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後的破曉Ⅰ安靜的夜裡 - /03 夜裡的風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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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小安一起走回家，打開家門後發現裡面靜悄悄的、連客廳的燈都沒有被打開。

　　「看來白里姐還沒回來呢。」

　　「可能晚點就回來了吧。」小安接著在我身後進了門。

　　我們將鞋子留在玄關，小安將從學校帶回來裝書的小提袋放在餐桌旁的椅子上。

　　「我從之前就想問你了。」放下東西後小安看向我。

　　「問我什麼？」

　　「你都沒有從學校帶東西回來，你都什麼時候讀書呢。」想必她是看見我平常都空手來回學院而心生的疑惑吧。

　　「這什麼問題啦，那個查理斯不也是和我一樣空手回家嗎？」

　　小安搖了搖頭：「那可不一樣，他可是無可動搖的三年級首席，而且大家都知道他非常努力。」

　　她說的對，查理斯是真的非常努力。

　　「這所學校對不及格的人非常嚴厲，但是相反的你只要每科都有及格，也沒有人會拿你怎麼樣。」我用眾所皆知的理由回道，然後補充：「而且妳連我的份一起努力不就好了嗎？」

　　小安的臉上沒有表情變化…現在才回過神的的我發現事情的不妙，好像開了一個惡劣的玩笑。

　　算上我們身上背負的事物，的確不能開出這種玩笑呢。

　　小安的雙眼直勾勾地緊盯我的眼賭。「應該這樣說才對：我們不都早已有了上進努力的理由嗎？」

　　在我耳邊縈繞的嗓音意外地有些空濛且無可奈何。

　　我的手抓住餐桌上的某樣東西，接著看向小安的眸光有些怪異，我想我沒心沒肺笑得有點寒風徹骨。

　　「白里姐今天不會回來了。」

　　我拿起桌上裝著這個月生活費的白色信封，以及一張白色的便條紙，上面寫著：前線有事，這個月不回家了。

　　「看來是最前線有了變卦…」

　　「希望白里姐一切平安。」小安接著我的話說道。

　　「是啊。」

　　「話說今天同學生日，我要去同學家幫她慶生兼過夜，順便聊聊期末實技考試，與明天的個人排名戰。」小安留下這段話後就走進房間。

　　小安是二年級的次席，每一次的重大考試可能都會讓前十二席排名更替，而且規則對序列前五席的人來說更是險惡的非比尋常。

　　幾乎…不對。是完全不能有任何失誤，不然長年的努力將會功虧一簣。

　　期末實技考試嗎？令人好奇這一次的期末實技考試會以什麼方式來進行呢。

　　希望不要是麻煩的考試方式。

　　換下學校制服的小安從房間走了出來。

　　「走了喔。」

　　「你不用帶行李嗎，什麼貼身衣物之類的。」看到她什麼都沒帶就要出門我便說道。

　　「學你啊…開玩笑的。不用啦反正都是女生我用對方的就好。」

　　「玩得愉快，掰啦。」

　　「掰啦。」說完話的同時小安開門走出家裡。

　　家中除了我以外唯一的人離去，讓突如其來的安靜使的心跳聲變得比想像中的還要大聲。

　　小安應該早就知道百里姐今天不會回來了，不然她今天應該是會拒絕同學的邀約。

　　我也懶得猜為什麼她剛剛的時候不告訴我，反正每個人都一定會有一點小秘密，而且我也知道她不會害我的。

　　兩年了啊……有時候我會不小心想起我們第一次遇見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她，和現在表現出來的性格可是完全不同啊。

　　不過話說回來，當整間房子只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安靜。

　　一聲一聲的砰砰心跳聲和牆壁上掛著的時鐘秒針，交織而成了亂中有序的某種協奏曲。

　　向後躺坐在身後的沙發上，在視線正中央的是照亮整個客廳的白熾燈泡…像是照亮整個世界的太陽。

　　人啊，說穿了也不過是某種趨光性的生物。總是追尋著光亮，嚮往一些遙不可觸的事物，明明自己力所不及，卻喜歡幫那些不屬於自己的事物取上名字，然後在興高采烈的和大家介紹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說著說著就好像以為自己真的擁有了本來得不到的東西。

