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非人 - 雪盡初春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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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雪盡初春

shinphen

Jan 31, 2023

242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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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待在洞內待到落日之時，橘紅色的陽光斜照而入，隨之，留有一頭張狂髮色的魔者踏著光線而入，身上毫不掩飾的魔氣令池中黑蓮不禁瑟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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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梅移動至慕少艾面前，她看著化出朱焰的吞佛童子，或許，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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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違。」吞佛童子開口同時，一道火焰自朱焰劍尖射向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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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梅直至火焰上身，不疾不徐地抬起左手對空逆時針轉動手腕，襲向她身上的火焰如同時間逆轉一般反過來退回朱焰之上，就在火焰快消失時勁頭一轉，燒穿吞佛童子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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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汝變了。」收回火焰，吞佛童子走到寒梅面前，轉頭，看著池中含苞待放的黑蓮：「要使他復生的協助，汝想拿什麼來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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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要寒梅說，他也明白要讓鳩槃復生需要大量魔氣，他天生是魔，再三世輪迴也無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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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沒料到靜靜在旁看著他殺害鳩槃兩世的她這一世決意出手，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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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跟你交換什麼，只問一句：你要憑自我意識出手，或者要我自己取魔氣。」寒梅看著吞佛童子，眼神、態度一樣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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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以改變他人的環、可以創造新環，唯獨她自己的環不能長時間跟他人連結；從她決定插手那魔的第三世開始，那魔與吞佛童子注定達不到平衡，既然不能平衡何必交換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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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寒梅出乎意料的回答，吞佛童子沉默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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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是出乎意料，還在預想的範圍內，只不過在他算計中這是機率最低的可能；自從前些日子在火焰魔城中見她孤身一人隨意遊蕩，他便知道這個早在鳩槃第一世就默默關注鳩槃的異者有顛覆一切的能力，或許是高估，但他從不輕看對手的任何可能性，光從她能夠使他的攻擊無效便能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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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自他人身上得到便親自出手，那是鳩槃的個性以及對自己能力的自信，他相信這兩世默默跟在鳩槃身邊的她會沿用；那麼，他該對此做出的回應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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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吞佛童子二話不說，往池中黑蓮注入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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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觸到魔氣，黑蓮面前的七彩環劇烈騷動，幾種繽紛色彩頓時混攪成黑灰，在透明光環中衝擊著想找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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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雙手緊握，寒梅看著騷動的環不敢鬆懈精神，就怕自己的意志會因對方的不悅而崩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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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那魔不喜歡，但根本上他就是魔，再一世、再百世也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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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吞佛童子注入完魔氣便走出洞穴，留寒梅跟慕少艾兩人等待鳩槃接受復生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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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未有能力應付的野獸，只能用對方熟悉或喜歡的表象安撫，使之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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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眼前的環，寒梅沒有移動半分，倒是慕少艾走到池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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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吞佛童子離開後已經過了兩個時辰，那個光環中的騷動沒有止住，寒梅也沒有做些甚麼就只是靜靜的看著，想必她要復活的魔對她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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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少艾再陪寒梅一個時辰，正想要勸寒梅坐著休息下時，光環退回黑蓮邊，慢慢縮小、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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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寒梅露出苦笑，緊握的雙掌這才鬆開讓早被指甲戳破的掌心有喘息空間，「今日到此，你要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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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定進度完成，寒梅看著正起身的慕少艾，兩人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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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不得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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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走出早已被黑幕遮掩的洞外，一刻後，吞佛童子自遠方走來慢慢進入洞內，昏黃的燭光照亮他堅毅的臉龐，還有，薄唇難得勾起的一抹笑，「鳩槃，這是第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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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兩世，鳩槃死在他手上，因為異度魔界需要他的犧牲；第三世，異度魔界已經不再需要用到鳩槃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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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到池邊，右手伸長碰觸黑蓮花瓣，「這一回，汝仍會是吾熟識的鳩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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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蓮沒有回應，吞佛童子也不再開口，任由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就如同第一世的吞佛童子與鳩槃神子，就如同第二世的一劍封禪與劍雪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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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山洞的慕少艾與寒梅並肩而行，他們先是到落下孤燈讓等候已久的羽人非獍安心，接著，寒梅便將寄放在慕少艾身上的那朵梅花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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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她接下來的日子要全心放在即將復生的重要對象上，或許是小心守護著他復生的每一刻，也可能只是虔心祈禱他的復生能夠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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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她很開心跟他們相遇，但，她要回到自己的循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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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她的決定慕少艾沒有太多意外，羽人非獍亦是一臉平靜與她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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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寒梅身影消失在階梯那方，慕少艾才放下揮動的手露出笑容，「羽仔，你還沒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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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一直在顧忌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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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少艾無事歸來，她也不再為他的出現感到心痛，他可以毫無顧忌的向她表示他的想法；明日，去梅花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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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幾個時辰天亮。」轉身回屋內，羽人非獍沒注意到慕少艾聽出他的弦外之音，正笑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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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一早，天光自地平線那端照亮整片大地，羽人非獍已孤身一人站在梅花塢外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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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答應過她，不再無故在梅花塢外徘徊，但這回他有要事，並不算無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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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過半刻，寒梅便自梅花塢中出來，她手上一罈梅酒就像是要去落下孤燈的準備，但他看到羽人非獍時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顯示她並沒有那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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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事嗎？」自從那日羽人跟她單獨說話後，她便不再為見到羽人而心痛，但她不解，在她昨日說明完之後羽人又來這裡是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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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現在正要去主人身邊守著，也想讓還未自蓮花中出來的他聞聞看新釀梅酒的香氣，沒時間跟羽人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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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話想與妳說。」羽人開口，臉上帶著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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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一直以來都是眉頭緊皺，頂多是面無表情的羽人露出笑容，寒梅忍不住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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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他笑起來這麼好看，彷彿那天她喝醉時所見到的模樣一般，讓人想伸手將他──「要說很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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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現自己的手出現在視線中，寒梅趕緊將手縮回，不希望羽人非獍發現她的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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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剛剛居然想摸羽人的臉，怎麼了，難道病又發作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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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人非獍沒有刻意點出寒梅的失常，他開口說出他想說的話，但在寒梅的記憶裡，只有他的微笑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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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看到羽人不會心痛，但是見到他笑的時候總覺得心跳得很快，是自體循環出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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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覺得如何？」說完，羽人非獍詢問寒梅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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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保持著微笑，因為微笑換來的寒梅那番羞澀神情令他看得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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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付出等於得到的平衡感就是如此，他開始可以理解她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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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寒梅完全沒聽到羽人說了些甚麼，她只憑著自己的直覺、能力，相信她這聲肯定答覆會讓她跟羽人非獍的循環將七彩繽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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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枯木逢春

#3 成規難守

#4 漫漫常日

#5 不識情愛

#6 生而非人

#7 一無所有

#8 百年如是

#9 同仇敵愾

#10 雪盡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