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胎之蛇 - 第三章夢中追月

「我想學踏星追月步。」越別盡量以平淡語氣說出，隱藏內心真實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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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芊芊點頭道：「踏星追月步凌波曼妙，足以走遍江湖，但月華掌攻守兼備，月芒實用，為什麼不選呢？」她想多了解越別這孩子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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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別答道：「這個，我本事低微，先學走避，保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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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習追月步，就得先學星月方位。」葉芊芊取來備好的白紙毛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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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別衝口道：「什麼？你不是跳舞給我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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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才是你選擇追月步的原因嗎？」葉芊芊掩嘴輕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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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呀……」越別語氣浮動，連自己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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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芊芊聲音變柔放軟：「越別，我也不是故意逗弄你的孩童心思，不過數問奇幻，以簡解繁，你要知道最玄奧的功夫都是在思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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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吧。」越別表面恭敬應道，心中卻又閃過一個衝動：將來我比你厲害，就要你天天跳舞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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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芊芊美目輕掃，嘴角彎起，開始在紙上標出星月天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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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別，你可知天際諸星多是圍繞旋轉，軌跡橢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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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別嘖嘖稱奇：「真的？原來星星還會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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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芊芊細心講解，越別掌握甚快，不片刻就舉一反三，推敲出基礎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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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芊芊輕輕拍手讚道：「不錯呀，你除了懂字，原來還學過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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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的爹平時會開堂設學，教導村中孩子，不過除了小梁，其他人都學不來，反而外面偷聽的我卻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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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芊芊聽得同情起來，心中一軟，說道：「你現在學了七星基本步，可以動身實踐了，我先示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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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別嘴角不自禁上揚，又立即收起，葉芊芊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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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纖腰一轉，腳尖輕點，一邊作舞，一邊講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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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白，衣裙白，雪肌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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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道理上只有一種，但「芊芊月舞」卻同時展示出不同層次的白，而且全都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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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別如在夢幻，更是達到玄妙修行之心境，瘋狂領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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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回到村子休息，睡夢中也是葉芊芊的白裙身姿，自己追在後面，如繁星繞月，不遠離，也近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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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兩個月，越別白天回村子睡覺、尋食，晚上就去湖邊跟葉芊芊修習內功和踏星追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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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牛大嬸逼迫范村長後，不知是否激怒了他，他再次嚴令村民不得理會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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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別卻毫不在乎，葉芊芊溫柔華麗，內外俱美，又教他本事，重視他，關懷他，越別的情感全轉到她那裡，對她又是感激，又是愛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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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芊芊有時也會消失數天，讓他獨自練習，越別就失失落落，直至重見之時，才會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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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牛大嬸終於尋到機會，叫越別偷偷過來取了些餅食，越別剛離開牛家，就見到大牛和小梁同步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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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問道：「越別，怎麼你最近晚上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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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別聲朗氣壯：「我跟芊芊姨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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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啊」了一聲，一副恍然模樣，可是隨即抱臂苦思，最後問道：「誰是芊芊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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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別大聲答道：「就是那位白衣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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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時自豪，頗有炫耀心態，可是話一出口，又立即後悔，擔心兩人纏著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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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別性格本非光明磊落，再加上日子淒涼，這時卻是先想到自身喜厭，而非友伴成長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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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大牛聽得醫女願教，巨目大張，「學什麼？武功嗎？我們可以一起去嗎？我不想似爹一樣只有蠻力，連北上帝國參軍也不合格。我早天聽到范村長和梁大叔分析時政，說東方、西方終有一戰，正是我大牛建功立業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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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別眼珠一轉，「那麼，月圓你認識嗎？直曲比是三又七分一，你理解嗎？」他故意說些艱深數理，大牛果然一臉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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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卻插口道：「越別，那天范村長和我爹還談到，這位醫女姐姐……姨姨的臂紋，加上她醫師的身份，她應該是『墮胎之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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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別皺眉道：「什麼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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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解釋道：「當年獸蠻入侵，侵……侵犯婦女，有些懷了人獸娃娃，然後隨軍醫師奉命墮胎，這些醫師就被稱為『墮胎之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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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姨怎會做這種事！」越別憤怒反罵，隨即連連冷笑，說道：「我懂了，你們見我有本事就眼紅，最好我一輩子都是落魄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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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和他相處已久，熟知脾性，也不生氣，繼續勸道：「越別，我爹當年教過村長侄兒，留了人情，我找爹幫口，讓村長推薦你去金華學府學習。至於這位醫女阿姨，以後還是少接觸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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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何必求人！