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事件的兩小時前
「劉神探,你他媽的都不接電話的嗎?」
「抱歉教授,太忙了」
「你過來我這一趟,我自己整理了一些頭緒。」
「我就來。」
劉俊誠掛了電話後,20分鐘後來到言教授的房子門口
言教授已經站在門口等了許久,搓著手興奮道「他媽的,你也太慢了,進來進來,我對你那個三屍案有新的想法」
劉俊誠道「教授你說吧,我洗耳恭聽」
言教授興奮道「你想阿,一般殺人除了那些隨機殺人案之外,有預謀的不外乎仇殺、情殺、財殺三種,不然就是那些突然情緒暴怒打死人的,那個三屍案很明顯是仇殺,那麼仇殺為何還要給他們洗乾淨,薰得香噴噴的,雙手還擺成悔罪樣子,這麼矛盾的作法,代表著他自己也很矛盾,所以只有一種可能,他自己也跟他們一樣不乾淨。」
劉俊誠陷自言自語道「兇手跟他們一樣不乾淨…你是說…兇手也曾經做過他們做過的事?」
言教授道「是不是做過我不知道,但兇手一定認為自己跟他們一樣邪惡,他用他的手法在洗淨他們罪孽的同時,應該也有想洗淨自己罪孽的想法,殺他們是為了報仇,洗淨罪孽則是為了自己。」
劉俊誠道繼續沉思,緩緩道「教授,你的思考那麼跳躍,說得我好矛盾阿…」
言教授興奮道「對,兇手就是一個很矛盾的人,所以你不能用常理去看這個案子。」
劉俊誠道「有沒有可能是這三個死者跟兇手一同做了一件壞事,兇手殺了他們,洗淨他們後希望他們上天堂,同樣做過壞事的他,他也可以上天堂?」
言教授用力拍了一下自己大腿,邊點頭邊道「對對對,非常有可能,非常有可能。」
劉俊誠道「那麼兇手殺光他們後,他會自殺?」
言教授愣了一下道「有這可能性,既然全部都做了壞事,另外三個死了,殺意如此堅決,那他也就不能活。」
劉俊誠呵呵笑,越笑越大聲,許久後笑聲平息,道「我當初看到那三個人的時後,心裡就有一個異樣的想法,這個凶手…我感覺我是抓不到他的,應該說,我是不願意抓他的,因為犯人殺的都是黑…總之,我雖然猜得到犯人可能是開著計程車幹綁架,請君入甕再殺人,但我沒有跟蔡文義跟李兆說,經你這麼一說,也許兇手已經死在什麼地方了,我又何必繼續查呢…」
言教授睜大眼睛,思索一會,道「唉,誰知道呢?」
劉俊誠一掃陰霾,人看起來精神許多心想著順其自然,不想抓了,用力的跟言教授握了握手道別…
劉俊誠回到隊上,李兆跟蔡文義都不在,看到自己桌子上有一張邀請函,上面寫
「劉俊誠警官,XX時XX分,誠摯邀請您到XXXXX址,請務必於指定時間前來,期待一敘,宋文欽」
劉俊誠笑了笑,他知道宋文欽已經出來了,很樂意去找他聊聊,所以準時來到指定地址,按了按門鈴發現沒有回應,發現門被一塊石頭卡住虛掩著,就進屋喊道「宋文欽,我劉俊誠,我來了」劉俊誠喊了幾遍沒有回應就到處看看,發現地下室好像有人聲,劉俊誠走下樓後感到驚訝,他看到地下室很奇特,有走道,走道兩旁又各有四個小房間,突然他聽到一聲噗聲伴隨著慘叫聲,聽起來像是裝有滅音器的槍聲,劉俊誠馬上把自己的配搶取出警戒。
劉俊誠警戒時聽見一個女聲罵道「叫你閉嘴,你怎麼說不聽,你聽不懂人話嗎?」接著又聽到「謝謝你啊,大美人,你生氣的樣子可真好看。」
劉俊誠認得這個男聲是宋文欽的聲音,輕手輕腳的走到發出聲音的房間門口,想要聽聽房間裡面的動靜,接著又聽到一個男聲道「黃家偉檢察官,剛剛說的是你第一次不作為,現在你聽聽你的第二次不作為…」
接著劉俊誠聽到了黃二叔威脅黃檢,黃檢交出劉俊誠地址的錄音,此時劉俊誠腦中「轟」一聲如遭到雷擊,劉俊誠想立刻衝進去把黃檢亂槍打死,但還沒判斷裡面的情形之前,劉俊誠強忍怒氣仍靜靜的站在門口聽著門內的動靜。
