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心雙后 - ４（１）

下課鐘聲響起，蘇巧涵坐在座位上頭讀著自己整理出來的考試重點，今日是牌局後的隔天，昨晚的牌局，很奇妙，非常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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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巧涵左手稍微抓了抓頭皮，回想起昨晚的情形，到現在她還是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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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面琵鷺，你來啦！進來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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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庫內，郭玉心，簡語姍，吳介明席地而坐，身旁留了一些空位，很明顯的是留給蘇巧涵與陳紹修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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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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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紹修伸手作出「請」的動作，蘇巧涵有些懷疑但又只能順從的點了點頭，接著便坐到了簡語姍的旁邊，至於為何選擇坐簡語姍身旁，很簡單，如果真的發生什麼事情，簡語姍欺負人的手段比較柔和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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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面琵鷺，你以前有玩過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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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巧涵點了點頭，接著將手舉起，將手指頭的大拇指跟食指伸出，做出了快要碰在一起又沒碰在一起，代表「一點點」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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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點的意思嗎？好，那我們先從基本的開始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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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紹修指揮起了大家，一整個夜晚，他們只玩了比大小跟二十一點，這種純粹的比大小遊戲，而且更稀奇的是，沒有羞辱，沒有霸凌，只有像是三五好友在一起玩樂而發出的笑聲，一些吐嘲，互相開玩笑，不知情的人如果不小心撞見了這個情形，或許會以為蘇巧涵就是她們這群好朋友當中的一員，但……蘇巧涵本身卻是整晚提心吊膽，太好了，她們都對自己太好了，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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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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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昨晚的回憶回到現實，陳紹修站在了蘇巧涵的桌前，用手敲著她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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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去吧！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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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紹修露出了笑容，歪著頭，眼睛瞇成了一條線，發出了邀請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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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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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巧涵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她沒有拒絕的後路，拒絕的下場或許比正面面對他們還要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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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那就這樣說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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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紹修揮了揮手說再見，離開蘇巧涵的座位旁，而蘇巧涵現在除了要思考到底對方打著什麼算盤外，還要準備等等上課要考試的東西，等等是國文課，蘇巧涵最近讀到的參考教材有幾句古文比較艱深難懂，因為怕等等會出現在試題中，蘇巧涵決定要先去詢問自己的班級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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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幾隻筆，拿著有問題的書本，蘇巧涵動身前往導師辦公室，而當蘇巧涵起身時，昨晚一起打牌的成員們，便同時將目光投射到了蘇巧涵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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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意識到具有攻擊性的目光，蘇巧涵將書本拿起來搖了搖，向著其他人表明了自己此次行動的目的，有幾位看見後便回過頭做著自己的事情，唯獨陳紹修，他看了看，先是搖了搖頭，接著又露出一抹微笑，似乎在說著「你不管怎麼努力都沒有用，反正你永遠超越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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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教室，步往導師辦公室的走廊上，學生人群三三兩兩，各自結隊，與蘇巧涵成為了強烈的對比，而蘇巧涵也一如既往地將頭低低的面對地板，把視線維持在同時看到地板與前方的位置，這樣可以不讓別人注意到自己的臉，又能安全的前進，在行動刻意緩慢的情況下，蘇巧涵花了比別人多兩倍的時間才終於到達導師辦公室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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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頭向裡頭看去，正巧，裡頭除了自己的班導師以外，其他老師都不在，這樣正好不需要在意別人的眼光，而就在蘇巧涵準備進入導師辦公室時，一件小物品從蘇巧涵的口袋中掉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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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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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巧涵低頭查看，並將眼前的物品撿起，正是之前在廁所偶遇的女子送自己的髮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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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我明明把它夾在書包上啊！是今天不小心夾到衣服上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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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巧涵心中發出了疑問句，但是下一刻，腦中卻浮出了另外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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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哪天有自信用你的臉面對人了，就用髮夾把頭髮夾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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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自己髮夾的女子，那句鼓勵自己的話從腦海中傳了出來，看著手中的髮夾，再看向教室內只有自己班導的情形，蘇巧涵微微笑了笑，接著用腋下夾著書本，左手輕輕將頭髮向後撥去，右手將髮夾鑲上，不知多久了，蘇巧涵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有勇氣以自己這張令人厭惡的臉去面對人，而且還是一位特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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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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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巧涵輕輕地敲了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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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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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明寫著自己手上的東西，並沒有抬起頭察看是誰進來辦公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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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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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聲音，我應該不會認錯的，蘇巧涵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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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巧涵走到了李泰明辦公桌的前方，李泰明也剛好抬起頭來，兩人四目相交，蘇巧涵有些尷尬又有些害羞的別過頭，李泰明則是不斷地盯著蘇巧涵的臉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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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把頭髮別起來了欸！是為了我特意這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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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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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那我就先謝謝你囉！我很開心你在我面前能夠把頭髮別起來，我就當作是你把我當自己人吧！哈！哈！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看到你在其他人面前把頭髮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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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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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巧涵聽到後，搖了搖頭，又將頭低了下去，接著用手比了比自己臉上的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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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指其他人會在意你的胎記，這個嘛……講真的我也沒有辦法阻止，心與腦都是長在別人身上，我沒辦法控制別人的想法，別人的心態，但是我可以為你保證，只要有我在的話，我會盡量保護你，讓你得到應該有的尊重，享受應該有的權利，這是我唯一能保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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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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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巧涵退了兩步，鞠了一個大大的躬，表達自己無聲的感謝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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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謝謝，我只是做我該做的，霸凌這種事情我看了很多，我看過最後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的情形，也看過最後出大事的，所以我希望我能盡我所能的控制這種事情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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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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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巧涵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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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看妳抱著書，你要來問我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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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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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巧涵將書本打開，翻到了自己有做記號的書頁，李泰明也同時從旁邊拉了一張椅子，示意蘇巧涵坐到自己身邊，蘇巧涵點了點頭坐了過去，隨著李泰明的原子筆筆尖移動到蘇巧涵的課本上，真正屬於師生之間的互動才正式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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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巧涵靜靜的坐著李泰明的身旁，隨著筆尖的移動轉動著眼珠子，而李泰明手中平靜又穩定的筆觸，與蘇巧涵抑制住的躁動之心，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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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你懂了嗎？這幾句話的意思跟字面上比較沒關係，主要是當時他們通用的古文延伸出來的……咦？你的臉，怎麼那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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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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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巧涵摸了摸有些炙熱的臉頰，連忙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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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怪怪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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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明將眼睛瞇成了一條線，露出微笑看向蘇巧涵，蘇巧涵看見後慌張地從位置上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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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快回去吧！我準備一下考卷等等就要去教室了，你先去準備一下吧！考試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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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明給出了笑容，一如既往的，在這座大部分人都會給蘇巧涵冷漠感覺的學校監獄中，李泰明的存在對她來說是冰冷中的唯一溫暖，像是屬於蘇巧涵她獨有的太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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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巧涵將書本收進懷中，向李泰明鞠躬道謝，接著便踏著還有些小跳躍的開心步伐回到教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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