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魂甜心 - 第四十三章香消玉殞

中六學生生涯其實很短暫，只有一個中期考試，一個文憑模擬試作為年終試，六年中學生涯就差不多完結了。

然後全港中六學生便會進行大亂鬥：香港文憑試。

十一月底的中期試時所有備考的學生都也鉚足了勁，磨拳擦掌的温習。

陳淦波，莫曉心，羅珊珊和馬小寶當然也不例外。在羅珊珊的要求下，四人聚在一起操練時間也越來越多。她知道只要陳淦波在場，馬小寶就不敢頑皮，會乖乖温習。

馬小寶也知道羅珊珊的苦心，所以他只好推卻所有打球的邀請，也忍耐着跟羅珊珊親密的衝動，專心温習，為求達到大家的目標和期望。

明天就是中期試的第一天，陳淦波反而放慢步伐，大家只温習了幾小時，他忽然道：「今天就這樣吧！不宜過度操練，放輕鬆點。」

三人不約而同都是一呆，看着陳淦波。

是不是聽錯了？

陳淦波問道：「怎樣？我說了甚麼奇怪的話嗎？」

莫曉心笑道：「還以為你要我們戰鬥到今晚凌晨呢！」

陳淦波道：「應付考試，充分的休息也非常重要。」

羅珊珊和馬小寶聽到後都長長吁了口氣。

陳淦波笑道：「這兩個月你們都辛苦了，明天開始好好發揮！」

馬小寶笑道：「你呢？還要繼續低調的保存實力嗎？」

陳淦波搖頭道：「已經是最後一年，已經不需要再隱藏了，大家都火力全開，試試自己實力吧！」

羅珊珊忽然道：「曉心，我反而有點擔心美寶。」

莫曉心怔住了，問道：「美寶怎麼了？」

陳淦波跟莫曉心其實之前私底下找曾美寶談過，這件事沒有告訴過羅珊珊。

找曾美寶的原因是他們兩個人都看到她之前打掉的現在已開始跟着她了，所以他們建議曾美寶去做個法事把嬰靈超渡，怎料曾美寶根本就不信這門東西。

況且若要打齋超渡，那個金額她根本負擔不到。當然她沒有挑明，莫曉心也不知道她無法負擔，不然她一定會讓曾美寶知道她的舅父和陳淦波是可以幫助她的。

羅珊珊道：「她最近常常有點悶悶不樂的樣子，約她吃午餐都推卻我，但她也不是跟張喆吃啊。」

莫曉心問道：「妳怎麼知道她不是跟張喆吃？」

羅珊珊道：「嗯？因為我跟小寶之後在快餐店看到張喆跟其他人吃啊！而且還是女生。」

莫曉心吃了一驚，道：「不是吧？」

羅珊珊道：「小寶說那個也是田徑隊的，去年才入隊的。今年中三。但看二人沒有甚麼親密舉動，應該沒問題吧。」

莫曉心問道：「張喆有美寶這女朋友是公開秘密，這小師妹不會亂來吧？」

羅珊珊道：「很難說耶。這個年代的師妹比我們還要主動呀，完全不講武德。」

陳淦波道：「希望沒事吧！現在可是吃緊的時候，我們先應付好這個試後再看看有甚麼可以幫助美寶吧。」

可惜這個機會已經沒有了。

期中考試完畢翌日早上，曾美寶回校走到六樓，在欄河上大叫着：「張喆！你這負心漢始亂終棄，我死後我們會一直跟着你！」說罷她便在衆多人眼前一躍而下。

很多學生看着這一幕都驚呼出來，在露天操場目睹這一幕的，包括了莫曉心，羅珊珊，陳淦波，馬小寶，還有張喆。

這一跳引來極大的騷動，校長立時叫所有學生回班房去，然後報警，再叮囑各班主任穩定學生情緒和留意那些學生需要情緒輔導，方便安排學校社工跟進。

最注目的，當然是曾美寶的班房，及張喆的班房了。

張喆被訓導主任召走了，班房內不禁議論紛紛。

曾美寶的班房裏，除了有人議論紛紛外，不少女同學都哭成淚人。

不竟同窗至少三年了，對自己同學輕生確實帶來很大的衝擊。

包括班裏的莫曉心和羅珊珊。莫曉心雖然傷心，但目睹人跳樓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相對比較冷靜，擁着傷心痛哭的羅珊珊安慰她。

班主任吳老師看來也受到不少衝擊，那是當然的，因為她也是人，是曾美寶三年的班主任。每個學生對於她來說都好像弟妹，好像子女。學生輕生了，隱約還會責怪自己沒好好守護他們。

