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德聽到眾人的腳步聲,突然驚覺大事不妙,如果被捉住肯定會遭受一陣毒打,皺了皺眉,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將門閂拴住,把店內有些重量的東西推到門前,阻擋眾人的來向,之後絞盡腦汁思考對策。
眼見眾人已經到了門外,計謀卻是半個都沒想出來,聽著群眾的叫罵,他自忖道:「現在已是甕中抓鱉之勢,他們也不用過多久就可以破門而入,到底如何是好」
他無助地靠在櫃子上,卻聽見了喀拉一聲,當他正感奇怪之時,支撐他後背的力量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同時,大門在幾個壯漢合力撞擊下爆破開來。
眾人破門而入。其中某名大漢喝道:「龜孫子,傷人自戮、殺人償命,現在滾出來,還可以饒了你一條命,要是被我們找到,後果可不堪設想」
等了半响,忽然聽見幾聲悶響,卻無法確定是從哪兒發出,好像是在屋內,又像是在屋外。大漢立時舉起一旁的板凳,向柴堆一摔,椅子支離破碎,從柴堆間竄出的不是人,而是幾隻灰灰胖胖的老鼠,緊張地吱吱叫。
眾人並不放棄,持續地在屋內搜索,奈何這間店也才這麼大,眾人已經把人能躲入的地方都找過不下五遍了,還是找不到陳德。那大漢氣憤無比,一拳打向一旁的櫃子,櫃子裡的碗筷框啷框啷的掉了滿地。
人群中有個人說道:「村長,找了這麼久,那廝仍不見蹤影,大概乘我們還沒到時早就逃脫,或許方才的聲響便是他發出的呢!屋內找了那麼久,不如去外頭找找」村長一聽也覺有理,背起昏倒的店小二,領著眾人浩浩蕩蕩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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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响,櫃子霎地旋轉,陳德躡手躡腳地從後方走出。
原來方才陳德靠在牆上,正好觸動了暗室機關,櫃子前後反轉,平常不為人知的那一面露了出來。幸好櫃子上原本就沒有擺甚麼東西,翻轉後只是讓櫃子上布滿灰塵,並未被村民發現。
陳德突然被拋進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心臟突突亂跳,霎時間並不知如何是好。他向周圍摸索,由方才轉動的櫃子一路摸索到底部,走了二三尺便到了底,陳德心想:「這暗室也不甚大阿」,在這小小的暗室內空氣無比安靜,他聽著眾人翻箱倒櫃的聲音,吞了一口口水。
突然,陳德鼻子一陣抽動,他已無法忍受下去,「哈嚏、哈嚏」,兩聲噴嚏,在這小小的密室中猶如巨雷轟頂,陳德露出了苦笑:「看來被找到只是早晚的事了。」
他聽見木頭碎裂的聲音,接著是老鼠的叫聲,然後是人群的議論聲,最後一聲巨響在陳德面前發出,應是放碗筷的櫃子被打了一個洞,在一陣說話聲後,是人群的腳步聲,越來越小,越來越小,聲音的來源也越來越分散,想是分頭尋找去了。
陳德在飯店走了一圈,原本想去拿隻菜刀,卻發現所有的銳器都已被帶走,這村長心思真是慎密,他一邊想著,一邊走到木柴堆旁,彎腰選了一根還算完整的木柴握在手中充當武器,在走到窗邊,側耳聽了聽,確定沒有腳步聲後,推開窗,輕手輕腳的跳了出去。
陳德先慢慢的走,腳步愈來愈快,他正慶幸著:「那群人不知道往那去了」,當他走過了轉角處,金屬的敲擊聲突然響起,兩名農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跳了出來,大喊著:「那廝出來啦!在這兒,大夥兒快過來!」兩把菜刀向陳德胡亂刺了過來。