　　「跟查理斯的戰鬥意外的消耗我的體力呢……」喃喃說著這句話的我也不經意闔上了雙眼───

　　……左邊是無數屍首堆疊而成的屍山，右邊是一觸焚盡的地獄焱火，後方是將一切化作虛無的冥氣塵煙。

　　在我前方的二十開來步佇立的是一個人的背影，自然下垂的右手提著是一柄緋紅色的長劍───匠神。

　　人影的步伐穩健，一步一步都充滿自信篤定，信步而行的他一如往昔的義無反顧。

　　正當我要邁步追上那個少年的同時，身後的冥氣塵煙便將我吞噬，化做一片空無。

　　「…………」正當我重新張開雙眼所看見的是照亮客廳的亮白燈光。

　　我從沙發上坐起身，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已經十一點了啊。」看見時鐘的同時我也有些哭笑不得。

　　然後我走上二樓，並站在陽台上，一跳跳上了陽台欄杆，接著將魔力凝聚在腳下，縱身一躍跳上了自家屋頂。

　　「晚上好，學長。」

　　紗媞婭在我家的屋頂上抱膝而坐，目光眺向遠方。

　　「學長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妳什麼時候來的？」

　　我們同時向對方拋出疑問。

　　「剛剛我在屋內就感受到上方有魔力波動，所以就上來看看。」

　　我一個人站著對著另一個坐著的人說話，這樣感覺怪怪的，於是我索性原地與她並肩而坐。

　　對此她瞥了我一眼笑了一下：「學長你真的都不會問呢。」

　　「問什麼？」

　　「問我為什麼。」

　　眼前的月夜靜謐非常，滿天的星宿在象限之底肆意閃爍，想來明天應該是個好天氣。

　　「我要問什麼為什麼？」不久前我們也進行了一模一樣的問答。

　　「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的雙腳向前伸直，兩隻手在身後拄著地面，撐著身體的重量。

　　「這還要問嗎？坐在我家的屋頂當然是要找我，不然是找查理斯嗎？」

　　她噗哧一笑：「那父母呢，這個時間理論上是不會允許我出來的吧。」

　　我眼角瞥了她一眼，隨風揚起的淡藍色髮絲，在我視線中留下了鈷藍色的暫留，「當然是背著父母偷跑出來的。」

　　紗媞婭拍了拍雙手：「喔喔！學長你真厲害，要是你現在說你其實有【天眼】我也會相信的喔！」

　　「我其實也有【天眼】。」

　　紗媞婭在身前用雙手比出了一個大大的叉叉，並搖了搖頭：「太假了。」

　　她說完話的同時我們兩人便同時笑了出聲。

　　笑聲止歇的同時，我才發現這裡其實除了我們講話的聲音以外，是非常安靜的。

　　「你家這附近真是靜謐的好地方呢。」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

　　然後紗媞婭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那個學長…其實我本來是預想，你看見我的時候一定會問說，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的……」

　　「所以就是你要說的話題，如果不接著這個問題說不下去是嗎？」

　　「真不愧是沒有天眼的學長！」紗媞婭對我咧嘴一笑。

　　「那麼───妳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學長妳看嘛，我不是說過要學你的劍嗎，但我們兩個目前完全不了解對方。」

　　我挑了挑眉：「有了【天眼】卻還會擔心這樣的社交問題，妳該不會其實沒什麼朋友吧？」

　　紗媞婭並沒有對我的問題做出回答，她水藍色的眸子裡裝載了眼前的整片夜空。

　　「學長，你認為【天眼】是怎樣的一個刻印呢？」她明明是坐在我的身邊，音源卻像來自遙遠彼方……

　　聽了她的話，我思考了數秒。

　　「難道是一種詛咒嗎？」

　　紗媞婭輕笑出聲：「你為什麼會這麼說呢學長？」

　　「因為大家通常說著自己的刻印的時候，都總是笑著的；妳則是每次都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妳到底是怎麼想著的。」