黃檢聽到後,極為羞愧,怒道「你怎麼可以竊聽我家,我,我,我二叔他殺人不眨眼,他的兒子在攻堅時被擊斃,說要殺了當初那些攻堅的警察,還威脅要殺了我女兒,我也是逼不得已的,你要是我,你怎麼做?」
易維揚突然狠狠低連打黃檢三記耳光,怒道「你是檢察官還是我是檢察官,你問我怎麼做?這是你第二次不作為,你說你該不該死?」
黃檢被打的頭昏腦脹,左臉上迅速腫脹起來。吐出一顆牙齒,閉著眼不說話。
易維揚指了指宋文欽,道「檢察官,你認得那個人吧。」
黃檢睜開眼睛看了看,發現這個人原來就是宋文欽,自己剛剛都沒注意他是誰,宋文欽也怒視著他。
黃檢「哼,畜牲」一聲後,也不搭理。
易維揚道「檢察官,那兩個人被殺後第三日,我就把監視器的光碟寄給你,你當時就知道殺那兩個人的是我,不是宋文欽,你為何隱瞞?這是你第三次不作為了,宋文欽在這裡,我不要你的命,他也會要你的命。」
宋文欽聽到這段話,拖著腿走到兩人旁,向易維揚嚇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易維揚道「我說,我在案發後第三天就把監視器的光碟寄給黃檢,他早就知道凶手不是你。」
宋文欽抓著黃檢的領口,怒道「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你這該死的尿褲子王八蛋。」
黃檢冷冷道「把手放開,你這人渣。」
宋文欽也是狠狠的打了黃檢的右臉三下,黃檢的右臉腫的更大了。
宋文欽罵道「我人渣,你才人渣,幹」
易維揚用力推了宋文欽,道「你走開,讓他說。」
宋文欽摔倒在地仍對黃檢破口大罵,黃檢冷冷一笑,鄙夷道「宋文欽,欽哥,龍堂的老二,你們龍堂的壞事做盡,可惜的是,高雄警察太無能,抓不到你們的把柄,你跟楊俊龍都該死,既然有這個機會整死你,我當然會用,可惜啊、可惜,讓你躲過去這次,你沒被槍斃,我真的不甘心。」
易維揚突然對黃檢的膝蓋開了一槍,黃檢慘叫,易維揚怒道「閉嘴,該死的是你。」
突然房間門開啟,碰一聲,一個人迅速衝進來開了一槍打中易維揚的右臂,易維揚被巨大的力道打的轉了一個圈,整個人摔倒在地,手上的槍也掉落,劉俊誠斥嚇道「都別動。」
劉俊誠快速掃了一眼房內的情形,被他開槍射中的人倒在地上,左手摀著受傷的右手,這個人笑道「哈,劉俊誠,劉長官,你來的很準時阿,幹嘛一來就開槍阿?哈哈哈。」
劉俊誠瞪了易維揚一眼,也看到宋文欽坐在地上笑嘻嘻低看著他,道「誠哥!你也來了。」
房間角落有個女人,這個女人向他揮了揮手,接著走到易維揚旁邊壓著易維揚手臂上的傷口。
剛剛易維揚轉向門口就已經看到門口外有個人影,那個人影就是劉俊誠,劉俊誠一直靜靜的聽著裡面的人在說話,這時候劉俊誠快步的走到黃檢面前,用槍指著黃檢的頭,顫抖著手,過了許久道「我兒子的事是你害的?有遺言嗎?」
易維揚心想自己精心調配的一場好戲快要上演了,笑嘻嘻起身坐在地上,瞪大雙眼搓著手看著劉俊誠要殺人的好戲。心想著開槍,開槍,開槍,快開槍阿…
黃檢紅著眼道「俊誠,你聽我說,我是逼不得已的,我是逼不得已的,你也聽到那個錄音了,我二叔要殺了那些警察,我真的是逼不得已的。死一個總比死全部好。」
劉俊誠舉槍的右手顫抖著,流淚道「我死了不要緊,但我兒子你是抱過的,你讓他騎在你的脖子上玩,你還給他買過手槍玩具,他叫你黃叔叔,你記得嗎?他還那麼小…」
黃檢也流淚道「我也很後悔,我每天都在後悔,我有叫何文滔打電話給你,要你小心,我不知道他那麼晚打給你,我不知道你兒子也在,我不想他出事,也不想你出事,所以我才打電話給何文滔啊,但是但是…事情發生後,我每天都有去看你兒子,我都有看到你,我都有看到你遠遠的看著妻子女兒,她們走了你跟著她們,之後你又回到醫院,我知道你進去看欣佑,我等你走了,我才敢進去跟你兒子說話,跟他說黃叔叔很對不起他,黃叔叔很想他,我還求了很多平安符,玉牌給他,我都放在他枕頭下,就是希望他趕快醒過來,我跟院長是好朋友,我跟院長說要用最好的藥,最好的照顧,我塞給院長很多錢,我請他一定要治好你兒子,我是多想跟你道歉,但我不敢說,我不敢說,對不起,對不起阿…」
