販賣永恆的夢魘 - 籠中鳥（2）致詞

另一邊，兩位輔佐官正向悠夢介紹著學院的公共設施。

「雖然每個人眼裡的學院都不一樣，但是『公共領域』都是相同的。」

在長廊走著，高挑的馬尾少女指著不遠處的大廣場，「那裡是決鬥場，給學生解決私怨用。」

眼鏡少女補充道，「賭什麼都行，學院會確保結果被執行。」

「然後那裡是『試煉殿』。」馬尾少女指向決鬥場旁的建築物，「裏面有各式委託跟任務，如果有你喜歡的報酬就可以接。」

「不過裡頭騙子不少，如果妳真的要接，可以先來找我們。」

悠夢淺淺一笑，「這樣算是走後門嗎？」

「嗯。」兩位輔佐官一點都不覺得有問題，「只限這種程度的話還是符合規定的。」

「啊，都這個時間了！」看了看腕錶，馬尾少女一聲哀號，「我還沒給你介紹社團……」

「社團？」

沒有多做解釋，馬尾少女湊到悠夢面前，雙眼泛著光輝，「學妹會加入我們社團的，對不對？」

悠夢還沒回答，一本書重重敲在少女頭頂上。

「好痛！」「早跟你講過了，別搞強制推銷。」

懶得管哀嚎的女孩，眼鏡少女對著悠夢歉意的點點頭，「差不多是入學式的時間了，關於社團，等等會統一進行說明。」

「作為前輩，最後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走向長廊邊的一扇門，眼鏡少女握住門把，嘴裏輕聲說道，「禮堂。」

將門打開，裏頭赫然是本該位處遠方的禮堂。

「如你所見，公共領域的每扇門會通往哪裡，取決於你的想法。」

「但是不太建議新手嘗試。」揉著隱隱作痛的頭，馬尾少女警告道，「門會百分之百反應你的想法，所以要是妳的想法不純……」

悠夢：「門後的空間就會出現不只一個。」

微微一笑，眼鏡少女點點頭，「聰明，就是這樣，雖然不至於死掉，但是靈魂撕裂帶來的心靈創傷大概是好不了了。」

肉體方面的痛苦還有可能習慣，靈魂則連可能性都不會有。

無論是損傷還是強化，都是不可逆的轉變。

推了推悠夢的背，馬尾少女露齒一笑，「趕快進去吧，雖然入學式很無聊，但還是聽一下會比較好喔。」

再次叮囑悠夢後，兩位輔佐官便離去了。

狹長的走廊，就只剩下悠夢一人。

沒有走進禮堂，女孩竟是將門反手關上。

「想法……嗎？」

手掌輕輕抵著門板，女孩的喃喃自語在空氣中飄散。

如果門後真能如她所想……女孩眼裡有些恍惚，有些急切的轉動門把，準備將門推開。

但是，門的另一頭彷彿卡了一面山壁，一動也不動。

不復平時的鎮定淡然，女孩更加用力的推著門，力量大到連整條走廊都是微微一晃。

幾秒後，悠夢的理智重新佔據主導權。

先是對著自己的舉動愣了愣，接著不禁失笑出聲。

閉上眼睛，女孩輕撫胸口，劇烈的跳動將她內心的波濤萬丈。

平復心情後，悠夢再次轉動門把，這次輕而易舉的將門推開。

禮堂的景色再次映入眼簾，女孩早已收起了剛才顯出的一切情緒，帶著一彎看不透的淺淡笑容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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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到，禮堂四周的門喀的一聲落鎖。

有些嘈雜的會場頓時安靜下來。

無論是自信還是不安，所有視線都匯聚到了講台一處。

一道身影從幕後走出，全身包裹在灰色的袍子中。

比起「走」，從它沒有起伏的身體以及完全等速的移動來看，或許用「飄」來形容更恰當。

在台前站定，一股如海水般冰冷、沈重的威壓頓時瀰漫整座禮堂。

燈光自上往下照，卻襯的灰袍人被黑影蓋住的臉部更加陰暗。

「肩負時代命運的稚子，請先容我致上敬意。」

渾厚而宏亮的嗓音在禮堂迴盪著，灰袍人深深向台下一鞠躬。

第一排的座位上是隨後也要致詞的首席。

「自從首席是我們三個以來，已經參加過上百次入學典禮了吧？」

臉上有著一道燒傷的疤痕，有些痞氣的褐髮少年對著另外兩人問道。

「這麼久了嗎？」萊特靠著柔軟的椅背嘆道，「每年都有上千個學生入學，但當中的八成，都活不過下一屆的入學式舉行。」

「哈哈！還真是恐怖的數字。」少年有些挑釁的望向一言不發的赤髮少女，「我很好奇呢，當中有多少是蘿卡學姊殺的呢？」

「不到五個。」蘿卡打了一個呵欠，懶懶地瞥了少年一眼，「根據去年的數據，你們搞得那什麼『秘境試煉』則是九百三十七個。」

美其名曰機遇與危險並存，實際上呢，為了爭奪被冠上「至寶」的鬼玩意，自詡為天選之子的新生們每次都是屍橫遍野。

人人都天賦卓絕，但勝者的寶座只有一個，會產生這樣的結果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少年語塞一瞬，隨即拉高聲調，「你們這些生來就不愁資源的人懂個屁！」

