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民區旁有連接舊採礦場的廢棄鐵路,因為橫跨幾個土地所有權區域,所以一直都沒有拆卸改建,間接促成了旁邊這片地區變成貧民窟,而因為這個貧民窟,又令這片土地變得更無人問津,連法律都甚少介入這裡發生的事件,孕育出一片自治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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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拐彎處後傳來一陣吵鬧聲,然後一個小身影骨碌出來,我心感不妙,緊接著幾個少年追逐著,幾個人忙得,把紅黑電線以及一個黑盒纏到滾在地上的小孩身上,那小孩手無搏雞之力,一左一右就壓得動彈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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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晴一看,那不是阿丑嗎?嚇得我汗毛倒豎,心臟狂跳,馬上拔腿狂奔,可未等我跑到之時,阿丑突然發出一陣狂叫,一下子把兩個大他兩三歲的少年掀起,我當場呆立,阿丑的眼神變了,聲線也似有改變,變得驍勇善戰,低吼著衝向對方的下腰撲倒。被撲的少年被眼前突變嚇得不輕,腳下一陣踉蹌翻倒在地。他順勢騎在他身上一輪暴打,倒地少年只得一邊抱頭一邊大叫。另外幾個少年呆坐在地上未反應過來,其中兩個年紀較大的,互相對望了幾下,馬上上前拉開阿丑,一開始還捉不住他亂舞的手腳,後來其餘少年上前幫忙,夾手夾腳硬生生把他從少年身上拉下來,趁著他還在地上打滾未及站穩之前,趕緊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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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丑企定後,本還想追上去。我心一急,馬上大喊:「阿丑!」他聞聲扭頭望過來,打消了追上去的念頭,只是生著悶氣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生怕他像剛才般撲到我身上,然後站在距離三米對開,就怎樣都再也邁不出腳步。見他大概已平靜下來,我默默嚥下一口口水,試探輕聲噢他:「阿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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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他厲眼瞪了我一下,嘆了口氣道:「我不是阿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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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阿丑?」我一面疑惑:「那麼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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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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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試探著問:「我叫小韋,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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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帶點驚訝的望了我一眼,又低頭沈默思考了一陣,才開口說:「我叫大鼻,是阿丑的幼時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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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後,他慢慢解釋到,自己其實只不過的阿丑腦內的一個名叫「大鼻」的幻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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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大鼻也是區內的小孩,比阿丑大幾個月,一同被拉扯大的。因為他塊頭比較大,每當瘦小的阿丑被欺負時,他總是從老遠就大叫著衝過來,二話不說就和對方開打起來。雖說開打,也不過是單方面被打。好在他皮粗肉厚,除了撞瘀少少,擦傷少少,根本不痛不癢。幾次之後,無論大鼻走到哪,阿丑都常常屁顛屁顛地跟著他,其他小孩怕了大鼻無敵的模樣,也就不敢再來找他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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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次,隔兩個社區以外的中學生,來這邊以實驗之名,虐待之實,當著阿丑的面前,把大鼻人給弄沒了。一段時間後,其後小孩沒見那狂牛般的大鼻後,又跑來欺負阿丑。然而,已經再沒有大鼻來幫他了。然後,想像的大鼻便出現了。他很清楚自己只是短暫的存在,唯一的存在原因,只是在阿丑有足夠能力保護自己之前,讓他有空間去逃避有損身心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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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大鼻」正眼看著我說:「這次時間差不多了,希望我們不要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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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後,眼前的小孩看我的眼神慢慢轉變,由剛韌的、銳利的,變成柔和的、和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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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迷離沒焦點的空洞眼神,我試探地問道:「阿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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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閃過一點光,眼皮眨動幾下後,眼珠骨碌地一轉,然後燦開笑容看著我:「小韋叔叔。」見我呆著沒反應,又叫了聱:「小韋叔叔,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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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沒事。」我回過神來。「快天黑了,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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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韋叔叔真奇怪,哈哈……」然後輕跑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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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心中吐槽:現在是誰奇怪了?不過,人格分裂……特殊精神狀態,也許就是一個突破口,一個「治療」新世代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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