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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遇春終於確認——不會有錯，天晴救的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的四皇子，燕王朱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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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他詐死歸隱時，這位皇子不過十歲。與被千呵百護長大的太子不同，他自小便跟著他們一眾武將研習兵道，奔策戰場，無論天賦才智，都令常遇春印象深刻，甚至偶爾會為他惋惜……因為他的母親，皇上一直對他不甚疼愛。雖然他從小就八面玲瓏，對誰都是笑臉相迎，可常遇春隱隱覺得，他仿佛一直戴著面具一般，教人看不清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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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殿下。”常遇春不再作他想，行空首拜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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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朱棣的聰明，又怎會猜不到這前因後果，徑直發問：“是將軍救了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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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欺上潛逃的事算是曝光了，常遇春生怕把天晴牽扯進來，只得瞞道：“老夫見殿下受了傷，在山中孤身一人昏迷不醒，便把殿下帶回了寒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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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瞥見屋角咕咕作響煎煮著的草藥，問道：“這藥……也是將軍為本王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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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老夫不通醫術，是讓村裏的郎中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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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我包紮療傷的，也是那位郎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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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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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想了想，緩緩開口道：“將軍救命之恩，本王原該相報。但怕是將軍寧可本王裝聾作啞，權當今日不曾相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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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過來的眼中並無任何試探，同為軍人的直覺告訴常遇春，此刻他所言所語，確是心之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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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貴人自有天相，就是老夫不出手，也定能化險為夷……老夫不敢他求，若殿下能高抬貴手，放過老夫這一條賤命，老夫不勝感激！”常遇春說罷，又深深行了一禮。到他這把年紀，經歷種種，生死早已看淡，可天晴不一樣……就算要他磕頭求饒也好，以命相抵也罷，他都絕不能讓天晴有任何閃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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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這樣吧。”朱棣輕歎一聲，欲下床來，常遇春急忙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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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這就要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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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現在全軍不知本王下落，若是消息傳回去，那班韃子再謊稱本王已死，軍中一定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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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遇春點點頭，片刻又生疑竇：“可以殿下的謹慎，究竟怎會遭那幫韃子暗算的？哪怕他們真得了線報，有心伏擊，軍中上下必以殿下為尊，力保不失，又何故最後殿下脫了險，卻只剩孤身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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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微微皺了皺眉，關於這諸多疑點，他心中已有一些推測。蒙古人一向不擅詭譎兵法，自王保保死後，元廷更是蜀中無將，但這次伏擊的時機戰法，卻精妙得恰到好處，令人回想起來，都不免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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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不是有霶霈大雨神助，一時天昏地暗，兩軍都料之不及，他現在是死是活，可還要另說。無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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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須立刻趕回，以定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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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遇春聞言沒有二話，立刻回身打開了木櫥，將放在那裏的乾淨衣物取了出來：“殿下如不嫌棄，這路上，就姑且穿老夫的衣服將就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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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看看他手中那疊粗布衣裳，走線糙劣，針腳歪扭。可再瞅瞅堆在角落的那堆血衣鍪甲，早已破破爛爛、遍是裂痕，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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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謝過將軍了。另不知將軍搭救時候，有否看見本王坐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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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可問倒了常遇春，他完全不知啊！好在此時屋外的如龍外嘶鳴一聲，常遇春靈機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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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朱棣喝了湯藥，穿好衣服走出屋外，常遇春正牽著如龍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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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撫摩著它的鬃毛，如龍亦乖巧地順靠過來。“是匹通靈性的好馬。”朱棣贊了一聲，“但既是將軍之物，本王要如何相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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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只管用它便是。這馬認路，會帶殿下從後邊出村下山。等殿下到了營裏，鞍上拍它三下，不論多遠，它自己便會回來的。還有，這些乾糧殿下也帶著吧！回營路上如何也要一天，雖是山鄉粗食，總能補充體力，好過忍饑挨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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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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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忙活，天晴好容易保得盧福家的牛母子平安，帶著濺了半腰的養水，精疲力盡地回家。