他們這些平民出身的，連最基本的治療藥水都負擔不起。

萊特這種聖族驕子自不必說，雖為平民但底下有一堆有權有勢者的蘿卡，哪懂的他們這些平凡人有多辛苦？

「看，又來了，拉高聲調外加轉移焦點。」揉著耳朵，蘿卡眼中閃過厲光，「你要是想要更多『勳章』，我不介意幫你再添一點。」

臉上的傷疤隱隱作痛，少年滿臉憤怒的撇過頭。

他倒想看看，滅了一整個村子，蘿卡能不能在之後聯議院的訊問下全身而退！

「每次看這人鞠躬，你不覺得很奇怪嗎？」看著繼續致詞的灰袍人，蘿卡眼裡閃過一抹深思，「它嘴裡的致敬，到底是在指什麼？」

她擔任首席的時間是三人當中最長，這位不知何方神聖的灰袍人每次都會在一開始致詞。

言行舉止無一不顯露出敬意，但細品起來又不全然是那麼一回事。

「大概......是憐憫吧？」萊特笑了笑，「你想想，能有幾人從這座學院裡畢業？」

首席或許坐擁極大權力，但也會成為眾矢之的，一落下神壇，少了權力與實力的下場基本上就是殞滅。

最強者況且如此，作為附庸的其他學生就更不用說了。

雖然稱不上太平，但絕大多數學生仍是在學院圓滿地度過一生。

「盡情探索所見、所聽、所及的一切吧，向世界提問正是我等能力者本身。」

灰袍人再度一鞠躬，熱烈的掌聲淹沒了禮堂。

「今年誰致詞？」將武卒系首席排除在外，萊特詢問蘿卡。

蘿卡：「我沒時間準備講稿，就讓菲菲來吧。」

「她不是首席，這不符規定！」

褐髮少年立即出聲反對，卻不被其餘兩人採納。

「哪裡不合規定？」蘿卡淡淡的反駁道，「我們剛經歷委託，身體仍在休養，所以改由可信的代理人致詞。」

休養？武卒系首席差點被氣昏過去。

是誰一回來就殺了一個中年級首席？

當雅菲絲出現在台上，便在新生中引起一陣討論。

先前她當眾與龍辰退婚以及立下賭約還只是新聞而已。

「嗯？」蘿卡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他們是怎麼回事？」

「就是那個......」萊特背上直冒冷汗，臉上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話說......菲菲不喜歡穿鞋嗎？」

「不是不喜歡，是不能穿。」所幸周遭很快就安靜下來，蘿卡也沒有察覺到異樣，「你忘了嗎？她很容易『磨損』的。」

「哦……你不說我還真忘了。」

幾百年前蘿卡剛當上首席時，低年級完全就是腥風血雨。

當時的雅菲絲被稱作「玻璃大砲」，脆弱卻致命。

一指輕輕抵住喉嚨，少女如玻璃般通透清脆的嗓音宛如水波，震顫所有聽者的心神。

「歡迎各位來到學院，我的名字是雅菲絲，本屆低年級的秘書長。」

最高權力者雖為首席，但考慮到首席偏重實力，學院同意三位首席可投票選出一位祕書長，負責執行首席們做出的決議。

不過，從一旁武卒系首席鐵青的面色，不難看出他並非贊成者。

雅菲絲毫無情緒意念摻雜的話語，如同最輕柔的清風，直直吹過所有人的心頭。

並非是低聲下氣的討好，也不是例行公事的敷衍做作，更不是上位者的下馬威。

無論心眼多寡、城府深淺，於心理方面是否精通，幾乎所有學生都無比深刻的認知到。

這位先前引發騷動的祕書長，只是單純的以一位前輩的立場，向他們介紹學院的規定。

「……最後，或許各位已經知曉，學院賦予每位學生創立與加入『社團』的權利。」

一講到社團，所有學生彷彿睡醒了一樣，氣氛頓時變得更加冷肅。

在學院裡，社團就是學生們的第二個家。

「相關規定在稍後發放的手冊中可以看到，如有不理解處可以洽詢校方，我就不浪費大家的時間。」

致詞結束後，各個社團將會輪流上台介紹。

「那麼我的致詞到此結束，感謝各位聆聽，請新生代表龍辰上台。」

比之先前更加真誠、宏亮的掌聲響起，直至雅菲絲退至台邊。

在跟隨者的簇擁中上台，少年昂首挺立，與一旁的雅菲絲隱隱呈抗衡之勢。

「五分鐘，請注意時間。」

看都沒看雅菲絲一眼，龍辰彷彿沒有聽見雅菲絲的輕聲提醒。

直直注視著新生們，少年露出自信無畏的笑容，「大家好，我是龍辰。」

「各位或許知道我的入學成績，或許知道我是來自聖龍族，可你們或許不知道，直到不久前，我只是一個無法感知能量的廢物。」

主動暴露過去的不堪，少年迅速引起了聽眾們的注意。

「吃不飽穿不暖，甚至還要提防來自親人的暗殺跟毒害……」

與龍辰的過去產生共鳴，不少出身寒門的學生紛紛對龍辰改觀。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AFaKy10Qm

