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7月28日
新聞台正在報導高雄西子灣沙灘發現失蹤十天,高雄某XX國中的校長,年紀65歲張金樹的遺體,據說張金樹死於行刑式之槍擊,記者正在訪問發現遺體的民眾。
民眾:「那個死人的額頭上有一個洞,後腦也有一個更大的洞,很像電影裡面被爆頭的樣子,眼睛半開半閉的的,嚇死人啦。」
民眾:「對啊,而且他全裸,就跪在那邊的沙灘上,兩隻手掌被綁起來,我一開始還以為是人體模型,我要走了,他媽的(消音),好端端碰到這種晦氣的事。」
鑑識小組人員已經在那片沙灘圍起封鎖線,有幾個偵查佐在封鎖線外看著鑑識人員忙碌著,其中一個面容消瘦的男子掀起封鎖線,順著鑑識人員的腳步緩緩走到屍體旁邊,劉俊誠看著張金樹的眉間及心臟部位各有一個疑似槍傷的傷口,仔細對屍體上上下下看了好久,又低頭聞了聞,劉俊誠失了一會神,緩緩起身,嘆了一口氣。
鑑識人員站在劉俊誠旁邊指著屍體說道「屍體兩隻手掌被綁起來,十根手指全部都用利器切斷,大腿也被綁起來,被發現時是跪在地上,頭髮眉毛全剃掉,我很久沒看過這麼殘忍的手法了,這傢伙不知道得罪了誰,一定有什麼深仇大恨,誠哥,你如果查到兇手,你要很小心,這傢伙很危險。」
鑑識人員看劉俊誠沒有任何反應,心想「誠哥看起來還是這麼疲憊」,道「誠哥…唉,每次看到你,我都要說聲你辛苦了,今晚我請你喝酒。」
說話的鑑識人員叫田宇,是高雄市刑大資深鑑識組的老大,因為常跟死者打交道,經驗豐富,自稱可以用第六感跟鬼溝通,據他自己說,死人比較容易說話,外號老鬼,與劉俊誠非常熟。
劉俊誠揮揮手也不說話,低頭沉思。
在封鎖線外有個年輕的女警名叫李兆,李兆是高雄市警察局局長李信的女兒,剛來局裡報到,受隊長命令跟著劉俊誠學習辦案經驗,但李兆剛來隊上時,感覺隊上的人都對劉俊誠很不友善,表面上不敢說劉俊誠的壞話,但都背地裡叫他米蟲,雖小郎。
李兆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隊上人人敬重的「老鬼」居然叫劉俊誠「誠哥」,對劉俊誠也很尊敬的樣子,頗為訝異,剛想發問,大聲喊道:「老鬼!你來一下。」
劉俊誠轉頭看了看李兆皺著眉,心不在焉的揮揮手,李兆只能縮口。
劉俊誠點了根菸深深吸了一口,突然向李兆招招手道:「你過來,趁還沒送到法醫那去,你去看看大體,跟我說一下你的想法。」
李兆瞪大眼睛,心想屍體就是屍體,哪能有什麼看法,不屑道「剛剛老鬼都說了,你沒聽到嗎?」
劉俊誠道:「我聽到了,老鬼說的是老鬼說的,你現在給我聽好,我現在要知道你對大體的看法,你不說就給我滾回去你爸那裡,跟他說你對屍體沒有看法,不配當警察,順便說他這個當局長的教不好自己的女兒,居然還敢派什麼都不懂的女兒來跟我,不配當警察局長。」
李兆今天第一天跟這個姓劉的,聽到眼前這個人這樣說話,不僅侮辱自己也侮辱自己父親,簡直快氣炸了肺,他最恨別人提起他的父親,暗示他是因為父親的關係才有資格來辦大案,但來局裡之前父親跟隊長都跟自己說過,劉俊誠有點怪,不好相處,但沒有人比他厲害,破案無數,必須得聽劉俊誠的,所以把自己的怒火忍了下來,嘴裡細聲罵了幾聲髒話後,摀著口鼻,害怕的向屍體隨意看了看,皺眉道「很明顯是中槍死的,心臟跟額頭有兩個彈孔,手指頭都被切斷,頭髮跟眉毛都被剃光…」邊說邊用鄙夷的眼神盯著劉俊誠。