芊芊姨和我故不相識，卻盡心教我，這才是真的對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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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別臉現猙獰，小梁和大牛如對上野獸，嚇得退後兩步。越別丟下餅食，轉身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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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湖邊，只見白衣素女，葉芊芊倩影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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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別，今天這麼早，才酉時就來了？是昨天的複合步法有不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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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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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你自己先練習一下，順便靈活腿筋，我在研究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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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別故意走到旁邊一角，偷看葉芊芊專注神韻，彷彿看多久也不會生厭，然後目光下移，才看到她手中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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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當天那種赤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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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芊芊臉色有些凝重，「是的，這是天蠍魔教的毒蝎。魔教很少來南雲領這邊，所以那夜之後，我一直追尋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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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別思及那夜，便憶起被親吻的情形，那時他口舌麻痺，其實沒有半分觸覺，事後回想，也只是充滿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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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不知為何，心內好像有層紙被捅穿了，一想到曾經和葉芊芊唇口相接，越別就心神飄蕩，看她的眼神再也不能如從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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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別心中一陣煩躁，對自己莫名生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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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芊芊繼續道：「天蠍魔教在西方聯盟和東方帝國作了許多壞事，販毒、私賭、逼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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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為什麼不清剿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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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也不易對付。」葉芊芊揚了揚手上的死蝎，「譬如從這蝎子的毒性，可以看出養牠的人的功力已達六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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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階厲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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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蟹宮中，只有我和一位北方來的師妹達到六階。」葉芊芊臉現溫柔，「她呢，就是巨蟹宮現在的宮主花芷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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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說著，葉芊芊彷彿想試驗武功，手腕一轉，白光閃過，一把古樸靈劍出現在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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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別驚訝道：「芊芊姨，你是怎樣把劍變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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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喚出法器的能力，四階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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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是多少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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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現在進度，一個半月內剛好可以練成一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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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別奇道：「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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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葉芊芊含笑搖了搖頭，開始運起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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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別看了一會，「芊芊姨，你的劍招曲線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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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葉芊芊欣喜地看他一眼，以示嘉許，「月弧是圓，所以巨蟹宮的劍招也是轉圓走彎。如果說到劍奔直路，最凌厲是白羊劍派的快劍。之前金華城四大家族之一的錢家有人被綁架，就是他們勇救回來。白羊劍派在金華城東面的白雲山，奇峰疊起，風景亮麗，你有機會不妨去遊覽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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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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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裡之前剛好去過一次，去探望一個和你相同年歲的孩子。」葉芊芊語音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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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別心中不是滋味，啞著聲問道：「是男的，還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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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芊芊手指繞著晶瑩髮絲，笑道：「是女孩子，怎樣，聽到女孩子就來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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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別的女子沒興趣。」越別悶著氣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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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芊芊微微一笑，沒有應這話，開始教導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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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別練到累了，就在湖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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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盡是葉芊芊，她的絕色美顏、她的風華身姿、她的嫣然巧笑、她的體貼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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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別跟著她的追月步，像往常一樣遠近無改，心中突然生起一個念頭：如果我追上芊芊姨又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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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越別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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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夢醒，葉芊芊已經離去，但在湖邊放了一個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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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越別無人照顧，所以有時會留下餐食，不過越別不是每一次都接受，亦試過覺得被輕看低視，大發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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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盒夾著字條，字跡娟麗秀美，說今夜不用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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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別回到村子，整天心神不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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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下山，越別突然想到，難道昨夜自己的怪異之舉被芊芊姨發現，所以今夜不願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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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以後都不再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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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及此，越別好生惶恐，想去找芊芊姨道歉，保證以後不再如此，可是又想到自己夢中不能自制，該怎麼辦呢？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n9217Om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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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夢中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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