黃檢嘶吼著對不起,劉俊誠緩緩的將手放下來,沉默不語。
時間好像凍結了
易維揚睜大眼睛,突然轉頭像辜少玲道「他後悔了?他居然後悔了?他認錯了?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
辜少玲流著眼淚,點點頭道「對,他後悔了,第一個人。」
易維揚歇斯底里喊道「顏勝雄、郭振凱、謝柏良、張金樹這四個人渣,死到臨頭,沒有一個後悔的,為什麼?他說他每天都去看劉俊誠的兒子,那董嘉祥呢,這四個人從沒去看過董嘉祥,到底為什麼?這個尿褲子的檢察官,這個膽小鬼,這個王八蛋居然後悔了,為什麼?」
辜少玲搖搖頭
劉俊誠在外面聽到裡面的對話,了解了全部來龍去脈,這時候聽到這幾個名字,才知道三屍案的兇手就坐在地上,立刻舉槍對準易維揚,道「易維揚,你因殺人罪嫌被逮捕了。」
易維揚一臉煞氣,道「劉警官,邀請函是我冒宋文欽的名義放的,你來了我挺高興啊,但你一來就對我開槍,那個害你兒子的黃檢你也不殺,我挺佩服你啊,你怎麼那麼膽小阿,你以為能逮捕我?你以為我會被抓?請你來是幹什麼的?請你來殺人的,你現在不殺,我殺。」
劉俊誠感到一陣寒意,嚇道「你閉嘴,你被捕了還那麼囂張。」
易維揚緩緩站起身對劉俊誠搖搖頭。
劉俊誠嚇道「別動。」
易維揚彷彿沒有聽到一樣,繼續向劉俊誠走來,態度從容,劉俊誠感到奇怪,正準備向易維揚的大腿補一槍,突然聽到碰一聲,後頸一陣劇痛,頭暈目眩的跌倒在地,劉俊誠摀著後頸趴在地上感到天旋地轉,模糊間看到手上的搶已被人取走,抬頭看到辜少玲雙手分別持一短棍一把槍,辜少玲道冷冷低道「事情還沒結束,請原諒,劉長官。」
原來辜少玲趁劉俊誠注意力全放在易維揚的時後,快速的繞到劉俊誠身後,偷襲劉俊誠。
宋文欽看到劉俊誠一時爬不起來,拖著腿過去關心正準備扶起劉俊誠,易維揚突然大喊「宋文欽,你是最後一個。」
宋文欽一楞道「你說什麼?」
易維揚因為手臂槍傷,血流越來越多,說話吃力道「那四個人都死了,我本以為劉俊誠會把黃家偉殺了,但劉俊誠跟他這麼大的仇都不殺他,我也就不殺他了,但是你,我不能放過你。」
「我做了什麼你要殺我?」宋文欽擺擺手苦笑道。
易維揚嘶吼道「明知故問,董嘉祥阿,難道你現在還想不起來他的名字,我親眼看到你打董嘉祥,他已經被那三個王八蛋欺負的那麼慘,那天你還打他,他一直哭,你也不放過他,你一直打他一直打他,你沒想到我都看到了吧。」
宋文欽雙手一攤,沒有反駁。道「打人?我打架多著呢,是又如何?喔,你都看到了當時不出面,現在搞到要殺人阿?你說幾年了,少說也十幾年了,你也太慢熱了吧,哈哈,對了,所以你陷害我也是報復的手段?」
易維揚聲嘶力竭道「對,一槍打死你太便宜你,我要搞得黃檢身敗名裂,你嘛,我要讓你擔心害怕死刑,等折磨夠了再讓你出來,你以為你自由了,沒想到出來第一天就會被打死吧,一舉兩得,你…你的打董嘉祥的時候,我親眼看到,不需要審判你。」
接著易維揚手一抬,辜少玲即往宋文欽的左大腿射了一槍。碰,宋文欽慘叫一聲又摔倒在地。
劉俊誠看著眼前的一切,無力阻止,只能喊道「住手、住手。」
宋文欽痛到臉部扭曲,看著自己的左大腿冒著血,右腳的血因為辜少玲的包紮血已經乾了,心想著好不容易出獄了,現在就要死了,可悲可嘆,這時候反而不害怕了,看著辜少玲手上槍口的煙,仍強顏歡笑道「來啊,多開幾槍,我出來混,還會怕死?哈哈哈。」