吳老師紅着眼圈哽咽問道：「有沒有同學知道美寶發生了甚麼事？」

有同學說道：「這不是廢話嗎？發生了甚麼事？她跳樓了呀！妳沒看到嗎？」

吳老師道：「我是指她輕生的原因。有誰知道？」

當然沒有人回答。就算知道也不會說出來。

對學生來說，老師也不算「自己人」，不可能甚麼都讓他們知道。

吳老師道：「真的沒有同學知道嗎？這可能是考試前已經出現的問題了。」

陳淦波不禁愣住，考試前羅珊珊也說過曾美寶有令人在意的地方。

於是陳淦波問道：「吳老師為何這麼說？」

衆人覺得十分奇怪，這個沒甚麼朋友的死宅男為甚麼會關心這些事？他的女朋友不是莫曉心嗎？

吳老師倒不以為意，答道：「因為她這次考試，每份卷都只寫了名字，沒有任何作答，這不是美寶的作風，她成績雖不算出衆，但每次考試她都會全力以赴的。」

陳淦波點了點頭，因為她早就放棄一切了。

他有點後悔提議兩女試後才向曾美寶跟進，若果試前就能把她心結打開，可能不會造成這悲劇。

事實上，人的確不可能掌握世上一切將會發生的事。

後悔又能怎樣？就算試前能跟曾美寶好好談，難道悲劇就不會發生嗎？

吳老師又問道：「有沒有同學知道她跟中五的張喆甚麼關係？」

有女同學答道：「他們是男女朋友，這是全部高班的人也知道的事。」

吳老師問道：「二人近來感情關係有變嗎？」

另一個女同學答道：「可能是吧，聽說張喆近來跟一個中三的女生走得很近，好像都是田徑校隊的。」

陳淦波不禁又怔住了，不就是羅珊珊之前提及在快餐店碰到那個嗎？

有男同學忽然道：「就算分手也不用死啊，她是我們四大美人，不愁沒追求者啊…」

也有男同學附和道：「是真的很可惜，最初還想畢業後會約會她…」

然而大家試後和發生這事後，都沒有心情好好上課。

校長等待警察，仵工和記者離開後，便宣佈今天提早下課回家。

新聞和報章記者當然不會離去，他們都守在門口，見學生出來都會問。大多都回答不知道，唯獨他們取得張喆這名字。這下真的不得了，每個記者都馬上去搜尋那個叫張喆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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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校門時羅珊珊拉着莫曉心，道：「曉心，陪我一下。」

莫曉心點頭後牽着羅珊珊的手，跟陳淦波道：「叉燒飽，你先回家吧。」

陳淦波點點頭道：「好。妳們有甚麼事隨時找我吧。」

羅珊珊也叫馬小寶自己回家，馬小寶有點擔心她，問道：「寶貝妳真的沒問題嗎？」

羅珊珊點頭道：「沒問題。今天有曉心陪我就好了。」

馬小寶雖然擔心，但既然羅珊珊堅持，他只好說：「那妳回家後撥電話給我吧。」

看到兩個男人走後，莫曉心問道：「甚麼事？」

羅珊珊答道：「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

二姝到了寶康公園坐下，羅珊珊忽然從書包裏拿出一封信。

信封上寫着：「給珊珊和曉心」

莫曉心問道：「這是甚麼？」

羅珊珊的眼圈已經紅了，答道：「這是美寶寫給我們的。她可能早上先把它放在我的儲物櫃後才…」

說到這兒羅珊珊已經不能自己，眼淚像斷線珍珠般涔涔而下。

莫曉心道：「妳已經看了嗎？美寶寫甚麼？」

羅珊珊搖搖頭，答道：「我還未看，不敢看… 所以希望和妳一起讀她給我們的信。」

莫曉心問道：「那麼妳怎麼知道是美寶給我們的？」

羅珊珊指着信封背後一個楓葉圖案，道：「這個是美寶的圖案。」

莫曉心道：「快看看美寶寫了甚麼給我們。」

羅珊珊點了點頭，拆開了信封，把信抽出來，信上是曾美寶秀麗的字跡。除了樣子甜美之外，她的書法也是公認一流的。基本上每年書法比賽都是為她而設的一樣。

信上的字不多，寫着聊聊數句，卻是看得二人一字一痛。

「我的姊妹珊珊和曉心：

原諒我用這方法跟你們道別，因為我沒勇氣親口跟你們說。

這是我唯一的遺書，請讓它成為我們三姊妹的秘密。

你倆有權知道我要離開的原因。原因是我太心軟，太無知，太錯用情。

我又懷孕了。而今次他選擇拋棄我。

我其實很羡慕你倆都有個珍惜你你們的歸宿。我是真心為你們高興。

雖然把離開的時間表推遲三星期很難受，但為了不會拖你們後腿，這等待是值得的！

希望我的離開不會對你們的學業造成影響，你們要努力啊！我在天家會守護你們。

我很高興在我生命最後三個月裏變成你倆的好朋友。

下輩子，我也要做你們的好姊妹！永別了，姊妹，不要為我難過，因為我解脫了。

美寶」

二人邊讀邊流淚，珠淚都沾在信紙上。

其實紙上早已沾過曾美寶的淚水。

說罷二姝相擁着痛哭。

原來曾美寶幾星期前已經決定要離開了，決定推至今天，就是因為不想影響羅珊珊他們應考的心情和表現。

良久，二人的情緒稍稍平復下來，羅珊珊道：「若果考試前跟她好好的談，或許她就不會作儍事了。」

莫曉心其實也不知道跟她談是否就能令她回心轉意，道：「妳也知道美寶有時挺頑固的，我們就算跟她談，也不一定可以改變甚麼。」她必需要說服羅珊珊，曾美寶的死不是她的責任，她不應該為此自責。

羅珊珊緩緩的點了點頭。然後問道：「我們可以為美寶做點甚麼嗎？」

莫曉心站起來，牽着羅珊珊的手，答道：「我也不知道，讓我問問舅父和叉燒飽。」

羅珊珊也站起來點了點頭。然後二人牽着手離去。

在遠處陳淦波看着二人，站在她們看不見的地方，默默的守護着。

忽然後面傳來一聲嘆息，道：「看來這年頭做人家男朋友真難。」

陳淦波回頭看見馬小寶，做着同樣的事，從遠處守護他的寳貝。

陳淦波聳聳肩道：「那視乎你要做那種男朋友了，王定一張喆那些不是挺爽的嗎？四處壞人家貞節，然後棄如撇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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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香消玉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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