　　刻印是被刻在靈魂上的一種印記，雖然目前的魔法或是科技都無法證明靈魂的存在，但無庸置疑，刻印是一種加強我們身上的某項數值，或是能力的一種祝福。

　　而名為【天眼】的刻印可以看穿太多東西了是嗎？

　　「很容易透過我的刻印看見那些被大家掩飾起來的醜惡。」她垂下眼眉。

　　人們眼中的世界和她所看見的不一樣，不是沒有朋友，是沒有人懂她眼中所注視的世界，其他人都無從而窺。

　　所以妳很孤單嗎？

　　不、從她的口中道不出這兩個字。

　　真正孤單的人是說不出口的，沒有不孤單過怎麼會知道自己是孤單的？

　　「知道了許多事情之後，就會覺得不知道明明比較好，但【天眼】就是會讓你知道那些你不應該知道的東西。」她腳向前併攏伸直，雙手也用力向上抬起，然後往後仰躺的同時也伸了伸懶腰。

　　「你會知道誰討厭自己，誰帶有目的性的接近自己，也會知道……」

　　「知道什麼？」

　　紗媞婭坐了起來，回以我一個燦爛的笑容：「呵呵…今天好像不小心說了太多了，剩下的有機會再說吧。」

　　夜間迎面而來的微風有點冷冰。

　　「既然妳都和我說了這麼多了，我也和你說一件事吧。」

　　紗媞婭抬起頭，目光迎上我的雙眼。

　　「我啊、其實……」

　　一個細小的符文在她眼中輕輕輪轉────【天眼】。

　　「其實？」

　　「其實我到現在還沒吃晚餐，肚子有點餓了。」

　　紗媞婭並沒有如我所預料的笑出來，而是無表情的低聲輕輕說道：「…學長…是什麼讓你欲言又止呢…？」如跫音的低語像是在說著什麼天大的秘密，「不、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吧。」

　　「……」

　　她站了起身，用手推了推我，「那學長你也快點站起來。」

　　「幹嘛？」幹嘛突然要我站起來？

　　紗媞婭嘆了一口氣，「學長你不是說你還沒吃晚餐嗎……算了你站起來就是了，別問這麼多啦！」

　　我站起來之後，紗媞婭對我就是綽約一笑，「山澗之靈，雲垂之下，試問是誰肆意奔馳於此間之中？過眼煙雲亦如滄海一栗，日暮陽燦宛若轉瞬即逝———風騎的加護！」

　　紗媞婭閉目詠唱著加護魔法特有的優美詩篇，四周泛起無數的翠綠色魔光星粒，將眼前的少女點綴一些超脫凡俗的穆然。

　　竟然是在加護魔法中第二級別「校騎」的加護。先是超罕見的A級中更罕見的刻印【天眼】，又是第二級別的加護，眼前的少女或許意外的厲害，看著再度張開雙眼，並微微一笑的的紗媞婭我這樣的想著。