辜少玲皺著眉,似乎覺得於心不忍。
易維揚眼神責怪辜少玲,彷彿道「你怎麼不打死宋文欽,打頭打心臟,你打腿做啥?」
辜少玲躲避著易維揚的眼神
易維揚無暇顧及辜少玲的態度,轉頭向宋文欽道「你真的不怕死?」
宋文欽躺在地上,不看易維揚,看著天花板道「怕死就不來了。」
易維揚處決過的人還沒有不怕死的,下意識地朝宋文欽的視線往天花板看了一下,想看看宋文欽在看什麼,接著轉頭又看了看辜少玲,發現辜少玲對躺在地上的宋文欽,眼神柔和,頗為關切,眼睛掃到鏡子,突然看到鏡中的自己,原本整齊的俐落的油頭已經散掉,披頭散髮,眼睛充滿血絲,右臂以下的雨衣及工作服都沾滿了血,索性將雨衣扯下來,心想自己不應該這麼狼狽,要速戰速決,接著走到辜少玲面前把辜少玲手上的槍拿走,道「我來吧。」
辜少玲急道「他沒否認。跟那四個人不一樣。你不要…」
易維揚道「那又如何?依然該死。」接著慢慢走到宋文欽面前,持搶指著宋文欽道「最後有什麼話說?」
宋文欽笑嘻嘻低道「你看看你的樣子,你的煞氣比我老大瘋俊仔更重,你倆挺像的,你殺人還需要理由嗎?但想到跟著你可以見到辜少玲,我就來了,不然我今天就不來了,在車上就跟你玩命了,唉唉唉,算命的說我會死在女人手上,他媽的還真準,哈哈哈,可惜還沒親熱到,連手都沒牽過,恐怕死不瞑目。少玲,你過來讓我牽牽手好不好?」
易維揚怒道「他媽的,你死到臨頭的還說一些瘋話,我是問你有沒有話對董嘉祥說。」
宋文欽艱辛的爬起坐在地上,輕蔑道「該說的早就說過了,打就打了,還能有什麼話說,我打過那麼多人,哪記得起來那麼多,況且他墜樓又不是我搞的,倒是你,你說我打他,你看到當初為何不幫他?你現在這樣做有什麼用?姓董的也不知道阿。」
宋文欽吐了口水在地上,以示不滿。
宋文欽看了看自己的腿傷,搖搖頭苦笑續道「剛剛你還在說黃檢不作為,人命要算在他頭上,董嘉祥被欺負的時候,你有作為嗎?你有幫他說過一句話嗎?你有出來維護他嗎?你當時不作為,是不是也應該殺了,現在這樣到處怪人,不是太晚了嗎?」
宋文欽看著眼前瘋癲的易維揚,心裡突然出現一個不應該出現的感覺
可憐人
頓了頓再道「你剛剛問我有什麼話跟董嘉祥說,我倒想問問你,你有什麼話想跟董嘉祥說?」
易維揚突然抱頭蹲在地上,大喊「別說了,別說了,那四個人,還有你,你們這群人渣,沒資格說我,我沒欺負過他,我沒欺負過他,我應該幫他的,我應該幫他的。」
劉俊誠突然道「你當時還小,你幫不了他的。」
易維揚轉頭向劉俊誠指著自己,道「我年紀還小…?對對對,我太小了,我幫不了他,不不不,這跟年紀小沒關係,我是不敢,我是不敢,我擔心他們三個跟宋文欽也欺負我…」
劉俊誠繼續道「你想回到過去,你想幫董嘉祥對吧。」
易維揚彷彿入了魔,留著眼淚拼命點頭,將身體縮成一團,易維揚彷彿回到十幾年前那個膽小怯懦的模樣,那個看到董嘉祥被欺負躲起來的膽小鬼。
劉俊誠道「你剛剛說的那個董嘉祥,只有你一個朋友嗎?」
易維揚拼命點頭
劉俊誠道「他被人害死了,所以你幫他報仇?」
易維揚眼神茫然,繼續點頭
劉俊誠「你覺得你在當時,有能力幫他嗎?」
易維揚搖搖頭,辜少玲走到易維揚身旁蹲下來輕輕的抱著他。
劉俊誠道「那就對了,你幫不了他的,能幫他的不是你們,可以幫他的是我們警察,我們警察沒有把他們抓起來,是我們的錯,我代表警察跟你還有你的朋友董嘉祥道歉。」
一直沒有說話的黃檢也道「對,是我們,我們應該負責的,我也向你跟你的朋友董嘉祥道歉。」
易維揚彷彿洩了氣的皮球,自言自語道「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應該幫他的,你們道歉…你們道歉…不應該是這樣,不應該是這樣。我跟那三個人不一樣,不不,我跟那三個人也一樣。一樣嗎?好像吧…不一樣嗎…也不對…」
