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BG】撫子與陽太 - 必定的離別_05

「嗯。」

「我一直認為自己很喜歡變化……但有些時候，果然還是每天都一樣最好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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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撫摸著撫子的臉龐，嬌小的身體即使側躺在車子的後座上也顯得綽綽有餘。

呢喃的聲音隨著睡意愈來愈小，已經分不太出來是囈語還是呼吸。

看著能夠在工作過後輕易地入睡的體質，我再次認知到撫子真的是一個很容易睡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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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能回到……每天跟陽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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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真的只剩下睡眠時的深呼吸，跟每一次突然在我懷裡睡著的鼻息沒什麼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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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背後有毯子，幫她蓋一下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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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不驚動到剛睡著的撫子，伸手從後方拿了三枝說的毛毯，稍微整理一下幾乎要露出臀部的凌亂裙襬後便攤開毯子蓋住她的身體。

由於會場離飯店有些距離，走走停停的行車過程應該足夠讓撫子好好睡上一覺，我跟三枝也盡量壓低音量避免打擾撫子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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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嶋，你當初說能幫我到什麼時候？」

「到這個月底。」

「那還有不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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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枝小姐從後照鏡看著我的雙眼，似乎在確認我有沒有認真聽她說話，四目相交後馬上消除了她的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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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週要親自處理智代梨在她老家那個塊狀節目中的新單元，陪她一起去拜訪電視台。」

「會離開多久？」

「一整天，那天要由你來陪愛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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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這麼說，我不禁懷疑起自己的耳朵，這似乎是我完全沒料到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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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按照行程來飯店接她，計程車的交通費記得留收據。」

「我明白了。」

「就算揪出跟蹤狂也不代表事情就結束了，無論如何都不要搭乘大眾運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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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著後照鏡點頭，我相信三枝也收到了這個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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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天之外，剩下的時間可能還會有幾次機會，要你來陪同愛華。」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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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枝搖搖頭，肢體動作在告訴我這些事情沒有太多理由。

如果有理由的話，想必我也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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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華搬家的手續，會在下個月初時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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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毫無關聯的話語，卻是給我的最好解釋——這是離別的補償。

而我需要做的正是在這稍嫌短暫的時間裡，弄清楚我應該留給撫子的話語。

與此同時，撫子那原本安穩而緩慢的呼吸聲，似乎也在這個瞬間稍稍改變了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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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瞭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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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沒有太多感傷的機會，兩頭跑的狀況並沒有因為跟蹤狂的事情解決而得到太大的改善，最大的差別或許是我來當助理的頻率變得沒一開始高。

三枝也會在情況許可下，幫我安排跟撫子一起工作的機會，在這段時間我幾乎每個禮拜都能見到她。

每一次撫子看見在飯店樓下的我，都會露出與工作模式截然不同的笑容，這讓我想到當初我們那承諾一個禮拜見面三次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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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總說幸福的時間會過比較快，時間一下子就來到最後一次陪同撫子工作。

我只要是單獨來飯店迎接撫子時都盡可能讓自己保持低調，但來了這麼多次，櫃檯似乎都已經認得我的模樣了。

為此我也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假裝臉上的那副眼鏡可以隱藏自己的身分，並極力讓自己完全像一個純粹的藝人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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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難得的共處時光，因為本質上還是工作，所以無論是否在獨處的場合，我們都不敢閒聊工作以外的事情。

除此之外對彼此的稱呼也是橘跟八嶋，兩人都不敢隨便在這個時候掉以輕心。

不過三枝說已經好好處理掉那個跟蹤狂，在用職場跟親族的名義用各種手段施壓後，相信他之後會好好安分守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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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多虧了這份工作，我有幸在電視正式播出前看見撫子演繹主要角色的樣貌。

可是就算逼近了我卸下助理職位的日子，我依然沒有決定好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感情。

而且我明白自己害怕寂寞又懦弱，若是將好意說出口，想必回到一個人的生活會更加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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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後一次的計程車搭乘後，也是我跟撫子最後一次來到這間飯店。

下車後我仰望著眼前高聳的建築，似乎有無數的話語想對撫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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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子。」

