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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已逝（暫定）

衷小熊

Sep 3, 2024

139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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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安依然清晰記得，在她六歲那年，和徐宥陽初見的情境。

9月1號，全港中小學生開學日。正值炎夏，東邊太陽似是助慶盛大的開學日般，用盡全身力氣為各莘莘學子打氣加油。

女孩佇立在高聳厚實的藍色房門前，雙手緊握書包肩帶，抿嘴低頭。無助的目光緊鎖在黑色小皮鞋的尖端。

家裏人早就教育過她遲到是非常不禮貌的事情。可是她又該怎麼做呢，校車塞車遲到也不在她控制範圍內。

左右顧盼，她知道同車的孩子們早早就進了課室。只有她一個還在糾結要拉著把手，將門往自己方面拉，然後踏在米白色的階磚上。她光是站在原地，陽光便把她曬出一身薄汗。闊大的粉色書包緊黏在後背，瘦小的身子被龐然大物越壓越彎。余安腦袋開始迷糊，驟然泛起的白霧侵蝕視線。

「我們最後一位同學終於到啦。」

隨著一湧而至的視線，余安的小臉被盯得要燒起來般。

之後的事情在她記憶中快轉幾倍速。直到她拉開椅子，旁邊傳來一句：「哈囉。」

余安一頓。

轉頭看那個向她搭話的男孩。他漫不經心的托著頭，眼睛因為笑意眯得細彎，前額的碎髮沾溼了些，野草般橫蠻塌下。面前這人沒扣校服第一顆鈕子，只顧向她笑著。

余安的世界定格了一秒。兩秒。三秒。或是她心裡泛起陣陣暖意，教她有了想哭的衝動。年幼的余安與徐宥陽四目相對。只是一眼，便連繫起兩人往後千絲萬縷，細微末節中的百種未來性。

「哈囉。」女孩略顯不知所措，雖是同齡孩子，也是陌生人，她倒是有些怯生。

男孩無意識的視線黏在余安的一舉一動上。她把書包甩到桌上，才長呼一口氣坐下。隨後，雙手旁在背包兩側，一個用力，好掛在桌子抽屜的倒鉤上。

「你叫什麼？」

「余安。」

「什麼？」

「余，安。」

「喔，余，安。」

余安被對面孩子模仿她拉長自己名字的舉動逗笑，她問：「你叫什麼？」

「徐宥陽。」

「喔，徐，宥，陽。」

兩人便因為各自的模仿笑得開懷。

男孩的名字被余安施了魔法。如普通人，她往後的人生也會有各式各樣的人穿插來回，幸運的話會在她心裡留下深刻的足跡，其餘不過過眼雲煙，自然消散。卻只有他，始終纏繞心頭，不可磨滅。

徐宥陽直到剛才身邊還一直空著，忽然多了個會說話，靈活的人，他有些按耐不住，興致勃勃地從抽屜拿出筆袋和一本寵物小精靈封面的本子。他翻開其中一頁，把鉛筆遞給余安。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OcL7w0FZ

余安困惑。她還沒有跟男孩默契到不過一個動作就知道對方心思。

「你的名字要如何寫啊。」還沒等她開口，徐宥陽先給指示。

於是，她握著鉛筆，在徐宥陽的本子上留下歪歪扭扭「余安」兩字後，便放下筆。他似懂非懂般嗯了兩聲，執過鉛筆，便開始寫寫畫畫。余安好奇探頭，這小子還故裝神秘，身體都歪到一邊，死要護著本子，就怕余安會發現他什麼驚天大秘密。

余安有些無奈，搞不清他意圖為何：「你幹嘛啊。」

徐宥陽好聲回答：「你等一下呀。。。我的名字不似你的少筆畫。。。你看吧！」就將本子推到余安面前。「徐宥陽」三個大字就如抖動的大蛇，毫無保留地展露在余安面前。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L6DlOsAa

余安指著「宥」，說她未見過這字。徐宥陽便教她念「右邊」，右邊的右。

後來，她直到小學畢業，還是會寫錯他的「宥」作「有」，但這都是後話。

兩人的名字便赤裸裸地躺在本子上，余安輕撫那頁紙，緩緩地吐出三字：「徐宥陽。」

「怎麼啦？」徐宥陽笑得露出虎牙。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BiIiv1G4

「我不是在叫你，我在念你的名字。」

他明知道余安無意，卻偏喜歡和她開玩笑：「余安。」

「幹嘛，徐宥陽。」

「我不是在叫你，我在念你的名字。」他原句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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