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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季》惡夢

彩色肥貓

Mar 25, 2023

214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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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的人已經追來，快帶你家家主走！」

青衣人朝著季元啟喊完後，執劍就要往反方向走時，季元啟擔憂地抓住他的手說：

「你呢？你也一起走啊！」

「⋯你先走。」

青衣人撇過頭將他的手甩開，剛甩開又馬上被季元啟拉住，季元啟眼眶漸漸紅了起來，他不明白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

自從季太傅含冤被斬，朝廷就像瘋了魔般，抄季家滿門，對季家趕盡殺絕。

「不行！你也一起走！不然的話你也會、會⋯」會死⋯

季元啟說不出口，他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他已經失去爺爺了，更不想在失去任何一個他在意的人，尤其是眼前的青衣人。

「別無理取鬧了，趕緊走！」

「我不要⋯我不要⋯」季元啟搖搖頭重複著，死命地抓住他的手，生怕再次被他甩開，就再也抓不住了。

「⋯」

那人見季元啟聽不進去，思索了片刻，許是覺得自己拗不過，他嘆了口氣，便答應了他的要求。

「好⋯我跟你走，你走前面。」他收起劍，淡淡地說著。

太好了⋯

可就在季元啟放下心轉過身的瞬間，後頸忽然一陣疼痛，他便落入了身後之人懷中，失去了意識。

在他失去意識前，似乎聽到了那人說了一句話。

「元鴻，你定要平安的將子亦送到寒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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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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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季元啟再次醒來，身旁的人皆是鬆了一口氣。

「哥，你終於醒了，有哪裡會疼嗎？」

季元鴻擔憂地說，可對方似乎是沒聽到他說的話般，起身掃過一輪，認識的人、熟悉的人都在，甚至連昔日的先生也在，唯獨沒見著那身青衣，他忽然心感不安，心口隱隱陣痛，嘴唇微微顫抖地詢問：

「⋯他呢？」

此話一出，眾人有的支支吾吾、有的低頭沉默，玉澤則是連話都沒說，沉著臉直接起身離開。

心口上的疼痛愈發愈烈，他忍住不往最壞的方向去想，看向自家弟弟再問一次。

「⋯他人呢？」

見季元鴻垂眸不語，季元啟呼吸越來越不順，他連滾帶爬狼狽地起身往外跑，不顧身後呼喊聲，策馬便往宣京狂奔。

而這一路上，明明是春天、明明在宣京，卻莫名的下了場雪，明明雪是白的，卻又紅得似血般，這些異象都彷彿像是回到那一天。

內心一直有股聲音，喧囂著叫他不要再往前，可即便這樣，他還是試著想往好的方向去想。

如果是失蹤了，總會留下一點訊息給我。

如果被捉住壓入大牢，我就潛進去救他出來。

只要人還在，總會有辦法。

然而事實便是狠狠地撥了他一身冷水。季元啟一到宣京，看到逆賊斬首示眾的公告，上頭寫的名字是如此的熟悉，可他還是不信，直到見了高掛於牆上的頭顱⋯

那是他的友人、是他的知己、是他深愛的那人、是說好要一生一世陪伴著他的人。

季元啟腦袋已是一片空白，他像是斷了線的人偶般癱坐在地上，不斷地重複著「騙人⋯」、「不會的⋯」、「說好要一起走⋯」⋯最後，他看著他，大喊著那人的名字。

「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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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哇！季老二你總算是發瘋了是吧？」