「欸……陽、陽太？我們還在外面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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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飯店的大門外停下腳步，雖然離我們最近的飯店服務人員還有數十步遠，但撫子還是被我的一聲呼喊嚇到了。

同時她也好奇我為什麼突然叫住她，便轉頭看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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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子身穿一身典雅的夏季時裝，裙擺在大樓下方特有的側風下被吹動著，高跟涼鞋則讓她嬌小的身軀看起來比原本更修長。

撫子大概也意識到今天是個有些不同的日子，她的打扮比起前幾次陪同時更加仔細，臉上的妝容跟配飾也顯得更加用心。

我也有意識到這一天的意義，早在出門前也好好準備了一番，但我們都沒有對這一天的改變表達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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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來，我很感謝妳。」

「……我也是，我一點都不後悔那天主動邀請陽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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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只有我們明白的暗號，便是那個絕對能說得上最糟糕的相識過程。

撫子的嘴角隨著這句話吐出而開始上揚，我也因為瞭解她在說什麼而不免反射性地皺起眉頭。

我們此時只隔著幾個人身，對我來說卻好像是遙不可及的距離，如果失去鄰居的身分，不是助理的我跟撫子便不再有任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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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這一年來有多麼美好，在她搬離之後……便只能留存在彼此的回憶裡。

我不願意這件事情發生卻無能為力，只能一語不發地看著眼前那惹人憐愛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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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太，我該進去了……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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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我還是選擇將告白藏在心裡，希望跟撫子分離的日子不至於太痛苦。

撫子的眼睛瞇瞇的，聲音也有些細微的顫抖，臉上尷尬的笑意隱藏著我不得而知的情緒，但從顫動的雙唇我能明白她還有話要對我說。

而在她繼續說出更多之前，我感覺到一個推擠感從側身傳來，就像是走在路上被故意撞到肩膀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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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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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快就發現撞向我的人就是我們揪出的跟蹤狂，我不曉得他是從那裡冒出來的，但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

而在我能理解狀況之前，隨著撞擊而來的是腹部的劇烈疼痛，還有一股難以形容的熱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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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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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撫子尖叫的聲音，低頭便看見有什麼鋒利物體刺入我的身體，被穿破的衣物也迅速染成了腥紅色。

我來不及思考，但看著眼前雙臂無力的男人，我想到的是馬上抓住他避免傷害到近在咫尺的撫子。

而他的確也沒什麼力氣，他的手腕很快就被我扭住而無法握住刀具，但我似乎無法再多支撐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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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整個事情很快就被飯店內的服務人員還有行人注意到，他們蜂擁而上壓制了那個已經沒有凶器的男人。

看著他不再能夠威脅到撫子，一安心下來便失去危機時爆發的本能，不但抵抗不了疼痛而跪坐在地，隨後更因為無力支撐身體而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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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太……為什麼會這樣……請幫我叫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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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子一刻都沒有去理會那個已經被眾人壓制在地上的犯人，她匆忙地跪在我身邊，焦急的淚水全部灑在我的臉上。

而不管是我還是她的雙手，都被我的鮮血所染紅，我想要抬起手拭去她的眼淚卻擔心弄髒她的臉。

我努力保持清醒，但視線卻愈來愈模糊，快要看不清撫子的臉龐。

不管平常多麼努力鍛鍊身體，人體遇到這種事還是脆弱不堪啊……我無奈地這麼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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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從來沒看撫子哭得這麼慘，她果然還是笑起來的時候比較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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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那個男人一開始攻擊的對象就是我，而不是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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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應該要好好跟撫子告白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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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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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道歉，應該是要說更直接的。

已經沒有力氣了，得選擇更加簡單的話語，我隨時會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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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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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呼吸困難讓我無法好好說話，視線變得一片模糊後只能透過耳朵聽見撫子的聲音，身體也從熱燙的難受感迅速轉變為發冷。

如果真的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早知道不管三枝當初怎麼說，都要不顧一切告白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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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別傻了……那跟膽小鬼無異的我，根本沒有那個把「喜歡」完整說出口的勇氣。

就算是到了最後一刻，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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