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吞活剥 - 第二十八章死的透透的了

周锡安在校门口等Mae，突然有一个人接近他。

“周sir是吗？”这个人看上去30岁出头，有纹身，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是，您是哪位？”周锡安对这个人起了警戒心。

对方没有说话。

跟周锡安搭话的人的肩上搭上了一只手，他转过身去，见到了穿着西装，扎着马尾的，和周嘉蝶长得十分相似的女生。

“你找我daddy是有什么事吗？”Mae眼神凌厉，她知道这些人可能就是害死周嘉蝶的人。

“啊！鬼啊！”

周锡安还没问清楚，这个人落荒而逃。

“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不过她已经记下了那个人的样子和特征。

“他的手上有纹身，是社团的人。有没有人来骚扰过你啊？”周锡安问，眼神略显担忧。

何止骚扰，你女儿都被虐杀了。

“没有。”Mae强忍着泪水，不让他看出异常。她已经记下了那个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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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查一下。”Mae把刚才偷拍的那个人的照片传给林淼渺。“我怀疑是这个人杀了周嘉蝶，或者至少知道什么。”

“黑社会人士。他看到你了吗？”林淼渺担心Mae的安全。

“看到了，见到我他就跑了。”

林淼渺知道这件事难以避免，“如果他们知道有一个跟周嘉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且警方还完全没有调查周嘉蝶失踪的事情，他们会不会来找你？”

“他要来就来哦，我等着他来。”

“我们现在没有能力去杀了他。杀有黑社会背景的人不是你开个枪或者捅一刀就好的，你要想想看后果。而且我觉得今天你见到的这个人不是杀害周嘉蝶的人，凶手不可能胆子大到当街挑衅周sir，更不可能在大学门口搞事情。他应该只是知道什么。”

Mae想起了什么，她拿出手机，里面有周嘉蝶惨死的照片。

周嘉蝶倒在窗边，窗帘上可以看到血迹，她的手伸向窗帘，因为死之前她拉过窗帘，窗帘打开了一点，但是不清楚。“我去解析这张图片。窗帘上有一点缝隙，如果能够清晰地放大，应该能知道她的位置。她的手伸向窗户，窗外有什么？”

“还有个问题，周嘉蝶是在这个地方被虐杀，还是在别的地方，然后运送过去的。如果说第一案发现场就是这里，这些残忍的举动总会发出声音。如果是别的地方遇害再运输过去，他们是怎么保证运输的过程中没有人盘查，而且周嘉蝶在运输的过程中肯定还活着，因为照片上可以看到她爬行的血迹。”林淼渺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冷静地分析杀人现场。

Mae已经拿起电脑分析这张图片。

窗帘没挡住的一小块窗外景象放大，变清晰后，Mae差点心脏暂停。

旁边就是警察总部西翼。

那么周嘉蝶在看的，可能是周锡安？Mae记得周锡安的办公室是靠窗户的，有很大的落地窗。

周嘉蝶当时身负重伤，她又是趴在地上，再加上窗户阻挡，能够看到的只有与她所在楼层平层，或者往下数的几层之内。周锡安的办公室在警察总部西翼23楼，那么周嘉蝶所在地，应该在西翼对面大楼的23楼到21楼，最多应该不超过20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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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楼十八层以下都住了人，十九层到二十四层都没有人住。

郑岘走在前面，Mae和林淼渺在后面。

Mae也没想到郑岘这么快就振作起来，而且他振作起来后第一件事，不是回台湾去处理父母丧事，而是找周嘉蝶的尸体。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东西，可以让人在一瞬间拥有无限的潜力和意志力以及动力，并且难以磨灭。

这个东西叫仇恨。

他推开了那扇门，周嘉蝶躺在地上，血也早已凝固，几个器官散落在地上。

Mae和林淼渺都难以接受，开始呕吐。

血从房间门不远处延申到窗户边，形成一条血路。

郑岘慢慢走到周嘉蝶的身边，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他抱起周嘉蝶，还好血早就干了，他的身上不会沾染任何血迹。

周嘉蝶的头枕着他的手臂，他的脸贴着周嘉蝶的脸。

——我没想到我唯一一次抱着你，是抱着你残缺的尸体。

“接下来怎么办？”林淼渺问。她忍着恶心，在这里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要不，我们毁掉她的指纹和面容，然后报警吧。”

