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與獵之歌》 - 第三章領主(三)

長湖鎮，市中央的教堂。

負責和約翰聯絡的年輕神父叫哈魯曼，他在三個月前剛剛完成受訓，成為神父。由於哈魯曼曾經歷惡魔入侵的事件，因此教庭將他分配至負責處理惡魔事件的相關部門，專門與獵魔師聯絡、交託任務及調派支援等等。

這時，哈魯曼正坐在他的書桌前處理來自不同地方的情報和資訊，桌上鋪滿了無數的卷軸和書籍，只有丁點的空間可以書寫。哈魯曼從混亂的書海中找出羽毛筆，沾沾不知哪裏掏出來的墨水，然後在羊毛紙上振筆疾書。

忽然，哈魯曼心生感悟，抬頭望向高處的玻璃窗，晨光照耀下，映照出五光十色。

一道藍色光團穿過如箭般穿過玻璃窗，墜落在他的桌子上。哈魯曼微微一驚，但他馬上冷靜下來，因為他感到一股熟悉的氣息。藍光漸漸減弱，這時哈魯曼才看清楚那是一隻藍色光鳥，半透明的鳥兒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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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羽毛體態，還是牠輕抖雙翼的動作都好像真的小鳥一樣。哈魯曼放下羽毛筆，然後右手慢慢伸向藍色光鳥。光鳥通靈，低頭緩步向前，將它的鳥頭迎向哈魯曼的指尖。

哈魯曼的指尖一踫到光鳥，光鳥頓時蓬的一聲化成藍光向四周散開，部份光芒竄進哈魯曼的手指。

哈魯曼愣然，下一秒便滿臉焦急和驚訝，他匆匆忙忙地衝出房間，前往走廊盡頭的一間房。房門上掛着一個樸素的木十字架，哈魯曼急速地敲門，房內傳出一把蒼老的聲音：「進來。」哈魯曼粗魯地打開房門，衝口而出地說道：「約翰傳訊回來，證實了『惡魔領主』的出現。」

打開房門，迎面一個頭髮花白、滿臉皺紋的神父坐在椅子歇息，聽到哈魯曼的說話，頓時眉頭緊蹙，問道：「此話當真？」

「呼。」哈魯曼氣喘吁吁，片刻才緩過氣來，點頭說道：「對，約翰在法拉森林的『神之桌』發現了領主和『地獄之門』。」老神父閉起雙眼，木無表情，難以看得出他現在想甚麼。只見，老神父平緩地說道：「哈魯曼，你先冷靜一點。領主出現也不是甚麼大不了，約翰他有確認是哪一位領主嗎？還是從未被發現的？」

哈魯曼一怔，搖搖頭說道：「約翰沒有說，只是通知我領主的出現。」

老神父點點頭，問道：「約翰沒有發出緊急求援，只是通知你而已吧？」

「對。」

老神父撫鬚輕笑，說道：「看來，約翰是有自信能夠應付。約翰出發前，已經聯絡了其他騎士作支援吧？」哈魯曼點頭稱是，說道：「對，因為當初已經懷疑有領主，因此安排了另外兩名騎士作援兵去支援約翰。如無意外，另外兩名騎士應該已經接近法拉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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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神父一聽，滿意地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也無須過份擔心。約翰他們足以應付的，不過為了避免意外發生，我們可以再調派第二波援軍以作不時之需。聯絡孤山鎮，有騎士在那邊。一旦約翰再有任何消息，馬上知會我。」

哈魯曼恭敬地躬身作揖，說道：「是，我立刻去辦。」說罷，他沒有廢話，轉身離去。

老神父望着哈魯曼年輕的背影，瞇着雙眼，雙手抱拳放在桌上，一臉若有所思、臉色凝重的樣子。好一會兒，他喃喃自語地說道：「這段日子，領主出現的次數有點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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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不是我想的那個。」約翰看着眼前的惡魔領主，有點失望地說道。