劉俊誠哈哈大笑,轉頭轉向田宇道「這個小女孩的老爸說她整天說要破大案,要伸張正義,抓壞人,哈哈,就這些看法,看個屍體也要掩口鼻,要怎麼伸張正義,要怎麼抓壞人,我那三歲的姪子跟妳一模一樣啊,叔叔,我要當警察,抓壞人,哈哈,我看別當警察了,去兒童台當演員好了。」劉俊誠越想越可笑,對著李兆的面,向旁邊吐了口口水,用挑釁的眼神盯著李兆。
田宇見狀趕緊道「誠哥,他還嫩,你就多教教她吧。」
「我他媽就是在教她…」劉俊誠話還沒說完…
「誰要妳教,你什麼案子都不會,最會的就是閃,你會啥,隊裡的都說你完全不辦案,每天混水摸魚,在辦公室睡覺,也不知道你是走了誰的門路,我爸跟隊長怎麼會受到你的蒙蔽,讓你辦這個案子,真的笑死人,你怎麼可能抓得到犯人,浪費老百姓的稅金,養你這廢物,你要教我,笑死人」李兆忍著眼淚罵道。
田宇本來很紳士,對女人尤其尊重,但李兆剛剛那段飆罵,顯然對劉俊誠誤會極深,準備嚴厲的教訓這個新人,說道「小姑娘你給我閉嘴,你這樣跟誠哥說話的嗎?誠哥是...」
「啥小姑娘,叫我李兆」李兆大聲咆嘯著…
「老鬼,算了,他愛說就讓他去說,隨便他,反正她老爸是局長,她是公主耶,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囉」劉俊誠微笑地道,順便用手指將菸頭給捻熄了。
我有事先走了,劉俊誠也不開警車,自顧招著計程車走了。
田宇看著劉俊誠走了,剛想阻止,但心中對劉俊誠剛剛的態度感到很怪,但想不起來哪裡怪,皺著眉看著計程車漸漸遠去。
田宇很敬仰劉俊誠,對李兆出言不遜很是不滿,轉頭向李兆說道「你聽著,我是老鬼,我跟你父親同年紀,比隊長都資深,局長,隊長都要給我三分面子,但你他媽聽好,他們不是因為我資深給我面子,是因為我對屍體的意見往往不需要經過法醫的鑑定就能斷案,所以隊長覺得我很給他們爭面子,妳不爽你就辭職,不然就調走,剛剛誠哥要你說說屍體的意見,你鬼扯啥?你說我說過的幹嘛?屍體為何被切手指,為何剃光頭髮、眉毛,你一概沒說到,你怎麼當警察?」
李兆聽完後,覺得自己確實沒說到老鬼提到的那些,感到幾分慚愧,向老鬼說道:「喔,那屍體應該是仇殺的,必須朝張金樹是否與人結怨調查。」
田宇揮了揮手說到:「調查個屁,誠哥都不理你了,你還是去跟誠哥道歉,誠心問他。」
李兆心想,你不是說你能斷案?怎麼叫我去問那個米蟲?但覺得老鬼還要繼續留在現場工作,隨即駕車返回偵查隊。
李兆回到隊上就聽到隊長何文滔辦公室門外有一堆同事貼耳在偷聽,她感到奇怪隨其向同事問發生何事?同事蔡文義向李兆指了指耳朵叫她一起偷聽,李兆也好奇地附耳隔著門偷聽,聽到:「隊長,你說話還算話嗎?這個案子加上前兩個案子,已經第三次了,三個死者都是兩槍斃命,死前都經過殘忍的拷問或虐待,所以要嘛這些死者一起做了什麼事情或看到什麼不該看的事,叫人通通逼問後殺了,要嘛遇到變態連續殺人魔,辦這種案子太花時間,我沒空幹這些事,我也沒有心思幹這件事,而且三個死者都是黑…」
隊長道「黑…?你說他們都是做黑的?黑社會又怎樣,還是要抓犯人啊。」
劉俊誠頓了頓繼續道:「反正我不想管…你轉給調查局或叫蔡文義跟那個公主去辦。」
李兆心想拷問或虐待?變態連續殺人魔?這是怎麼回事?她媽的居然稱我為公主,劉俊誠怎麼那麼有種,居然敢這麼大聲的跟隊長說不想幹…
何文滔道:「不行,這三個案子只有你有能力辦,他們辦不了的,整個隊裡都辦不了,我知道你有你的事情做,但上面給我很大的壓力,短短一個月內已經連續三件了,前兩件未破,又發生第三件,局長剛剛被黃檢痛罵一頓,局長又把我痛罵一頓,叫我限期破案,剛剛黃檢又來電指名道姓要你辦,說只要你破案,可以重新考慮你之前說過的事,而且你知道我的,我平常不會叫你辦案的,只有這次,你就當幫幫我吧。」
