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最後一個故事】-《四人行，必有我師焉》 - （第二四章）

　　（　第二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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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市的人聲鼎沸好像瓦斯爐上燒開的水壺一樣，總是可以吵得很讓人心煩意亂。至少對我來說，心煩意亂確實可以用來形容現在的內心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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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燙！」

　　『裡面的起司很燙，要小心一點吃。』

　　「你不早講！」家伶鼓起的臉龐，確實讓我感到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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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她在逢甲夜市的人潮中緩慢行走時，無意間還經過了一個高舉著〝炒泡麵〞告示牌的工讀生，家伶還很好奇的問什麼是炒泡麵，但說實話——我來過這麼多次逢甲夜市，確實還沒有見識過所謂炒泡麵的廬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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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見家伶面對著雙手中的起司雞排時，確實有種玩味的感覺，那不像是在電影院裡看電影那種平凡的感受，而是一種看著天空上的繁星時，心裡就會開始思考自己看著的這顆星星會不會突然變成流星，然後夾著尾巴飛下來時順便為我實現願望的那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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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用起下顎輕輕咬起上唇的模樣相當可愛，我想她現在肯定是相當認真的想辦法克服這一塊雖然美味，卻像個燙手山芋一樣難以搞定的起司雞排吧！我先早她一步吃完了，同時也買了兩杯西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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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裡面有什麼？」家伶指著前方，看起來相當好奇。

　　『那裡是旗艦店，裡面有很多吃的和玩的。』

　　「什麼玩的？」顯然家伶對玩相當感興趣。

　　『我記得裡面有夾娃娃機、籃球機，還有保險套世界。』

　　「你哪招！」

　　『不過那是以前了，這裡曾經發生過火災，因為一間章魚燒店的關係。』

　　「那現在呢？」

　　『現在變得比較寬敞，不過大概是因為過於寬敞的緣故，導致店家與店家之間的距離變得很緊密，所以比起以前，現在更寸步難行。』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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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沒有走進旗艦店，而是直直地往逢甲大學的大門走去，一路上我還在側門買了一支很合我口味的豬血糕，以及一份小的地瓜球，這兩樣平常在夜市裡都能吃到的小吃，在這裡卻成了不容錯過的美食。會說成這樣是因為：同在逢甲大學側門的這兩家店，除了平時可以排起長長的隊伍以外，味道也相當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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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看那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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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進逢甲側門旁的小徑，在經過鬼太郎服飾店之後沒有多遠的距離，有一間沿著樓梯往下一樓的小舖叫做：『Black J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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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間Black Jack，我有在那邊買過一件大衣。』

　　「是喔，好穿嗎？」

　　『還不錯，冬天穿還滿保暖的。』

　　「哦哦！」她手上的起司雞排還沒被搞定。

　　『要去看看嗎？裡面有個店員我認識。』

　　「不用啦，我沒有要買衣服。」

　　『看看也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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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家伶孩子氣般地搖著頭時，我也隨著她直直走，最後到了逢甲大學的正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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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看，逢甲大學，我讀過的學校。』

　　「你騙人！」

　　『幹嘛？妳看不起我喔！』

　　「沒有啊。」

　　『不然幹嘛說我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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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裝作自己很生氣，只不過事實上我確實不是這間學校的畢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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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你看起來不像。」

　　『是嗎？』

　　「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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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這句「對啊」，我們走進了碧根陽光廣場，裡頭的店家多數都是服飾店，不然就是手相占卜、塔羅牌算命之類的店家。但最讓人意外的是，裡面居然還有一間中醫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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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逢甲夜市真是什麼都有，什麼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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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伶像是走累了一樣，一屁股地就坐在中央廣場的休憩區，這裡有一面很大的電視、一座水池、透明電梯，以及數量可觀的休憩用桌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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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用塔羅牌算命過嗎？」家伶一面咬著冷掉的雞排，一面問道。

　　『沒有，感覺那很奇怪。』我吸著西瓜汁，然後看著家伶一臉滿足地也吸著西瓜汁。

　　「怎麼說？」

　　『不知道，感覺會給人家算命的人，都不會是因為太好的原因。』

　　「搜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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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開始我還不曉得家伶口中所說的「搜嘎」是什麼意思，後來一問之下，才知道這是日語裡的『原來如此』，真是奇妙的交流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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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龍怎麼了？」

　　『啊？什麼怎麼了？』

　　「你臉色不太好，怎麼了嗎？」

　　『沒有啊，等等我們走外面回到停車場！有一間鞋店的店員我也認識。』

　　「子龍認識的人真多。」

　　『也還好，以前跟高中朋友常常出來逛街，不知不覺地就認識了。』

　　「搜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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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我應該慶幸明天是休假日，這讓我有更多足夠的時間確認一些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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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見家伶從包包裡拿出手機，然後開始瘋狂對我傳LINE，看見她傳來一堆很醜的表情時，就會讓人覺得她很幼稚，卻幼稚得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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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可以和她交往，我肯定不會輕易對她鬆手的，畢竟都暗戀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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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伶拿著手機突然很認真地在打擊螢幕，好像在傳訊息一樣，接著電話的鈴聲便隨之響起，勉強聽得出來那是一首韓文歌，看來她的偶像肯定是個韓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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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爸？』等她講完電話後我問，而且她的表情看來有些無奈。

　　「嗯啊，要我早點回家。每次都會這樣，嗯嗯啊啊打發掉就好了。」

　　『不早點回去沒關係嗎？』

　　「又沒關係，反正明天不用上班！」說完，她又一口吸入了紅紅的西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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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走出碧根陽光廣場，沿著福星路往文華路的方向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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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點多的深夜裡，除了夜市內的攤販以外，道路兩旁的店面大部分也都開始收拾了起來，有的甚至早就收完，只差把鐵門拉下來休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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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途我們經過一間球鞋店，那間就是我說有認識店員的店面，再往下走一點就會到文華路交接口，同時也是我們開始逛逢甲時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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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喜歡韓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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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出這個問題時，是在一攤水果販邊等紅綠燈時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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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啊。」