辜少玲輕輕拍著易維揚的背,道「維揚,算了吧,你不要再鑽牛角尖,不要再自責了。」
劉俊誠突然想起言教授的話,想起來為什麼易維揚要把那三具屍體洗乾淨再薰香,因為易維揚自認為罪孽跟那三個人一樣深重,每天都在自責,董嘉祥死了,他就瘋狂殺人,一方面幫董嘉祥報仇,一方面又認為自己該死,他把那三個人當作自己了,希望那三個人死了,把他們洗乾淨了,自己放任董嘉祥被欺負的罪孽,也可以洗淨。
易維揚腦海突然又想起宋文欽毆打董嘉祥的畫面,突然又暴怒起來,摀著頭。猛然從懷裡拿出一本泛黃的小冊子,輕輕的一邊翻著一邊喊道
「7月1日,今天媽媽去便利商店買麵包給我吃,我捨不得吃放在書包裡,但是那三個人把麵包給踩爛了,我肚子好餓,我還是偷偷吃掉了。」
易維揚翻了幾頁繼續念道
「8月8日,今天是父親節,跟爸爸說父親節快樂,結果他罵我他這樣子怎麼快樂,他們三個又打我了,說我很臭,說我爸是殘廢,媽媽罵我怎麼把衣服弄得那麼髒,我怕媽媽擔心,只說我跌倒了。」
再翻頁
「8月18日,他們三個人在我的椅子上放圖釘,我的屁股好痛,我跟老師說,老師要我自己注意一點,老師為什麼不幫我?」
「8月20日,可能吃了過期很久的東西,肚子不舒服了好幾天,媽媽很自責,我說沒關係,這幾天都沒去學校,沒吃到營養午餐,真可惜,維揚有來找我,還帶了餅乾給我吃,我很高興。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再翻頁
「9月1日,班上有個同學叫宋文欽,全身髒兮兮的,我沒跟他說過話,但今天被他打了。打人好痛,很兇的人。」
再翻頁
「9月2日,維揚有分東西給我吃。今天那三個人沒有欺負我,很棒,但爸爸媽媽又吵架了,媽媽說爸爸沒用,爸爸躲著哭我都有看到。」
再翻頁
「10月7日,媽媽今天很高興,說便利商店新來的人送了我們好多麵包跟飯糰。我也很高興,今天吃的好飽。幸運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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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維揚唸完後,暴怒的將小冊子往宋文欽上丟過來,喊道「你自己看,你看他有多可憐,你還打他,那天我也看到了,你說,你說,你是不是該死?」
宋文欽將小冊子撿起來,封面上寫著日記二字,右下角還有董嘉祥三個字,隨手翻了翻,翻到9月1日,寫著班上有個同學叫宋文欽,今天被他打了。打人很痛,很兇的人。
宋文欽思緒回到了過去,他想起他年少時打過很多架,從來單打獨鬥,有時候一個打兩個,一個打三個,打贏就算,被打趴下了也不哭,揚言下次再打一場,但跟他打架的都不是好人,他的印象中絕對不可能去打像董嘉祥這樣的人,但為何董嘉祥會在日記寫著我打他,是他記錯了,還是認錯人,還寫上我是很兇的人,怎麼會這樣。腦中一遍茫然。
易維揚道「看到了吧,董嘉祥說你打他,我也看到了。你說該不該幫他報仇。打他的都必須死。」
宋文欽戲謔道「開槍阿,他媽的,你殺人還需要理由嗎?依我看最該死的還是你。你乾脆把自己給崩了吧。你這個天下無敵的膽小鬼,沒用的男人,你趕快去死吧。」
易維揚舉槍對著宋文欽,手在顫抖著,大聲喊道「閉嘴,你給我閉嘴。我現在就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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