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如此 - 8- 梦境

蓝慕【如果可以，我愿在这场相遇的某个时刻，在你美丽的人生中，向你借一天。只为了，只为了感受你真实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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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叶予安漂浮在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周围霍然生满野刺与荆棘。来路不明的野刺与荆棘把他的皮肤给刮伤了。有些扎入肉，有些划了很长的一条血痕，在脸上，在脖子，在身心上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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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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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到极致，就是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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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在被迫成长的过程中第一件学会的事情就是忍耐，所以他很会忍耐，尤其是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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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拖着沉甸甸的身躯滞缓地飘到前方不远处的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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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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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潮的陈旧木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里面的一切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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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床单，插着百合花的小花瓶，一地的狼藉。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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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躺着一个人，死气沉沉的，像个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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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才后知后觉。啊，这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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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一悬空，失重感猛地加剧，瞬移般来到马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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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遇见了那只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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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披着一头长发，凌乱的浓黑长发。不知道从哪里沾了一身血，满脸，满头，满手，满脖子都是赤红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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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条路，刺鼻的血腥味飘到他的鼻子边。伴着一场大雨，那个女鬼徒然横冲而来，一次又一次的撞向车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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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又一次，后退几小步，不留余力砸向车镜。红色的液体从额角流出来，流啊流，将头发一并糊在那张苍白如白纸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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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涔涔而下，多到几乎看不清那只鬼的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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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女鬼正一步一步走过来。她脚似乎受伤了，步覆蹒跚，一瘸一拐，极度缓慢地朝叶予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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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拜托，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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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害怕什么...” 女鬼突然开口说话，气若游丝的，让他立马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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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叶予安惊醒，急促地喘着气，他全身湿透，犹如刚从水里被捞起的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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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梦。那只女鬼来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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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来到镜子前，脱去衣物，一丝不挂的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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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上那两道骇人的疤，白玉如羊脂玉的肌肤布满大大小小的疤，还有很多很多相似的疤痕，在后背、在心上、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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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上下没一处完整无暇的，除了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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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脸很美丽，但这身破身子...” 叶予安喃喃自语道：“有什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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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很想笑出声，没想到自己已经可怜到需要顾影自怜的地步。手抚过脸颊，脖子，胸口，冰冷的手来到双腿间，一把将其物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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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眼皮，直盯着镜子前的自己，手上接管的动作愈加发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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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好好看看，看看自己究竟有没有他们口中的那么诱人，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除了卖身就一无是处的艳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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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闭上眼，再次睁眼的一瞬间，叶予安如被赏了一巴掌般，全身脱力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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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烂又艳丽，正是镜前自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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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给的这一巴掌啊，打得真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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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屈起双脚，抱膝而坐，下巴搁在膝盖上，歪着头欣赏镜前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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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忍住笑出声，笑累了，倒在地，眼中是绝望也生不出的万籁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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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楚看见了——自己一身的艳气，一身的红，一身的腌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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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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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汐发来视频通话请求，直到铃声结束叶予安依旧没接，纹丝不动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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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有史以来这么沉重，抬起手指也费劲。说不清道不明的疲倦感笼盖着他，眼前也是一片模糊不清，头晕胸闷，虚汗一点点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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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血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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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艰难地爬起身，点了一份外卖，吃了颗奶糖后，低血糖的症状才慢慢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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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再次响起，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在床上翻身趴着，摁下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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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立马跳出两个窗口，他把自己的窗口调小，对许久不见的两人笑道：“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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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汐也勾唇笑了，“小鱼，好久不见。你......” 他还说完，一张白净稚嫩小脸挤开占了一大部分镜头的陈汐，小脸笑成一团，指着镜头道：“是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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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汐问：“你不开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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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边手机屏幕大部分都是漆黑一片的，只有右上角的小框是亮的。她从窗帘透进来的微光勉强看出叶予安的轮廓，看不清全貌，却依稀看到对方眼下的淡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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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家还适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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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把头发往后撩，撑着的手有些发麻，翻身倒在床上，举着手机说道：”就那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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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汐听出他的声音里的疲倦，“家里的窗口早上可以开着通通风，别整天关着，闷热的环境会影响睡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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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意外于她惊人的洞察秋毫，坦然道：“最近的确是睡不好，可能草莓酸奶没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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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汐就纳闷了，怎么还扯上草莓酸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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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睡不好？要不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朴佑夏凑进镜头，一手放在嘴边，悄咪咪地说：“我只讲给你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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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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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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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发笑，故意逗他，“你们小朋友不是都看什么童话故事吗？比如白雪公主，美人鱼，青蛙王子，睡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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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他一一举例完，小朋友就气扑扑打断他，“才不是呢！我最近看完一部《岁月的童话》的动画，想当作睡前故事讲给你听，我才不看童话故事了！俗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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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佑夏小朋友生气时候会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眼睛又大又圆，受欺负时泪水不受控聚集在眼眶里，水汪汪的模样更让人想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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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忍笑继续逗他，“你说的动画名就含有童话这两个字啊。” 阴阳怪气调侃，“小夏还是一个向往童话美好世界的小朋友，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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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是！” 小朋友急得直跺脚，泪水汪汪瞪着叶予安，“你坏蛋！我不讲了！永远都不和你讲睡前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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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笑你啊，喜欢童话没什么不好的啊。” 见把人惹哭了，叶予安不再掩饰笑意，边说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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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李安开玩笑的，别放在心上。” 陈汐安抚着小朋友，看向叶予安的表情明显写着“幼稚”两大字，而叶予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无辜地耸了耸肩，表示关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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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汐忍俊不禁，“你也别闹了，要是被那些兄弟看到不就毁了你的形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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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们看不到。”叶予安无所谓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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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气氛沉没了下来，两个不擅长活跃气氛的人一直默默无言，最后还是朴佑夏打破了这份宁静，他夹着鼻音道：“我可以去你的家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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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食指屈起，沉默了一会，避开小朋友饱满期待的炽热目光，“别来，我这又没有东西给小朋友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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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拒绝的小朋友眼眶又红了一圈，还是不气馁，“那李安可以过来我们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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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安没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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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捕抓到渐近的脚步声，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松了口气，在心里感谢这个救世主外卖员来得真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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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卖到了，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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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不舍地挥手道别，“好吧，李安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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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汐摸了下他的头，对叶予安道，“照顾好自己，以后我会抽空带着这小鬼过来看你，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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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 挂断后，门铃也刚好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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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外卖。” 外卖小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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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猫眼确认来人身份，叶予安才将门打开到外卖能拿进来的大小。为了表达感谢之情，他朝外卖员挥了挥手，示意他靠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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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卖员不明所以，但还是向前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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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道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低沉声音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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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外卖员愣了愣，狐疑伸出一只手。屋主的脸藏在门后，只见一只修长且白的手从门后伸出，在他展开的手心中放下一颗奶糖，很快那只手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差点被突如其来关上的门撞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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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要关门不会提前说一声吗？！外卖员暗骂，心有余悸地摸了摸鼻子，人生第一次万幸自己生来鼻梁塌，要不然这鼻梁恐怕就要撞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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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意识到手里紧握的软糖，想着反正人家一番好心，特意送糖给他，便不再计较，敲敲门，喊道：“谢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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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汐和叶予安是革命友情，朴佑夏是陈汐已逝亲姐的孩子。

*陈汐有cp（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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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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