　　『想說妳的鈴聲好像是韓文歌。』我聳聳肩，看著還有好久的紅綠燈說道。

　　「哈哈，因為那首好聽啊！還有陳勢安的歌也很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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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真的，要不是因為認識家伶，我會連陳勢安是誰都不知道，更別說我還問她陳勢安是不是韓星……但只要仔細想一下就可以發現，哪個韓國藝人有姓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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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龍都沒有喜歡的偶像嗎？」

　　『嗯……沒有的樣子。』

　　「一個都沒有？」

　　『嗯，一個也沒有。』

　　「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當你的偶像好了！」

　　『不用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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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假裝很困惑地拒絕她，同時換來她一連串孩子氣的可愛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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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從哪裡聽來的一句話，叫做：『好奇心可以殺死一隻貓』，雖然它的典故不應該用在現在的家伶身上，不過說她的好奇心就跟貓一樣強烈，確實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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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們要到福星停車場去牽車時，她突然看到對面的拓程購物廣場中有幾隻小狗小貓，然後就向我嚷嚷著說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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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己是不太願意在晚上將近十二點的時間裡，進去一個八成以上都是黑暗的空間裡去，更別說是為了進去看幾隻畜……咳咳，是小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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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身旁這個好奇心強烈的貓……呃，是女孩，是我心儀已久的對象，就衝著這點，我打算小小地改變一下自己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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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那隻躺得好舒服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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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伶指的是一隻鬥牛幼犬正四腳朝天地呼呼大睡，看她笑得那麼開心，我也不好澆她冷水了。要說澆什麼冷水嗎？事實上我對狗的印象不太好，應該說是非常差，差到要是牠礙到我或是狂吠，我就會踹下去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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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妳很像啊！』

　　「你真的很機車耶！我明明那麼可愛！」

　　『是很可愛啊。』

　　「你哪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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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時間接近半夜的關係，再往裡面一點的店面都是鐵門深鎖，迫於這個不可違抗的現象，我們只好從拓程裡走出來，然後又莫名其妙的接著福星路走下去，直到快接近文心路的時候才過了馬路，往福星停車場的方向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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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鬧區果然越晚越熱鬧，這個時間已經可以看見一些中輟生，或是高中生帶著一群小混混，騎著比我媽在炒菜時還要吵的改裝機車原地猛轉油門，看得直叫人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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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腳底按摩！」家伶指著右手邊的腳底按摩店嚷嚷道。

　　『妳的志願喔？』

　　「幹嘛，腳底按摩很舒服啊，下次再帶你去試試看！」

　　『不是聽說很痛嗎？』

　　「會痛代表身體不好！」

　　『原來如此，那我去應該會沒感覺。』

　　「你也太有自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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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鼻子悶哼兩聲，對家伶表示這些都是小Case，一點困難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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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我想大概能夠慶幸的是，現在是深夜十二點，這些腳底按摩多半都已經關了。要說為什麼慶幸的話，大概就是如果它們還開著，我的自信恐怕就會兵敗如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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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心，你將來如果因為覺得腳底按摩太讚了而投身這行，我也不會恥笑你的。」

　　『那明明就是妳自己的志願！』

　　「你哪招，我絕對不會笑你的，至少我會認你這個朋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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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無語，並不是家伶說我可能會投身按摩業這一塊，而是最後的那一句「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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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嘛不講話？」家伶笑笑地面對我，好像小孩一樣天真可愛。

　　『誰叫有人瞧不起我。』我轉轉手上裝有西瓜汁殘骸空瓶的塑膠袋。

　　「哈哈，幹嘛這樣！」

　　『這就是人生啊──』我笑道，看著轉圈圈的塑膠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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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情會不會像這樣轉一轉，一失手，就轉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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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嘛哦！」

　　『什麼想幹嘛？』我問，繼續轉著手上的塑膠袋。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轉著轉著，然後裝作不小心轉飛它，然後隨地亂丟垃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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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頭一顫，雖然家伶不是很準確地說中我所思考的問題，但確實讓我怔了那麼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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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愛情就像手中的塑膠袋一樣，可以輕易地說鬆手就鬆手的話，那為什麼還會有這麼多人對它趨之若騖？為什麼這麼多人可以為了它不惜闖過愛情十字路上的紅綠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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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選擇駐足在紅燈底下的我，又是為什麼等待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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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妳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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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故作鎮定，然後用開玩笑的口吻回應家伶。至少現在，不能讓現在的家伶，看出我內心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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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地最善良了，就算你把垃圾隨地丟掉，我還是不會不認你這個朋友的。」

　　『耶？妳哪招啊！』

　　「大、絕、招！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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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手舞足蹈讓我看得很開心，這種開心並不是看著喜劇那般平凡，而是彷彿看著天空上的星星時，它剛好夾著尾巴飛下來，給了我一個許願的機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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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捉住了手中的塑膠袋，裡頭本來互相碰撞的兩杯空瓶子，頓時戛然止聲了下來，就像在萬物靜止的心靈下，看見眼裡的流星飛過眼簾，旋即在天空上留了一個不大不小，剛好一個份量的許願空間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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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希望妳口中的「朋友」，在不遠的將來能夠變成「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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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願望，會不會太奢侈呢？家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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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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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哪招，我絕對不會笑你的，至少我會認你這個「」朋友啦！

　　我心地最善良了，就算你把垃圾隨地丟掉，我還是不會不認你這個「」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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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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