劉俊誠痛罵:「去他媽的黃檢,去他媽的局長,就算黃檢不答應我的事,我也準備自己幹,而且你替我轉告黃檢,九月底前我沒看到他幫我做那件事,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幹,不要怪我讓他身敗名裂。」
何文滔知道自從發生了那件事後,劉俊誠就變得不可理喻,但自己有錯再先,對劉俊誠也有愧,搓著手滿口答應道:「好好好,你替我辦這三件案子,我一定讓黃檢知道你的意思,我讓李兆跟蔡文義幫你,喔,不,整個偵查隊我都可以安排幫你,這件事就拜託你了。」
劉俊誠也沒回應,直接走出來看到一堆同事嚇得鳥獸散,立刻喊道:「李兆、蔡文義,你們也都偷聽到了,這件案子不是我要辦的,隊長硬要我辦的,法醫那邊來資料了吧,蔡文義你馬上帶著所有資料來會議室,李兆你不想跟我幹,回去找你爸去。其他人給我滾,等命令。」
會議室間
劉俊誠道:「小蔡,把三件死者的事情先說說,李兆,你聽好了,聽聽人家”專業偵查佐”是怎麼報告的。」接著又點了一根菸,深深低吸著。
李兆狠狠瞪了劉俊誠一眼
蔡文義雖然不知道發生何事,但還是一邊緊張的操作投影機,一邊報告道:
「遵命,誠哥,第一個死者,嚴勝雄,男,35歲,7月1號被人發現陳屍於XX的空地上,死於心臟及頭部的槍擊,死者被剃光頭髮、眉毛,被發現時手部跟大腿都遭繩索綑綁,第二個死者,郭振凱,男,36歲,7月12日被發現陳屍在XX區的馬路旁,也是死於心臟及頭部槍擊,一樣被剔光頭髮、眉毛、他的右手大拇指及食指自根部被切斷,被發現時雙手跟大腿一樣也被綑綁,第三個死者,今天28日被發現陳屍在西子灣一處沙灘上,經確認為5天前失蹤的張金樹,男,65歲,一樣死於心臟及頭部槍擊,被剃光頭髮、眉毛,十根手指頭自根部全被切斷…前三名死者,大概都是在發現當天的前18小時至22小時間死亡。另外三名死者體內都有檢驗到麻醉藥的殘留。」
蔡文義頓了頓,並偷偷的瞄了一眼劉俊誠,發現劉俊誠沒有任何反應。
蔡文義續道:「據我多年的經驗判斷…嗯…初步研判為仇殺,且行凶手段相同一點研判,兇手應該是同一個人,這個兇手應該最恨張金樹,因為他的十根手指頭都被切斷,郭振凱只有2根,顏勝雄則沒有被切手指,三個棄屍地點,都沒有監視器,棄屍地點附近的監視器有部分可看,但監視器故障太多,出入車輛又多,剛剛我已經叫同事們排查中,過濾有無可疑之人,以上。」
劉俊誠瞪大眼睛,挑了挑眉道:「講完了?」
蔡文義緊張的點點頭
劉俊誠用手捻熄了菸頭,道:「李兆,你聽到了,蔡文義的報告有50分,且仇殺嘛,言之過早,你早上說的是0分,給你個機會補充補充文義的報告,不然你對我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我可不當保母。」
蔡文義手舞足蹈道:「這次有50分,上次40,進步了10分,yes!!」
李兆驚訝的看著蔡文義,心想沒想到蔡文義看起來一副傻大個的模樣,居然報告的這麼好,怎麼只有50分啊,怎麼辦,我還能說什麼…
李兆突然想到什麼,小心翼翼的道:「可以去調查這三個人是否彼此認識,最近有沒有與人結怨…?」
劉俊誠道:「結怨?廢話,給你1分。還有呢?」
李兆道:「才1分?還有…還有…」
劉俊誠嚇道:「還有49分,給我說。」
李兆緊張的握緊拳頭道:「還有兇手應該是很有力氣的人,因為那個郭振凱是個胖子,應該有120公斤以上,要把他棄屍應該很費力。」
劉俊誠道:「嗯…為什麼不可以是兩個人棄屍的?還有呢?算了,我真的沒空跟妳們一一說明,我把你們能理解的全部說一遍,接著你們兩個去查我說的地方。」