　　紗媞婭向我伸出右手手心：「要抓緊的喔…不然可是被吹走的！」

　　在我回握的同時，一陣強烈的風絮在下方出現，靜靜抵銷了我們的重力，身體一整個就變得輕盈了起來。

　　「要飛了喔！」

　　倏地強烈的狂風帶著我們一拔而起，超高速的爬升讓我一度認為可以就這麼奔向天空的盡頭。

　　掠過腳底下的萬家燈火光影憧憧，細小的光點像是對應著頭上的萬千星宿。

　　「學長，你從剛剛開始就很安靜，該不會你其實有懼高症吧？」號令狂風的紗媞婭笑著對我說。

　　聽到這個問題的我，忍不住哈哈大笑：「那倒不是，只是第一次體驗這種擬似飛的樣子，讓我有些感概而已。」

　　「對吧！魔法可是很方便的，當你學會這個魔法之後，你也可以在天空像鳥一樣自在翱翔！」紗媞婭的神色裡不缺對魔法的喜愛。

　　但是這份情感並無法感染到我。

　　「我不會魔法。」

　　而紗媞婭露出有些緬懷的表情，「…這樣啊……原來那樣的學長不會魔法。」

　　不過那樣的表情也轉瞬即逝。「學長啊！我說，這裡好說也算是個浪漫的地方吧！」

　　的確，無垠夜空下，絢麗夜景上。

　　「怎樣？」

　　「不覺得這是個告白的好地方嗎？」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幾分勝者的得意。

　　完全沒想到眼前的人會說出這樣的話，我愣神了幾秒。

　　我的頭有點痛，真的很痛，到底為什麼眼前的這個人說話這麼跳呢？

　　「我說…紗媞婭。」

　　「是的，請說。」

　　我凝視著我們緊緊牽住的雙手。

　　「我如果現在將手放開的話…會發生什麼事？」

　　「大概會從幾百公尺的高空摔到地面吧。」她的口氣滿不在乎。

　　也就是說是藉由接觸受加護者來分享加護的效果嗎…當然即使被分享了，控制權還是在她那裡。

　　但是……

　　……直接摔落地面……

　　在腦中想像畫面的同時，腳底嚴重發毛，恐懼慢慢遍布全身。

　　……會死的吧…？

　　這個時候紗媞婭握住我的手就是一鬆。

　　「！！！！！！！」

　　———哇啊啊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學長！你害怕的樣子也太有趣了吧！」手上重新從對方那裡感受到可靠的力量的同時也傳來了紗媞婭大笑的聲音…還好我只有在心裡吶喊出聲。

　　拜託…！再一次的話心臟有幾顆都不夠用的。

　　「…妳應該不會真的放手吧？」我試探性的問道，同時不自覺的我將手上力道又握緊了幾分。

　　「誰知道呢？」完美無缺的笑容使我有些毛骨悚然。

　　「好啦，不鬧你了學長。」

　　在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眼角偷偷望向下方。

　　咿──────摔下去真的不是鬧著玩的！！

　　「我們也差不多要到了。」她說話的同時向前破風的風勢頓時一滯。

　　「到哪裡？」

　　「當然是吃晚餐的地方啊！」她大喊完的瞬間，腳下支撐我們的風勢突然消失。

　　我的心臟頓時漏了一拍。

　　────要摔下去了！

　　全身上下被來自下方的重力給緊緊抓住，整個人在數百公尺的高空被用力跩下，在這種情況下就好像連心臟的正常跳動都是一種奢侈的妄想。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從耳邊刮過的風聲如雷貫頂，高速墜落下的驚恐讓我大聲慘叫。

　　「很有趣吧！學長！」不知道什麼時候移動到我的對面，並抓住我的雙手的紗媞婭朝我大喊。

　　不過我已經聽不進去了。

　　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不想聽進紗媞婭的聲音。

　　在腦中不斷閃過的認識的人的身影：查理斯、小安、白里姐、學校同學們、還有眼前的人，最後……則是那個少年。

　　『你想成為我嗎？』改變我的那一句話迴盪在我腦海中，掩蓋了所有來自現世的害怕。

　　映在視界的所有景物好像重新來到了羅東峽灣的那一天。

　　『我是說，你想成為我嗎？』少年又重複了剛剛的話語。

❖

作者後記：

這裡是羊的說

最近天氣真的好冷的說，好想要想吃火鍋的時候就吃的到呀~

不知道有沒有跟大家說過，其實羊最近突然有一個夢想就是

成為業餘美食評論家！

謝謝大家的觀看，如果喜歡可以幫我留下愛心或留言，也可以來IG找我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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