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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Ke up.

布魚Bufish

Jan 27, 2023

67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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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會覺得意義並不重要？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YAeQXHbUw
未採的春華凋落、未摘的夏藕腐爛、未掃的秋葉堆積、未鏟的冬雪融化。

「你要不要成為我的意義？」細碎的嗓音，嚙食著我的耳朵。

「若我離開自己，再也不同，妳依然在這裡嗎？」

「當然，我依然在這裡，等妳。」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D4uoMcFD2
然後剎那間她消逝在眼前，只依稀記得她的雙眼黑如夜空，卻充滿光芒。

醒過來。

我在又在床上醒過來。

今年的生日願望還是沒有實現。

我每年的生日願望，第一個是「賺足夠生活的錢」，第二個是「身體機能足夠活著」，第三個不能說的，是「在睡眠中死去」。

我不做夢，每天早上五點鐘準時驚醒，在自己沒有死亡的哀傷裡睡回，再壓著時間抵達教室，我習慣剛剛好的壞運氣，剛剛好的努力，剛剛好與第一擦肩而過，似乎優秀實際普通的人類。

「班代，可以幫我處理這個嗎？」大多的教授都會因為懶得找課堂代表直接「使用」班代，我早已習慣這樣的要求。

「可以呀。」我用剛剛好的音量回答，不會讓其他同學認為我在討老師歡心，也不會讓教授認為我不甘願幫忙的那種音量；嘴角也上揚的剛好，但一秒過後發現大家都是戴著口罩，「誰在乎呢。」，這樣想之後我把微吊著的嘴角放下來。

我用雙手圈著資料，走在兩個朋友後面，過快的步調讓我習慣走在後頭，這樣才不會每次都不小心的走得太快，停下來等待那些步調正常的人，會讓我的內心像是牙齒咬鐵吸管一樣不適，為了剛剛好的跟上又不踩到別人的鞋跟，我會數著地板磁磚仔細的前進。

風很冷，手中的一整落資料感覺快要跟我的手一起凍結塊了，我有點希望前面的朋友可以走得快一些，但我不會說的，因為那些話只會讓我脫離對他們剛剛好的姿態，我選擇憋著氣，幫助我自己保持「活著」的平衡，不然我會掉下去的，掉到我泥沼一樣的自責裡，在我過去的經驗裡，假使我想掙扎出來，必須要花掉很多時間才行，若我花浪費時間在那裡面，會連著拖累其他時間的我，那太沒有效率了。

我撞到前面停下來的朋友，我太認真在不要踩到他們的鞋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抱歉。」我只用眼角擠出皺褶，嘴巴正在說話。

「靚晞，你是不是又在看地板。」

「我們問你想要吃什麼啦。」

「我想吃咖哩。」

「哇，真的每次都一樣欸。」

「我就跟你說吧。」她們互看笑著繼續前進，我隨後跟上。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DdZHP1BD

大學期初、期中、期末，然後期初、期中、期末。

入學、入社團、入系會、當了幹部、然後卸掉兩邊的幹部。

有了第一個朋友，然後一團，第一個戀人，然後第二個，第三個……。

自己到底為了什麼而進入這間大學的？從一開始就沒什麼原因，第一年過了，接下來的三個也感覺會不經意的被第一年拖拉著拽過去。

這是B科大，一開始並沒有意思要來到這裡的，是自己那不知所以的義氣，把自己騙進了高中時最厭惡老師的母校。

我的生活就像是被壓在水面下憋氣，所有東西都是一憋就過。

「自我要求很容易，但自我實現很困難。」

「沒關係的…再堅持一下下…再一下下……」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Ew9tv6Jy
刻意忽略自己早就沒有氣的事實，我曾經等待救贖，但水底下的聲響不會傳到岸上，所以比起等待岸上的人，我更願意等待未來自己進化出兩棲動物的肺。

但未來的我是個既懶散又無藥可救的人類，我們兩個互相拉扯，一起在掙扎裡越沉越深…

然後我又回到了床上，把自己蓋在被子裡睜著眼，那裡面沒有聲音也沒有光，死後是不是就這樣？看了手機已經凌晨兩點多，我還是無法睡去。

螢幕顯示一條未讀訊息。

「分手吧，你對我根本就沒有感情。」

這是我進大學以來第三個女友，如果加上男友，這是我第五位分手的伴侶。

「抱歉。」

就像是我的錯一樣的道歉。

一定要喜歡一個人也是我保持活著平衡的方法之一，我從小就無法理解愛慕到底是什麼感受，所以我會先洗腦自己愛著，然後總有一天會真的愛上。

為了印證我的推論，所有的歷任伴侶我都這樣交往著，和我告白的人很多，我的臉是大家剛剛好可以接受的好看，是系會長、社團幹部、班代。

如果有人告白，只要還可以接受，我都會答應，不論性別、年齡。

「※您已被該用戶封鎖※」

「我本來就不該被愛的。」雖然很多人告白，我接受，但不代表會長久，看到被封鎖後，安心重重壓住我的臉，窒息感就這樣領著我睡去了。

我渴望別人發現我不該被愛，渴望別人把我從剛剛好活著的平衡推下，我渴望死亡的引領，引領我往泥沼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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