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偶爾一次的激情是新鮮,兩次是回味,那麼三次、四次、十次……那就不能算是激情,倒像例行公事,人心中會不期然地生出一絲厭倦。
慢慢的,楊邦深不滿足於醫患之間這種逾格的關係。他不想每次都要跟偷情似的去診療室找雲淵,每次翻雲覆雨以後都後被雲淵藉故累了攆走。
這讓他覺得他跟雲淵用來弄自己的那些性玩具沒什麼分別。
想徹底擁有這個人,他心裡想著。想像養兔子那樣揣在懷裡,喜歡怎麼揉捏都可以。
這天,冬雨不期而至,雨一直下,冰冷得沁人。
楊邦深沒有再一頭紮進診所裡,他站在診所門口等雲淵一出來,就抓住他,一手把人往懷裡揉,一手不容拒絕地往他脖子上纏了一條長圍巾,繞了整整三圈才住手,還拽著圍巾的末端不放。
就像在展示擁有權似的。
「鬆手。」雲淵挑了挑眉。
「我不放。你當我是男朋友的,唯一的男朋友,對吧?」楊邦深偏不放手,還用力扯了一扯。「雲淵,我想去你家,我都沒去過你家。」
雲淵的瞳孔猛地緊縮,眼神中敵意一閃而過,仿佛一隻地盤遭到入侵的動物,蹙起了那兩道細細的眉毛,抿著嘴唇,上上下下地打量楊邦深。
「是不是男朋友跟去我家有什麼關係?這麼大的人了還鬧小孩子脾氣?」
「我不管,我今天就要去你家。今天就去!」楊邦深語氣執拗地堅持。「上次讓你丟掉的那些不正經的玩意,是不是你偷偷藏在家裡了,還在背著我自己玩,才會推三阻四不讓我來?」
雲淵的眉頭微微一皺,又舒展開來。
「是,我藏起來了,我看你不是很愛用那些玩我嗎?假正經。」
楊邦深的臉一下子漲紅了。
「那是你誘惑我!」他振振有詞地說。
眼看楊邦深佔有欲滿滿的要求就要被帶歪,雲淵卻又起了別的念頭。
他覺得他天生就是個沉迷危險與刺激的人,總愛揣著他的秘密在人群之中昂首闊步,踩著深淵上橫亙的鐵索橋跳舞。
「你要去我家也行,不過我要先『收拾』一下。你就是想約會不是嗎?現在給我換正裝去,地址給你,三小時後過來。」
楊邦深馬上就放了手,跟鬧彆扭後拿到糖的小孩似的,高高興興地往車站跑去,在車站下興奮難耐地走來走去,過了一會,又跑到對面街上,一頭紮進一家理髮店裡。
雲淵的家是一幢獨立屋,有些偏僻,四周連街燈都沒幾盞,幸好楊邦深因為兩年前任務完成後被上級判斷落下心理創傷,領了筆醫療補助,拼湊著存款買了輛二手車,才不用坐公交車在一公里外下車再徒步走進去。
下車時,楊邦深感覺像踩在雲端上那般舒服,從前不時困擾他的腳痛不翼而飛。
「X的,自從碰到這小醫生,比一下子吞幾片強效止痛藥還管用。」
雲淵已經在門口笑吟吟地等他了,穿著休閒西裝,剪裁簡約不失清貴的外套裡面是一件高領圍住脖子的奶白色針織毛衣,深栗色頭髮鬆軟微鬈,髮梢顏色在門口小燈的白光下變得有點淺,像亞麻色。
相比之下,楊邦深穿得更隆重,理好了頭髮又穿了一身黑西裝,還認認真真地打了領帶,看到雲淵這打扮,不禁一愣:「不是說約會要換正裝……」
「那是你,不是我。我這樣不好看嗎?」雲淵一揚下巴。
「不是不是……你穿什麼都好看。」
「會跳交際舞嗎,楊Sir?」
楊邦深被他跳脫的話題引得一愣一愣的,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幹這一行什麼都要會一點,之前要去一退休黑社會老大、現任工商業總會主席辦的酒會,監視一下有沒有什麼非法桌底交易,所以稍微學過。」
獨立屋裡空間雖大,但傢俱不多,沒什麼私人擺設,和診所一樣很像樣板房間,缺乏了些人氣,不過收拾得整齊光鮮,甚至連地板也打了蠟,看起來雲淵還是對這場約會很重視的。
楊邦深站在客廳中央,滿意地前後左右打量一番,看到雲淵走到簡易的吧檯前,酒癮忍不住犯了,一邊走過去一邊喊道:「長島冰茶(Long Island Iced Tea),一注純(one shot)的伏特加。」