生來就享有一切榮華富貴的少爺，無論天賦如何都很難獲得他們的認可。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9a0ENuXYf

「怎麼樣？」一旁，在新生當中特別高大的洛克雙手交叉在胸前，問著其餘兩人，「大家族有這麼恐怖嗎？」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cYEUyo7R

「不如說，他很幸運呢。」棘幽倒是不怎麼奇怪。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jjSbycdrW

洛克更不明白了，「什麼意思？」

「基本上，大家族的嫡系無論是否為繼承人，都代表著家族的顏面，要是在一個年紀之前仍無法感知能量，就會被處理掉。」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FMzOgYY1v

解釋到一半，棘幽轉向一旁滿臉倦意的賽羅，「我有點忘記了，聖龍族是幾歲？」

對於這類大家族的私事，賽羅倒是知道的更為透徹，「聖族的標準都一樣啊，十歲。」

「什麼？但是他是說兩個月啊......」掰著手指頭，洛克用他不甚聰明的腦袋想了想，再看看台上的龍辰。

怎麼看都不像是最多十歲兩個月的樣子。

「所以我說，他很幸運，」棘幽輕輕一笑，「看來他的父母很愛他呢。」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Z3xGYrjxT

「父母......家庭就是這樣的感覺嗎？」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n9DGQwhA

詢問棘幽，洛克對這個概念十分陌生。

打從有意識以來，他就是自己一人。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vsipq28a

「我的也差不多吧。」棘幽淡定地說道，「有無條件守護我的人，也有恨不得我消失的人。」

「等等，棘幽你不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嗎？」

一改對龍辰演說的意興闌珊，賽羅頓時來了精神。

「是啊，我師父是個普通人。」棘幽也沒有隱瞞的打算，「其他同門覺得我很礙眼，不過我也是這樣想就是了。」

「你在門派裡是負責煮飯嗎？」聯想到棘幽令人歎為觀止的廚藝，賽羅推測道。

「怎麼可能？」棘幽搖搖頭，「只是不爽師父總稱讚煮飯的胖子，偷偷去學的而已。」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ZJKEeNOJT

當然，最終也沒能成功取代那個胖子就是了。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wq9z86kFr

「等等，所以你會跟你的同門互相廝殺？」晚了幾秒，洛克的腦袋終於轉了過來。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LGnRq6uV

「在師父看不到的地方。」棘幽十分認真的補充道，「不過，要是真殺了對方師父會難過，所以都會留一口氣。」

賽羅與洛克相顧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麼。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np4fUlj1s

真是......頗具特色的門派啊。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0zReMOxmr

從尷尬拯救兩人的，是一本突然出現在手中的厚書。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wCRxFkjO

光看封面就知道，這就是學院發下的學生手冊。

雖然頁數有一半是社團的介紹，但有過半都只招中年級以上的學生。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xzivgjoG

看著樣態各異的社團，洛克卻早有了決定，「我應該是加入蘿卡學姊的社團吧？畢竟先前有約好了。」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XZZIQlufq

雖然那座加固後的洋房最終還是被燒毀了，但他活下來也是事實。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81hb2rMq9

更何況，比起毫不了解的社團，洛克覺得蘿卡更值得相信。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m1LfjzCq6

正當幾人討論時，龍辰的致詞也到了最後一句。

「......我的目標，是建立一個無關乎背景、無關乎天賦的平等社團，如果各位有興趣，隨時歡迎加入我們。」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cPRYbDKf

說完後，少年深深一鞠躬。

「誒，來這套啊。」淹沒在掌聲中，萊特稍微正視了這位意氣風發的少年。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cZbVa6Yt

短短五分鐘的演說，就讓新生放下對自己「豪門」的成見。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0tu2JOeZi

雖然之後會如何還不清楚，但至少是個極好的開始。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yx4v75zn

不過，萊特也從其中察覺到一絲異樣。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6H2LMLXUz

以一位風頭正盛的少年而言，龍辰的表現有些太過穩重了。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5png3blWr

要麼龍辰的城府極深，每個舉動背後都有深層的含義，但要真是如此，先前被雅菲絲退婚時也不會做出那種過動。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JOotBLfdP

相較而言，另一種假設的可能性要更大，也就是有其他人協助龍辰致詞。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JWqLvHo3l

「砰！」

就在此時，禮堂的一扇門被一股巨力轟開，門板夾雜無數碎屑四散。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kJrvSz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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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中鳥（2）致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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