李兆跟蔡文義對於劉俊誠說自己”能理解”的全部說一遍,感到特別的刺耳,彷彿被劉俊誠當作一樣學生一樣,但也不敢抗議。
劉俊誠頓了頓,低著頭喃喃自語「這兇手恐怕永遠都抓不到…」抬頭看了看眼前兩個人有忿忿不平之色。
劉俊誠突然覺得很累,苦笑道:「第一點,屍體被發現的時候,繩索綑綁方式很奇怪,一般人如果要阻止人逃跑,雙手會被綁在後面而不是前面,因為你綁在前面,那個人還是可以把雙腿的繩索解開,這樣他就可以逃跑,所以這三名死者應該是被人打死後,再刻意綑綁成現在這個樣子,你們看一下照片,三個死者的樣子有沒有像是跪地合十的感覺,這說明兇手知道這三個人曾經做過一些壞事,被他殺了,然後再擺出跪地懺悔的模樣,比較有可能的是他們害死過人,而這個人是兇手認識的或景仰的,可能感情還不錯,所以才要他們死後還要跪地向他懺悔,所以李兆說的結怨啥的,多少有點價值,不過去查這三個人曾經做過什麼壞事更好,最好是有出人命的那種,然後往受害人的家屬或親友調查,兩天之內,把你們認為可疑的報告給我聽。」
李兆跟蔡文義皺著眉心想「兩天怎麼夠啊…」
劉俊誠續道「第二點,兇手應該不只一個,他們應該有一輛比較大的車子,所以你們排查的時候,要找的是廂型車、七人座休旅車,或較大型的轎車,這樣才可以安放跪地懺悔的死者,要橫著放也行,但普通轎車很難放郭振凱那種胖子,你說要把郭振凱塞在後車廂,我就很難把他抱起來,而且要幹綁架,控制被害人,切手指、殺人、清洗、棄屍迅速離開,然後又要…」
劉俊誠突然想到什麼,喃喃道「犯人會不會是開…這樣倒是可以省掉很多麻煩…」
李兆跟蔡文義疑惑的看著劉俊誠,劉俊誠再看了看三人屍體照片,心裡有一個決定。
續道:「如果這群人已經停手了,近日應該就會有燒毀棄置的消息,除非犯人還要繼續殺,反正用車牌追人恐怕辦不到,所以以車追人不用了,另外,法醫說屍體被清潔過,所以犯人應該有一個地方可以進行清潔,且切手指這種劇痛必然會發出很大的動靜,所以下手的地方不能太靠近市中心,地點可能在偏遠的地方,這種一個月內連殺三個人的對手,我怕是抓不到囉,哈哈哈…」
李兆跟蔡文義對於劉俊誠發笑感到驚訝,怎麼抓不到還那麼高興…
劉俊誠笑完道:「你們不要浪費時間在車子上,先過濾一下這三個人曾經做過什麼吧,系統前科查不到,就去問他們的家人,就這樣吧,我還有事先走。」
話畢,劉俊誠又點了根菸就走了。
「那個米蟲分析的還真是厲害,不像米蟲啊」李兆疑惑的問。
「什麼米蟲,他的事蹟,簡直可以說是傳說了,劉俊誠在我剛來時可是號稱是神探呢,你記不記得前幾年有件毒品黑吃黑,就是那個什麼宋文欽,槍殺了兩個毒販的案子,判了死刑,人就是他抓的,聽說一下子就逮到了,但誠哥說宋文欽那個案子有天大的漏洞;還有還有,5年前的殺警奪槍案,也是他抓到人的,犯人被誠哥開槍打死,這還沒什麼,多年前的轟動全台的綁架科技小開袁方則是他破的案,他帶人攻的堅,那個案子我也有一滴滴的功勞,那時候多神啊,他到底怎麼找到人的,沒人知道,後來阿,那群人被攻堅時全部被擊斃,嘿嘿,那時候真的很緊張呢,哈哈哈。」
「唬人的吧,那個米蟲怎麼可能做的了這些事,拍電影啊?反正我是不信,不過我爸跟隊長好像很相信他耶,應該說有點怕他」李兆疑惑道。
蔡文義湊到李兆耳邊輕聲道「說的是,你爸我不知道,但隊長很怕劉俊誠呢,以後再跟你說那件事,我們先查,不然誠哥又要發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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