“不行，就算要报警，也不能在这里报警。对面就是警察总部，要是让市民知道在市中心，就在警察总部的旁边发生这样恶劣的案子，警队O记的声誉怎么办。周嘉蝶最在乎的，是她父亲的位子。就算发生什么，也不能在这里发生。我们把尸体转移，至少到荒郊野外，再毁掉她的指纹和面貌，才能报警。”

Mae和林淼渺在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郑岘将周嘉蝶抱到墙边，让她靠着墙壁。他的动作很轻，就像周嘉蝶还活着一样。

郑岘安置好周嘉蝶后，在她面前跪下。“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他给周嘉蝶磕了个头，“愿来世，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他再次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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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亲手毁掉周嘉蝶的身体。但是为了Mae不暴露，他必须这么做。在他拿起毁灭周嘉蝶身份信息之前，Mae采集了周嘉蝶的指纹和一些体内未流失的血液。

他们把尸体放置在荒郊野岭，等待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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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第一次见面是在剑桥的河畔。

你穿着小碎花裙，坐在草地上，把目光投向河面。我在剑河上泛舟，你的身影倒映在我的眼睛里。下船后，我迅速跑向你，但是你已经不在了。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彼时，你七岁，我已经十七岁。

那天之后，每个晚上，我辗转反侧，心难割舍。我有了读剑桥大学的想法。或许我想要的不是剑桥，我只是想回到那条剑河，回到你的身边。

在梦中，多少次，我从船上踏入那条剑河，奔向你，就在我快要到你的身边时，我沉入河底。

我时常在高中的教室里仰望天空，曾经的我把台北当作我的避难所，但是现在，她是囚禁我的牢笼。

我们的第二次见面是在剑桥的图书馆。

那时距离我们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三年。

我入读剑桥大学一年多，我每天都在期待与你的相逢，在剑桥的每一条铺满石头的小巷，在大学的每一个旋转的阶梯，在每一株开满粉色花朵的树旁，在每一扇半开的缠满藤曼的窗边。

在剑桥大学图书馆里都是成年人，你幼小的身躯格外凸显。再次见面，我欣喜若狂，但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

我轻轻走到你的面前，你就像一个珍宝，我需要格外小心才能接近你。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华人，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不敢打扰你。

不过我还是在你休息的时候跟你搭话。

你的话不多，而且没有表情。

你一直都觉得在剑桥的时候我和你只见过这一面，但其实我们在很多地方都见过，只是我在你的身后，而你从来不会回头看。

我去大陆之前，本来想再跟你见一面，但是我找不到你。

我已经用尽了全力去找你。我总是用尽全力去找你。

在被人贩子拐卖的三年，我躺在发霉的木板床上，每天要做超过十八个小时的工作，吃别人吃剩的食物，装疯卖傻，我相信我总有一天能再次见到你。

在医院治疗一段时间后，我终于能下地走路。我慢慢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文殊院，有很多快要高考的中学生和他们的老师过来上香祈福。我也在默默为你祈祷，希望你学业有成，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我们的第三次见面，是在香港的机场快线上。

我从台北来香港读书了，爸爸妈妈都送我来，在机场快线上，我看到了你。你和你的妈妈坐在一起，我也不敢去打扰。

因为我帮你杀人，我们之间的变得更加亲密，我因为这种亲密变得欣喜若狂。

我知道你要对付的人是谁，我很想劝你抽身，再这样下去我们只会万劫不复，但在理智和支持你之间，我选择了支持你。

我的手机里有一张照片，那是举行仪式的时候我拍的照片。你就坐在我的身后不远处，我拿起手机自拍，实际上也是在拍你。

我很希望有一张属于我们两人的照片，只有你和我。我想毕业的时候，我可以跟你拍一张照片，因为你曾是助教。但是我没想到这也变成了奢望。

嘉蝶，从我挥起锤头杂碎你的身体时，我的心也跟着你的身体一起被捣碎。从此之后，我喝的每一口水，咽下的每一口食物，都是为了给你和我的父母报仇。

Mae和林淼渺都跟我讲过，说你没有人的感情，医生也说你有人格障碍，让我不要对你太执着。但我对你的好从来不要求回报，我只希望你能够回头看我一眼。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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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死的透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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