陳德自忖道:「現在只有這兩人,當然很好解決,如果待會眾人又趕了過來,就算趕盡殺絕,難免會有漏網之魚,事後處理麻煩至極,只好速戰速決」發狠道:「媽的,老子一不做二不休,不管甚麼家訓啦」左手先抓住一名農人的脖子,那人臉色愈來愈痛苦,另一名農人看到,諍的說不出話來,正想逃走,無奈雙腳不爭氣,軟了下來。陳德轉過身來,一掌壓下,那可憐農人的頭就這樣被壓入土中,扭動,然後窒息,另一人試著大口呼氣,但是到了後面只剩下一連串的抽蓄,最終也是沒了氣息。
見到眼前之人不再呼吸, 陳德突然意識過來,想道:「糟糕,沒控制住自己,殺人了」
他跳了起來,拔腿奔跑一陣,還沒離開多遠,村民們便發現了他,陳德轉過身來,看見眾人聚在一塊,向他呼喝。
酒館羅兄從人群中說向前跨了一步後說道:「公子,我看你年紀輕輕,往後大有可為,要是你美好的未來就斷送在這裡,咱們也感到捨不得啊!只是你的確是犯了錯,而這可是十分重大之過,可不能輕易地放過你,就把今天之事當作一個教訓吧」眼看追不上陳德,那羅兄想要以溫和言語勸阻陳德,使其慚愧,甘心受罰。陳德喉嚨發乾,想要說些甚麼,自覺對不起那兩位被他殺死的人,又是害怕村民私刑,又是害怕官府追捕,在互相權衡之下,「兩害取其輕,現在認錯注定會被殺死,若是先逃了,縱使被通緝一輩子,至少不會直接魂飄異鄉」陳德懷著惴惴不安的心,轉身離去。
陳德終於逃離了危機。他想到:「現下天色已晚,完全沒有辦法辨認道路,也沒有甚麼需要趕路的理由,一不小心可能跌下山谷,還是不要冒險的好,先找個地方好好歇息罷」,他這樣想著,摸黑找了一個靠山壁的地點,躺了下來。
上頭沒有樹木遮蔽,陳德躺臥在地上,望著夜空。雲徐徐的飄過,皎潔的月光從縫隙中照射下來,陳德幾個時辰以來沒有如此放鬆過了,過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陳德畢竟年歲不大,經驗不多,在這麼沒有防備的狀況下睡著,真是他的一大疏失。
隔日醒來,已經日上三竿,身邊景物卻不是睡前那片草地,而是磚石所圍成的小房間,門口還有一名士兵模樣的人站在木製柵欄的出口守衛。
這時正好一名穿著官服的禿頭男子走過,陳德的手伸出牢籠,抓住了他的衣襟,大怒喝道:「沒有王法了嗎?為何要將我這樣一個無辜平民關進監牢中?」兩名小兵挺出鐵槍喝道:「不得對典獄長無禮!」,將槍對準了陳德的肩膀,只要他一有動作,槍頭便會刺入肩頭。
陳德放開了典獄長,典獄長嘿嘿笑道:「這小子,大難臨頭還不知道,我就告訴你罷:」,典獄長翻出公文,大聲朗誦道:「犯人山西人氏陳德,向谷中平民勒索錢財不得,竟惱羞成怒,仗著力氣大於常人,竟徒手打傷谷中人氏林發財,順勢殺死谷中人氏林長義及王大德,目前已在丙寅年某月某日羈押歸案,等候朝廷發落處置。」他捲起捲軸,向陳德冷笑幾聲,繼續巡視監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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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幾刻鐘,典獄長又走了回來,對著陳德說道:「小子,運氣不錯啊,才剛進來就有人要見你」,向獄卒們吩咐道:「你們兩個,銬住他,帶他到那個房間去」其中一名獄卒問道:「長官,他才剛入獄,怎麼可以這麼快就離開......」旁邊另一名獄卒急忙向他使了個眼色,他不敢再說甚麼,急忙閉上嘴巴。陳德也不多做反抗,默默的被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