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行者 - 「善意」的探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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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謊言」是一種社會現象，替我們解釋日常中發生的事情，必然存在某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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謊言不等於真相，但是謊言往往給人更能接受的感覺。因為謊言的存在，讓權力得以運轉，人們會害怕未知東西，出於自我保護的目的相信某種真理的存在，得到一種「確定感」。或許是覺得這樣的生活更有保障，人會盲目的追求「確定感」，具體形成「生活信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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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自知這些生活信條並不是都會給自己帶來助益，盡管如此它們依然去相信，畢竟「不存在沒有信條的人」，對信條提出質疑的人，必然在這個國家中成為被排除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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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小丑也沉浸在昨天的謊言之下——「昨天那位少女的名字是艾莉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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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水龍頭裝滿半個臉盆，浸濕毛巾，往臉上擦拭、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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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新鮮空氣』呼吸起來是什麼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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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在提示什麼？為何對我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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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托比亞城的學校發生一起暴動，當事武裝分子已經逮捕歸案，而警安總署署長也發布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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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把臉撞進水中，以為這樣就聽不到隔著鐵皮傳來的電視聲，但那個水盆其實只夠他一張臉，淹不到耳朵。身為比警安官身分更低一階的執行官，他們必須把功勞拱手讓人，裝作什麼也不知道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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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下去，不只什麼也忘不掉，還更加對昨天發生的事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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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頭深呼吸，放棄了裝做聽不到，只是仍然用手拍打鐵皮。脆弱的回響所產生的慌張抵銷他那浮躁的情緒，像昨天那樣擠個番茄吐司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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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計畫趕不上變化，他原本想要像普通學生那樣不起眼的進出校門，但是又一次撞見了艾莉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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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啊！伊凡斯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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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旁邊埋伏著......不對，這不能稱作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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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卡大人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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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卡大人！拿出昨天的氣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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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太高貴了，簡直不忍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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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伊凡斯同學敢讓艾莉卡同大人傷心，我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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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些什麼跟什麼？貌似在肉眼不可及的地方發生了某些事，至少小丑認為自己除了做自己該做的事以外，什麼也沒做吧？這種戀愛喜劇般的展開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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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伊凡斯同學僵住了呢！我也是剛來就被纏著叫我在這裡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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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卡大人居然也會害羞.......但是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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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當艾莉卡大人的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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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那位是不是暴露自己的性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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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夠了吧！都給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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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一個嗓門便嚇住看戲群眾，一個個閃得遠遠。看來以後也不能期望當個平凡學生了，他不禁懷疑起自己是不是觸了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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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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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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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應該就是觸我霉頭的傢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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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事請妳忘了，我在學校時想安靜一些，麻煩別在別人眼前跟我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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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能乾脆一句話永遠打發走這個人，那是最好的。小丑就這樣徑直走進學校，完全沒甩艾莉卡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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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忘了她就坐在自己後面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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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試著讓自己散發一股不高興的氣息，即便如此他人也只是從大膽的視線變成細小的耳語，也有些不讀空氣的女同學在自己座位後面跟艾莉卡聊起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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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眼看無法好好休息，起身主動遠離那些躁動，周圍有些跟著小丑步伐的視線。他沒有多理會，往圖書館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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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說小丑也沒很愛讀書，除了一些讀起來還算有趣的小說跟漫畫，只是去操場也不是他的風格，他沒興趣跟那些中學生滿身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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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圖書館的目的很簡單，只是為了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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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書架，拿起一本又一本的厚重書籍，看得不過眼便放回去。他在找一本能讓他不需要動腦思考的書，像是那種條列式的教科書、六法全書重點整理，因為他不用去刻意思考這些文字包含多麼深刻的意義，讓自己進入放空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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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觀者一定認為那是怪人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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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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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正要伸手去拿，就是那麼湊巧的跟另一個人的手碰在一塊。這次又是送上門的......四眼田雞，不是美少女讓你失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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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是一名有著少年白的男性，整齊的學生服與長睫毛藍瞳孔，散發知性文弱的氣質，與之相反的怪異粗低聲線向小丑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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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你也要看這本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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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並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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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話說你不就是那位話題人物嗎？我想想是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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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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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這個名字。你的身手真是異常了得，聽說你是一個人打倒全部的紅色之心的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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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澄清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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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來說小丑只是拖延時間把人打暈，爭取自己的逃跑時間。估計是班上的人跑去傳播謠言，才變成如此誇張，被那麼誤會令小丑有些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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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能讓我握手嗎？這樣就能跟朋友炫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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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被說到這個份上，小丑幾乎沒有拒絕的理由，只是大聲地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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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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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併攏手指的右手，男同學興奮地伸出雙手，滿足的笑容像是狗對主人忠誠的微笑，看得確實有點令人心生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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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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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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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拿著書便轉身離開，小丑正要繼續轉頭找書，轉頭又撞著兩位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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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伊凡斯同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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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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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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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被纏著多久，小丑才再一次回到班上暫時安靜一會。他翻著任務筆記確認自己應該要執行的事情，但轉頭他又會再次淹沒在人潮中難以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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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十分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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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完沒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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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總不會有人連他上個洗手間都要跟著他，於是他就這麼坐在馬桶上，雙手抱頭迷思人生。如果在學校裡行動要不斷被阻撓，任務豈不是不能執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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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難道那時候做得太高調了嗎？不是啊？我好像那時不行動也不是......最坑的是我因為那個女的，原本該抓的人質沒抓只把她救下來，明明抓一個回去走就能交代任務，她卻偏偏要講一堆看起來準備要自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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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埋怨到一半聽見有人走進來，他知道不能吭更多聲，只得手握拳頭槌腳，然後又被自己的力道用疼而表情掙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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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有兩個人進來，估計是同學吧？或許能在這兩個同學的對話中聽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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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艾莉卡同學是個意外熱血的人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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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那個嗎？我說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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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來便又是關於她的話題，這麼說來不少人也問了小丑對艾莉卡有沒有興趣，他只感覺滿頭霧水，這些學生怎麼都在想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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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說是告白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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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超懂！為了心上人不顧老師反對，堅決提出任性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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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也有這種女生愛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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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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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愛情必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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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只管信從艾莉卡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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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期的男性都是這種「說出來的話讓人打從心中認為他們腦子只有碗豆大小」的生物嗎？這應該算特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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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樣好像就能說明事情這麼引人注意的原因了，大多數來找他的人大部分也衝著艾莉卡而來，只是為了看自己長什麼樣子。她莫非是有目的的？不對，她自己似乎也沒想到這種狀況，小丑只能哀嘆這張臉在學校的不方便度大大提高了，以後要找學生比較忙碌的時間調查會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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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那些人是因為艾莉卡來看我，他們跟我比較不熟，那今天那位「覺得自己眼熟」的男同學......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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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隨即檢查自己的右手，發現食指側邊開出一個肉眼難見的小孔。小孔沒有出血，小丑自己清楚自己的手只是「無機物」，並且知情者大多是「執行官」或相關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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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件事自己被沒有被告知，對方還沒說明自己的真正目的，那只有一種可能——自己被調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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