛!妳不讓我看,我不不要走。」,他像個淘氣的小男孩撒嬌,林文繡拗不過他,怕他再度失控,只得拿自己的籤詩給他,他唸著:「四女莫相逢,盟言行未通,門裡心肝掛,縞素憂重重。不準!不準!開詩的前兩個字就不準,哪來的四女呢?重抽!」
「重抽,又是下下籤呢?」
「就一直抽一直抽,抽到上上籤為止。我的手氣比較好,我來幫妳抽。」
「我命由我不由天,不必重抽了。」
「娘子不要太過於擔心,我會保護妳,吉人自有天相,必會逢凶化吉、祺祥平安的!」
林文繡點點頭掏出五銖錢投入功德箱內道:「夜深了,我們該回客棧。」,拓跋宏也學林文繡在功德箱內投五銖錢,兩人手牽手一起走出天宮寺。
夜色幽暗,漢人街的店舖與小販正在打洋,拓跋宏道:「娘子剛才講『我命由我不由天』,妳外表給人感覺是一個文靜、溫柔、寛容、仁慈、柔弱的女子,但內心卻是鐵骨錚錚、無比堅強,是個典型外柔內剛的女子。」
林文繡含蓄笑道:「怎麼了?您現在才看清楚我的真正目面嗎?後悔了嗎?」
拓跋宏拉著林文繡走到小巷道內,把她壓在女兒牆上,深情款款看著她道:「我沒有後悔,正因為妳的外柔內剛讓我深深著迷,妳又懂詩詞歌賦,能與我暢談中外事,洞悉古今情,深深扎入我心坎無法自拔,我擔心妳內心堅強,即使受了委屈,也會自己承擔,不願讓我保護妳。」
他情不自禁輕撫著她的下巴,低下頭深情的一吻,封住她的唇瓣,用舌尖敲開她唇齒,強行侵略了她的柔軟舌,掠奪屬於她的矜持,不容她有任何閃躱逃避,渾然忘我,直到聽到有人大聲道:「不三不四的狗男女,竟然在街上做這種不害臊的事。」,兩人清醒後,拓跋宏拉著她匆忙離開暗巷,懷著愉悅的心情漫走在寂靜的漢人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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