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魅系列》靈異短文集 - 情詩（附上人聲朗讀版feat.來聊聊齋）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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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詩（附上人聲朗讀版feat.來聊聊齋）

蕗舟Lunoe

Nov 6, 2022

246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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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籬下的藤椅，是我的安歇地。

　　編織者從母親轉為妻子，又從妻子成為母親。

　　這便是家。

　　「蕭同學！這題國文小考時會考出來，妳既然睡得著，想必已經背好了吧。」

　　蕭芳歌被老師嚇醒，她趕緊擦掉嘴邊的口水，在黑板與課本之間來回比對，試圖在國文老師失去耐心前，找到講課進度那頁。

　　黑板上用白色粉筆書寫詩作《竹籬椅》的內容。國文老師不再糾結於一個學生的清醒與否，繼續低頭講課。

　　國文詩作最討厭了。

　　師長老是歌詠傳統藝術的博大精深，卻不願承認它讀起來真的很無趣。

　　國文老師搖頭晃腦唸詩的樣子像極了彈簧娃娃。

　　「竹籬棚不僅是表面看到的樣子，它象徵家庭，竹籬下的藤椅從前是母親編織，母親老了以後，由年輕媳婦接手，隨歲月流逝，年輕媳婦也成了一位母親，一代傳承一代。我們可以用短短幾個字來囊括複雜的情感，這是國文藝術，是情亦是詩。」

　　竹籬就竹籬，老婆就老婆，文謅謅有比較好嗎。蕭芳歌對老師的藝術見解嗤之以鼻。

　　放學後她接著去補習班，直到晚上九點才結束。家人傳來訊息說臨時要加班，讓今年已經是高中生的蕭芳歌獨立一點，自己走回家。

　　從補習班走回家不遠，只是中途會經過公墓，夜深人靜時總感覺有許多眼睛盯著看，家裡人能載還是會盡量載。

　　蕭芳歌是無所謂，都是從小習慣的路，耳機戴上，流行歌播放，沒什麼好怕的。

　　只是，這天回家的路上，與往常不同——

　　汽車大燈突然打在她臉上，她嚇得用手臂遮住視線，心裡咒罵：誰那麼白目用燈照行人！

　　汽車油門一踩，從她身邊呼嘯而過，汽車後照鏡險些打到她，把她嚇得差點往旁邊倒。

　　她氣得咒罵：「不會開車就不要上路好不好！出來害人......嗎......咦......不會吧......那個是......」

　　她越罵越小聲，不敢相信她遇到了什麼事——道路上被丟了一個大麻布袋。

　　從形狀來看，是個人。

　　當時，她真的沒想太多，便跑過去解開布袋。一雙失去光采的眼睛與她相望，布袋裡的男人胸口被刺了好幾刀，血幾乎已流乾。

　　蕭芳歌嚇傻了，她腦袋一片空白，想幫又不知道怎麼幫，她居然對著袋中男人說：「你還好嗎？」

　　話說完她冷汗直冒，她怎麼會對一具明顯已經死去的屍體問還好嗎，真是太蠢了。

　　警察與她的家人很快就趕到現場，幸好她沒有嚇到忘記要報警。

　　做筆錄的過程很快，從警察交談中得知，這男人是小有名氣的詩人，得過許多文學獎與出版詩作。

　　可偏偏天妒英才，他的才華受到一位女性賞識，女性甚至揚言只要他在世一天，她就無法愛上別人。

　　這話偏偏被一位仰慕她許久的黑道大哥知道，秘密派人把他「處理」掉。

　　蕭芳歌想起那雙無助的眼神，心中後悔為什麼要解開麻布袋對他說話。

　　當晚她睡不好，腦海裡全是那雙憂鬱的眼神。

　　家人替她向學校請假一天，留下早餐便出門上班了。

　　蕭芳歌啃著吐司，開門收早信。

　　門口放了兩封信，一封是宣傳廣告單，她快速看過以後便丟進垃圾桶，她看向另一封信。

　　那是一封傳統長方形書信，蕭芳歌只有在課本上才看過這種信紙，信封上沒有郵票、地址、寄件人。

　　信封上以毛筆優雅書寫：致芳歌。

　　信裡寫著：本已忘去嫦娥容顏，直至月下一遇。

　　在這電腦輸入取代手寫文字的時代，寄信者竟是用小楷一筆一畫書寫而出，字跡端正整齊，剛中帶柔，柔中帶情。

　　短短兩句話，已讓蕭芳歌看得心蕩神馳。她不知道是誰寫的，心裡很害羞，彷彿成為仙女一般的存在。

　　接下來幾天，她每天都會收到一封給她的信，同樣在信封寫「致芳歌」，內文都是情詩。

　　世間無情人如綠葉，妳便如同綠葉中那朵小花，芬芳可人。

　　蕭芳歌很喜歡這些詩，雖然不想承認，但她似乎可以理解國文老師口中，那用簡短字句便能撼動人心的美學。

　　她開始期待每天早上會出現在家門口的情詩，每次讀完心裡都暖暖的。這人的文字很含蓄，從不會越界，始終保持君子風度。

　　到了第七天，她按耐不住好奇心，想知道是誰寫的情詩。她天未亮便起床，躡手躡腳來到家門口，打算悄悄守在門口，看看到底是誰寫這些書信。

　　等著等著，一陣陰風吹來，蕭芳歌看到有個男人往她家走來。

　　男人一拐一拐的走著，腳下拖著麻布袋，憂鬱的雙眼望著蕭芳歌，他一手拿著小楷筆，一手握著空白信紙。

　　走到蕭芳歌面前，在信上寫下「可願同行否」五個字。

　　蕭芳歌突然醒覺，這男人不就是當時死去的那人？

　　男人望著她，把信紙湊上前，彷彿逼問一般，不停把信紙擺到她眼前。

　　可願同行否

　　可願同行否

　　可願同行否

　　蕭芳歌靈機一動，從口袋裡拿出原子筆，在行與否字之間加了問號。

　　可願同行？否

　　男人張大嘴，發出悲痛的哭聲，從他嘴裡湧出大量鮮血。

　　黎明第一道光打下時。

　　他消失的無影無蹤。

　　從那之後，情詩便再也沒有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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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情詩（附上人聲朗讀版feat.來聊聊齋）

#4 往昔昇平（上集）

#5 往昔昇平（中集）

#6 往昔昇平（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