站在約翰身前不遠處的惡魔領主體型魁梧，足足約三米的身高，穩如泰山，約翰站在它的面前頓時成為小孩子一般。領主的上半身是一個赤裸健碩的男人，肌肉如盤石般結實，然而它的膚色卻是赤紅如烈焰，身上更佈滿密密麻麻、雜亂無章的黑色紋路。它沒有手臂，取而代之是兩邊各三條猶如鞭子一般的粉色觸手，觸手末端是銳利的金色尖刺，金光閃爍，難以看得出是甚麼物質。它每一條觸手都毛絨絨，分泌出濕潤的體液，滑溜溜的感覺叫人噁心無比，不想被它靠近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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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主的頭和普通男人的頭相似，但是沒有嘴巴鼻子，整張臉上只有四對眼睛由上至下排成一列。然而，眼眶內只有詭異的幽幽綠火，被它八隻火眼瞪着，令人毛骨悚然。本來應該是耳朵的地方卻是一對碩大的牛角，牛角尖銳鋒利，彷彿可以一下輕鬆地洞穿石頭。在最上面的一雙眼睛中間，同樣有着一個小小的黑色猗角。相比它奇特的上半身，它的下半身是一雙羚羊腿，大腿和小腿上長滿濃密、棕色的毛髮，唯一特別之處是它粗壯得如樹幹一般，相信一腳可以踢斷普通人的身體。

此時此刻，站在領主前面的約翰感到無比的壓迫力，領主雖然暫時未有任何動作，但它沒有收斂的威壓和殺意如海浪一般湧向約翰，就好像一把鋒利無比的尖刀架在約翰的頸上。約翰一旦輕舉妄動，這把刀就會毫不留情地割開他的喉嚨。

領主佇立的地方正是「神之桌」的下方，雖然被它龐大的身軀擋住看不見，約翰感覺到「地獄之門」就在領主身後。

「只有一個人嗎？獵魔師。」領主的聲音就像無數石頭亂撞般沙啞，低沉如牛嗥。它沒有嘴巴，但聲音就好像自它的身體突然傳出來，空洞如迥音。它的語氣冷漠而無情，彷彿眼前的約翰已經和死人無異。

約翰雙手抱臂，看似泰然自若，但全身神經繃緊，密切留意領主的一舉一動，一旦它有任何異樣便即時拔劍。然而，戰鬥前他有些事情想從這個領主口中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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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淡然笑道：「你是第一次穿越『地獄之門』？」眼前這個領主的模樣，約翰從來沒有在「惡魔名冊」中看過，因此它有可能是第一次出現。

領主的眼睛是火焰，約翰難以從中看出它是否望着約翰。

「我給你一次機會，叫多些獵魔師來吧，只有你一個太沒趣了。」領主不屑地說道。

約翰聳聳肩，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說道：「雖然我想直接把你斬殺，但有些問題還是必須問問你。你不要廢話，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哼。」領主冷哼一聲，道：「可笑，你以為自己能把我殺死？」

約翰理所當然地點點頭，說：「對，所以無須其他人插手。第二個問題，你認識一個自稱『帝賽斯』的惡魔嗎？」

領主的觸手在空中飛舞，彷彿隨時會揮向約翰，它笑道：「有趣，看來這次的獵魔師是個不自量力的白痴。」

「唉。」約翰低聲嘆道：「我其中一樣討厭的東西就是你們太下賤，不把你們打得跪地求僥是不肯好好回答我的問題。」說罷，約翰不打算再和領主糾纏下去，直接開戰，其他事情留待戰鬥後再說吧。約翰肅然地拔出長劍，劍指領主。

「呵呵。」感受到約翰的殺意，領主不怒反笑，說道：「既然你不肯叫更多獵魔師，看來只有先把你打成殘廢，留你一條狗命求援。希望你不會只有嘴巴厲害，如果令我覺得太過無聊，我一定會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哼。」約翰冷哼一聲，不再答話。

「不過，你剛才提到帝賽斯的名字。」領主忽然訕笑一笑，道：「我的確認識這個傢伙。他曾經拜託我殺掉一個追捕它的獵魔師，看來你就是那個獵魔師了。」聽到「帝賽斯」的名字，約翰一怔，臉色微變。下一刻，他整個人的氣勢倏然大變，肅殺之意油然而生，目光冷冷地瞪着領主。

「說，那個傢伙在哪？」約翰的語氣雖輕，但當中的殺意無容置疑，

「呵呵。」殺意雖強烈，但領主完全沒有放在眼內，它繼續放聲大笑，道：「果然，你就是那個獵魔師。帝賽斯跟我說，想要令你們這些獵魔師拼盡全力戰鬥，只要簡單惹怒你們便可。想知道帝賽斯的下落嗎？先打贏我吧。」

約翰的殺意已經達到頂點，他決定不再多花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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