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莊園制度已所剩無幾的歐洲,如果你問起這些老農民們,他們的領主特拉西男爵是個怎麼樣的人時,多半會得到相似的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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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就是位很低調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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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農民們甚至是那些男爵手底下的騎士,都鮮少能一窺他的尊容。他向來鮮少露面,唯有在稅收時節才會從古堡之中走出、穿梭於莊園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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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的家族曾經很輝煌,諾大的古堡就是最好的證明,它坐落於一處丘陵之上、高聳入雲,但如同它的主人般早已年久失修,看上去只餘一股陰森感。
如今男爵身上唯一能引起眾人興趣的,大概也只剩他那三位貌美如花的妻子了,其中一位還不幸在去年的春季大瘟疫時離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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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誰也想不到,這位無趣的落寞貴族,竟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面。此刻在月黑風高的巴黎街頭,特拉西男爵正鬼鬼祟祟的跟蹤著一名少女,少女絲毫沒有察覺到男爵,只是悠哉地逛著街,絲毫不知道自己已被那駭人的視線盯上好一段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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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那削瘦的臉上,兩顆滿佈血絲的眼球凸出,直勾勾的盯著少女,好似隻盯著腐肉的禿鷹般、充斥著渴求。
而男爵一直等待的機會終於來了,少女拐進了一條小巷子之中,巷子裡陰暗無比,只有一個睡成了死豬的醉漢倒在路邊。
特拉西男爵弓起了身子,他張大了嘴,口中那又尖又長的獠牙清晰可見!可沒等他撲向女子,一雙大手從背後按住了他,來人比男爵高了一顆頭,不知其名,我們姑且先稱呼他為T吧。T與男爵一樣身形消瘦,有著一張膚色慘白的臉,他戴了頂高帽子,面無表情地盯著男爵。
待與男爵對上眼時,T開口說話了,那聲音既輕薄又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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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讓開!這位女士今晚先與我有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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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拉西男爵雖然身高矮人一截,但絲毫沒有退縮,只見他惡狠狠地瞪了回去,同時厲聲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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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鬍子都沒長齊的小鬼,連規矩都不知道,回家再練練吧,看你就是只能吃豬仔的貨色,還想學人出來『娶新娘』,你比教堂裡的那些神父更惹人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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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的,T與特拉西男爵都不想向對方示弱,一陣唇槍舌戰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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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瞧這高人一等的口氣,還以為自己是個領主呢,怎麼啦,棺材不小心上了鎖,外頭出了什麼事都不知道嗎。老東西我告訴你,現在這個時代比得是實力、不是地位,有實力的人便能高人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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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拉西男爵一把水開了那隻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輕蔑地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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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得要比我有實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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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也笑了,那是戲謔的笑容,參雜著些許興奮與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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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開口了,看來不分個勝負,今晚這齣戲是無法落幕了。別說我沒有紳士風度我讓你這老頭子先攻吧,可別不小心把自己的牙弄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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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T得意地露出自己那發著白光的獠牙,眼看兩人似乎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沒想到特拉西男爵只是大手一揮,滿臉不屑的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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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打架才拳打腳踢,比這個就算贏了你,也沒甚麼值得驕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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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你覺得比什麼合適些。。。。。。我都配合,只要你不要輸了不認帳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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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形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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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拉西男爵在說出這三個字時,原本那如死魚般灰色的眼珠子,忽然閃過一絲自信之光,足見他對自己口中那「幻形術」的鑽研之深。
男爵繼續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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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形術是我們一族當中最難精通的法術,這樣吧,我想到了個好方法來比賽,我們兩人各朝著不同方向行走一天,之後各自幻形,誰能先識破對方的幻形,就是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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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點了點頭,同時挑釁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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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得速戰速決了,趁我還記得剛才那位少女的氣味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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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拉西男爵也不甘示弱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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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別太快被我找出來!那就太無趣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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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月色下的巴黎街頭別過,分別朝著反方向前行,這場比賽開始了!
時光飛逝,自兩人分別後,楓葉紅了一百次,一百年過去了,氣車取代了馬車,人們已經能像鳥兒一樣能在天空中自由翱翔。
在漢堡郊外的一處森林中,一隻黑色的大烏鴉停憩在一棵枯朽不堪的杉木上,它隨之振翅大叫、拍落了幾片羽毛,在青黑色的羽毛落地的同時,烏鴉幻化回了人形,隨之也變回人形的,還有那棵枯朽的杉木。
特拉西男爵高傲的笑著,看著眼前極為不悅的T,他只是自顧自地宣示自己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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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勝負已分,我大老遠地就看到你了,真是拙劣的幻形術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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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則搖了搖頭、看似心有不甘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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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氣好,算你今天運氣好,猴子運氣好都能進化成人,運氣與實力無關。。。。。。這樣吧,我們再比幾場、三戰兩勝制,如果你真如自己誇耀得那麼厲害,那贏幾次都沒有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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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賴皮般的挑興,特拉西男爵自信的答應了,興許是想再多羞辱眼前的對手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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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後,春花盛開了三百次,又過去了三百年,在札格瑞佈的某座動物園中,一隻貴賓犬趁著主人不注意,來到了大象區的籠子面前。
大象與貴賓犬同時幻化回人形,時隔那麼久,這對老對手終於又碰面了,兩人間隔著一道籠子,特拉西男爵難掩自己得訝異,明顯剛才大象全然沒察覺到貴賓犬接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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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換男爵落敗了,面對眼前那得意極了的T,他忿忿不平地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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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別忘了,我們說好三戰兩勝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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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又再度開始,特拉西伯爵與T下次再見到對方時,已經是一千年之後的事了,至於詳情如何,因為過於遙遠已經不可知了,只知道他們之間的勝負仍然懸而未決,比賽依舊持續著。。。。。。
在兩人如火如荼的較量時,他們的城堡早已荒廢、他們的新娘如殘花般凋零、而他們族類的存在早已成了傳說、抑或是那些嚇唬小孩的床邊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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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兩人爭奪的少女,安然無事的離開暗巷後,過完了自己那非凡的一生,她於科學上的成就,永遠改變了人類這一物種的命運,即便她早已離世,人們也將持續在她所鋪設的道路上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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