「把我當調酒師了?」雲淵白了一眼正惡作劇地笑著的楊邦深,轉身在木製菱形方格酒架前方的台子上,挑揀了一瓶盛著透明液體的玻璃瓶,拔走塞子,在一盎司的小杯裡倒出一注酒來,遞给對方。
烈酒的香氣很快就從指尖攀上了鼻子。
楊邦深左臂撑在吧檯上,斜倚著涼涼的黑色石質檯面,感受著烈酒像灼燒般沖入喉嚨、灌進胃裡的酥爽感,手指裡夾著那隻小小的玻璃酒杯把玩了幾下,又要了一杯,卻旋即一把摟著雲淵,把嘴裡含著的那口酒強硬地渡過去。
雲淵始料未及,嗆到了一下,酒才下喉,清秀的臉頰馬上就浮出了兩片酡紅,恰似白裡透紅的桃子。
「看著酒量不怎麼樣嘛。這樣還敢去那種龍蛇混雜的地方跟陌生人喝酒?」楊邦深報復似的擰了一把那張保養得宜的臉。「被撿屍活該。」
「那以後就只跟楊Sir你喝酒,給楊Sir你撿屍。滿意了沒?」雲淵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媚軟,又蘊著一種神秘的笑意。「約會一個勁兒地喝悶酒有什麼好的?跳會兒舞吧。拉丁舞,會不會?」
「呃……就只會一點啊,我試試。」
音樂放起來了,在離楊邦深半步遠的地方,雲淵開始踩拉丁舞的女步,左手拉住了他的右手,用勁往回一帶,趁勢舒展細長的手臂,擺動腰胯,像繞著身體中央一根無形的軸線或是一根平行滑動的標尺,每一块肌肉中柔軟之餘蘊含着壓縮的力道,將自己扭轉起來,腳尖快速地交叉、點地,配合腰部扭動的動作,驟雨般降落在左側、中央、右側的三處地面上。
他的休閒西裝外套沒扣上鈕釦,下擺在空中左右來回甩動,像隻雄性孔雀在求偶時抖動展示艷麗的尾羽。
楊邦深自認還是「會」跳拉丁舞的,至少比什麼都不懂的新手要強上一些,可現在卻有點手足無措,跳的男步好像反而在方向和步伐跨度上被女步引導著。
雲淵邊跳邊踩著碎步逐漸後退,借力朝反向旋轉了兩步,像芭蕾舞中的小天鵝,似乎並沒有打算由舞伴的男步來主導一切,楊邦深只得朝着他的方向緊跟兩步,才終於使他在停下時重新面對著自己。
此時,兩人之間本就缺少的舞伴默契使得舞步的節奏完全亂了,雲淵這才伸出手,抵住腹部扣有襯衫鈕釦的位置,隨著樂曲的滑音,朝楊邦深腰側滑動過去,輕輕一拍,才總算靠肢體語言暗示了接下來的舞蹈動作。
待到樂段重複,在重音敲下的瞬間,楊邦深不甘示弱,一伸手,準確無誤地單手抱住了雲淵的腰,一隻手臂勾住了肩和脖子,旋即,二人的動作終於劃一,朝同一方向旋轉了起來,與此同時,整齊的鞋跟踢踏聲與鼓點重叠響起。
弗拉明戈樂曲到了充滿快速鼓點的高潮部分,只見雲淵雙臂在空中隨身體的擺動向斜上方舒展,像狹長的枝條沐浴在月光和夜風之中。他細韌柔順的腰正握在楊邦深雙手裡,像麵團在手裡揉搓般,一擰一擰的,那兩扇高傲的「尾羽」也大幅擺動,尖尖的衣角有意無意地抽打着舞伴的小腹。
楊邦深本来該平視前方,卻不禁被撩得心猿意馬,眼神緊張地在自己兩手和那一截腰肢之間亂竄。
一曲既終,雲淵看著楊邦深耳根紅通通的,急不可耐地脫下了西裝外套,登時得逞似的一笑,掉頭就走:「擰腰擰累了吧?趕緊去一邊坐坐。」
「我才不要。」不出所料,楊邦深從背後拉住他,兇巴巴地抓住他的手臂。「跳一次還不至於讓我大喘氣。你肯定是故意的,拿我不熟的舞步折騰我,折騰開心了就走?接下來跳什麼,我說了算。我要跳探戈。」
「探戈啊……」雲淵沉吟著,這舞他的確不熟,想推掉不跳。「我得想想跳什麼。先去吧檯那裡喝兩杯……」
楊邦深這回沒有上當,去切換了音樂,一走回來就抓緊雲淵的手臂,用力牽扯,雲淵猝不及防,像被看不見的繩索絆了一跤似的,完全跌進了楊邦深的懷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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