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約定 - 一、超商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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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超商

風吹十年

Apr 24, 2023

207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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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後已逾三年，世界大多數國家已逐步恢復往日的生活秩序，除了零星地區仍是內戰紛擾。

陳士杰已在這超商做了兩個月的大夜班。

這個剛滿四十歲，臉色略顯蒼白的男人，今天整日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樣，又不時地推動眼鏡，刻意想打起精神來。

他看著牆上的時鐘，料想換班時間剩不到半小時，打算下班前再將咖啡機清理一下。

正當機器拆到一半。

「叮咚」

門鈴響了，進來一位年輕女生，是上早班的怡婷。

「陳大哥，我今天可以讓你早點下班喔，你不是都要去接小朋友？」怡婷看起來精神不錯。

「真的嗎？謝謝，下次請妳喝奶茶。」士杰傻笑著說。

「好啊」她笑著回答，暗自覺得陳大哥說話的廣東口音真的很有趣。

「怡婷，架上有幾個麵包快過期了，我把他們買回去喔。」

原來士杰打算買回去給他兒子當作早餐，如果吃剩還可當自己的午餐。

這種快過期的麵包只需要半價，對於他目前的經濟狀況來說，十分的划算。

怡婷爽快地回答：「好啊，反正我都早就吃怕了。」

兩人相視一笑。

交接完工作後，士杰拎著麵包，踏著略顯疲憊步伐，穿梭在清晨的竹北街區。

過沒多久，到了一棟老舊斑駁的公寓，他上了四樓，用鑰匙打開了紅漆門，走進了屋。

屋內擺設簡單，基本都是房東留下的傢俱。

自從陳士杰和他八歲的兒子翔翔從美國遷移到台灣，期間都一直住在這公寓房。

這裡每個月租金三萬，對於竹北的消費水平，已經是相當便宜了。

士杰回到家，發現翔翔不在，見飯桌上留了一張紙條寫著：「爸爸，桌上的三明治是給你的，早上有考試，我先走了。」

的確有一塊三明治放在桌上。

這是翔翔第一次替自己做早餐。

士杰看著三明治，第一眼就注意到翔翔還把土司皮給去掉了。

可能是他覺得把皮去掉，會比較好看，就像高級麵包店裡賣的高級三明治那樣子。

士杰愈想愈覺得好笑。

「傻兒子，爸爸也愛吃吐司皮。」

士杰用完餐，隨後沖了澡，回到臥室倒頭就睡。

父子倆都睡在同一張大床，因為這兩個月上大夜班的緣故，變成兒子是晚上睡，士杰則是白天睡，所以睡覺的時候總是遇不到。

但他們父子睡覺時都會習慣抱著床上那隻小猴子布偶。

已是冬天了，想必早晚都有人抱的小猴子應該一整天都不會感到寒冷。

士杰沉沉入睡，直到靠近傍晚。

「爸……」

一個小男生的聲音。

「起床了……」

原來是翔翔，他回家了，身上還穿著制服。

「喔……好，等一下爸爸帶你去吃飯。」士杰起了身，揉了眼睛。

他之前有交代翔翔，到家的時候要叫他起床，然後一起去樓下巷口的自助餐吃晚飯，這也算是父子倆一天中難得的相處時刻。

父子走到了在自助餐店，因正值下班尖峰，店內吃飯打飯的人絡繹不絕。

父子跟著隊伍排隊，一起點了排骨，高麗菜，豆乾等菜，然後捧著飯菜盤，在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爸爸，我跟你說喔，今天我們班有同學帶了一張超稀有的黑玫瑰騎士卡耶。」

翔翔飯都還沒吃一口，就急著對士杰說，好像憋了很久似的，而且說話的時候，眼珠子居然還發光。

「玫瑰騎士卡」？

哎！士杰當然知道「玫瑰騎士卡」是什麼。

因為在自己工作的超商裡就有在賣。

就是類似動漫之類的遊戲卡，最近風靡了中小學的學生，尤其是男學生特別喜歡。

之前翔翔好幾次要求士杰買那個遊戲卡片，因為同學都有一整組了，他卻連一張都沒有。

但士杰沒同意，原因就是太貴了，覺得沒必要浪費這種錢。

但今天士杰吃了一口飯，想了一下，便對兒子說：「翔翔，你好好念書，等你下禮拜生日的時候，爸爸買給你。」

「嗯！」翔翔點頭，就開始拿筷子吃飯。

翔翔自小就有先天性近視眼，國中一年級的他，戴著厚厚的眼鏡。

因為爸爸答應買給他遊戲卡，翔翔吃起飯來都特別起勁，所有店內買飯的人們，幾乎都可以透過他那厚厚眼鏡，看見他那喜悅的眼神。

飯後，父子在公園散步幾圈，然後一同回家，這時已是晚上六點，距離超商工作還有五個小時。

但士杰還有一個地方要去，那就是「實驗室」。

走到家樓下，翔翔獨自上了樓，而士杰戴起安全帽，跨上機車，嗚的一聲便往溪邊方向騎去。

騎了約十五分鐘，在溪邊的一個鐵皮屋停了下來，這鐵皮屋面臨著溪水，周邊還有一條綠園步道，在夜晚路燈照映下，溪邊綠柳絲絲，感覺十分幽靜舒適。

「喀拉喀拉──」

士杰拉起了鐵捲門，開了燈，映入眼簾的的是滿地的電子設備的零件，整齊擺放在這十坪不到的空間。

雖然說是實驗室，但在外人眼裡，卻更像是一個電子材料庫。

在鐵皮屋邊上還有一張小的辦公桌，在桌腳下擺放了五個盆栽。

或許是兩天沒來了，桌上的筆記型電腦已有了灰塵。

士杰蹲在地上清點完零件後，起身打開了筆記電腦，專注看著螢幕前的代碼，左手撫著鍵盤，右手握著滑鼠，而在滑鼠下方墊著一本期刊，是一本三年多前的美國科學年會期刊，封面標題是：「隱藏基因的首次發現」，而封面人物便是 ──陳士杰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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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二、陳士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