花家主趴在一旁，被突然大喊的季元啟嚇到，一臉驚恐地看著他，手指上還纏繞著對方的髮絲，似乎是剛才在玩他頭髮。

季元啟被嚇得坐起身，他扶著額大口大口喘氣，失魂落魄地看著在自己身旁的人，嘴裡還喃喃著

「還在⋯你還在⋯」

手也像是要確認真實般，輕輕地碰了碰對方。

花家主見他這樣，也跟著坐起身，雙手捧著季元啟的臉，輕聲地說

「你夢魘了。」

夢魘⋯？是夢⋯？

稍微冷靜下來後，季元啟拉下他的手握著不放，似乎是握著便能安心，他環顧了四周，與剛剛紅白遍地的宣京不同，這裡是季家、華清季家。

季家沒被抄、愛人沒被斬，想到這些，他總算是放心了，而花家主見他緩了過來，便輕笑了一聲，揉了揉他的頭，用著哄小孩的語氣說：

「季大少爺幾歲啦，沒本家主陪在身邊就夢魘呢。」

自從季太傅離世後，季元啟就沒有一天是睡得安穩的，每每皆有噩夢纏身。

後來花家主知曉，便調製了安神香，又每晚都陪在他身旁一同入睡。

也不知是香的關係，還是身旁有個人伴著，季元啟果真好睡了一點，至少不會天天都夢見太傅離開的那一天。

而昨日，對方忽然收到來自寒江，花忱寄來的急訊，便一大早趕去了趟寒江。

雖然離開前他向季元啟再三保證說會在亥時前趕回來，可想也知道，寒江到華清路途遙遠，加上他又要在寒江耗費一段時間，根本是連子時末都趕不回來。

那時季元啟心想，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再夢到太傅，且安神香也還有，便認為自己走出心魔，故點了香，獨自在床榻上入睡。

然而，確實沒夢見太傅，但是卻夢見了愛人身首分離。

想到這，季元啟心口又是一疼，他皺起眉頭，煩躁地將手拍掉，說：

「這跟年齡沒有關係吧！」

「哈哈哈，不鬧你了。餓了嗎？我去弄點東西給你吃。」

說完，不等對方回應，花家主便要下床榻，正要起身時，就忽然感覺到衣服被拉扯，他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

是季元啟。

一見對方要離他而去，方才的夢境就不自主地在他腦中顯現，季元啟感覺到呼吸越來越不順、心口愈發地疼，夢境令他此刻不想讓眼前人離開他的視線，他看著他，眼神中透露著恐懼、不安。

從前是那麼無憂無慮、自由灑脫的少年，怎麼就變得如今這樣⋯

花家主心疼不已，坐回床榻，似是觸碰什麼易碎物般捧著季元啟的臉，指腹輕柔地滑過臉頰。

看著對方坐回來，季元啟回過神，發覺自己像個孩子般不讓人離開，忽然臉上一紅，羞澀地想說點話化解尷尬，正要開口時，他的唇就被堵住了。

他怔怔地看著對方由淺入深的吻，剛開始只是蜻蜓點水般碰了碰，漸漸的，對方開始粗暴地加深這個吻，讓季元啟瞬間忘了剛剛的恐懼及不安，沉浸在深吻之中。

親吻了一段時間，在季元啟眼神越來越渙散前，對方才離開了他的唇，離開前還不捨地輕咬了一下，兩人額頭相抵、對視，他說：

「沒事的，我還在。」

僅僅是簡單的六個字，卻足足給了季元啟莫大的安心感。

「我⋯」

捧著臉的手還未放開，指腹輕撫上他的唇，不讓他說下去。

「子亦，沒事的，你還在，我也還在。」

認真的神情，輕柔的語調，一字一句像是要刻在他心裡，看著眼前的人，季元啟心口上的疼也漸漸地消失無蹤。

「嗯⋯我還不餓，可以陪我睡會兒嗎？」

心安是心安了，但他還是不想看著愛人從他眼中離開，短暫的也不行。

「好，睡吧。」

說完，兩人便一同躺回床榻上，他將季元啟擁抱於懷中，耳邊清晰的心跳聲告訴著他

「沒事的，我還在。」，這樣的讓人安心，而這次的他也做了個好夢。

夢裡有爺爺、有小七、有明雍的同硯師兄弟們、還有那些讓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先生們，最重要的是，身邊還有他，這一生最重要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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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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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

「所以寒江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不是你哥傳了急訊，搞得你一大清早就要趕過去？」

「哦，那個啊，是玉先生說他研發了一款牛乳茶，讓我去試喝而已，裡頭不知道加了什麼，又軟又有彈性，挺好喝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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