此時天已快要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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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屋，見爹正在清理那人留下的東西，床上卻是空空，天晴訝異道：“那個將軍還什麼的已經走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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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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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又看看已經涼在那裏的煎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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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都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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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是你說給他喝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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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我還給他用了師父秘制的墨玉敷創膏，藥湯裏還加了三七十全大補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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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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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我這麼下血本，他也不見見我這個救命恩人就走了？趕著去投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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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遇春不知道她到底執著什麼，不耐煩地打發她：“你管人家投胎還是投河，人家要走，你還捆住人家不成！以前也沒見你這麼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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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可是不知道，這人和以前那些小兵小校不一樣，我也是後來才發現，他身上裏衣可是上好的暗花綾，襖子就和雲朵一樣又輕又厚，那砍壞了的山紋甲也是高級貨！看他年紀也不很輕了，在軍中應該有些地位，搞不好是個世襲的什麼官兒呢。既然撿了他回來，對我這個救命恩人，總要聊表心意呀~誒對了，爹你把他的破鎧甲扔哪了？萬一那小子有良心，回頭想帶著金銀財寶來謝我，總要有個信物能相認吧！”說著在屋裏左轉右轉找來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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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遇春火冒三丈，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錢！脫口道：“別找了，都扔了！命裏有時終須有，人家走的時候沒說要謝你，你上趕著討什麼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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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想不到這人居然這麼寡廉鮮恥忘恩負義過河拆橋！”天晴大感忿忿，想了想，還是道，“罷了罷了，哎~反正就算他是個窮光蛋，也不能看他死了……”話說得灑脫，句尾卻仍拖著淡淡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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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遇春見她終於不再糾纏，心頭一塊大石終於落了地。然而還沒安靜半晌，她的聲音又炸出來了：“爹！你把如龍也借給那人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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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什麼，如龍是你教出來的，你還不知道它能自己回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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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這麼說，但我這兩天如果要出門，不是只能靠走了嗎？以前都沒見你這麼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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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嚕嚕蘇蘇又要開始沒完了，常遇春不想理會，抬腳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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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上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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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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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什麼呀天都快黑了，該燒晚飯啦……”天晴打開衣櫥想找一條乾淨腰帶換了，卻又突然大叫起來，吵得常遇春頭都疼。“呀！你是不是把我新縫的衣服也送那人了？！你知不知道我做一件衣服要花多大功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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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知道女兒對於針織女紅的執著不同其他，常遇春有些心虛，“怎麼可能呢……許是放在哪里，你自己給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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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忘？那可還是新衣服，我就放在這櫥裏的！要是你沒送人，就定是你把它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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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別急呀，東西就是這樣，你不找它就自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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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啊！你別想蒙混過關啊，還是說你把它落在什麼地方了？哦！是不是陳寡婦那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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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八道！你爹都這把年紀了，瞎想什麼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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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氣鼓鼓不理他：“我找陳寡婦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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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丫頭別去現眼，你給我回來！”常遇春急忙追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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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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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回到大營時，一切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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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失蹤將近一天一夜，軍中居然如此平靜。副將平安向來穩重，有他著意主持安撫，這倒不奇；奇的是他第一眼看到他時的表情——可遠比驚喜複雜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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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可算安泰無事！末將等與殿下失散，天昏地暗難辨情形，待大雨停了才得以在附近搜尋，卻見不到殿下行蹤。平將軍說這麼長時間，殿下可能已經自行回營了，等末將幾個一到，才發現殿下根本沒在，急得都不知該怎麼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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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將軍說消息一旦傳開，軍中必定大亂，若讓蒙古人知道殿下失蹤，先找到了人，則殿下危矣！末將等只得三緘其口，由平將軍安排，對外都說殿下受了輕傷，正在休養。再問平將軍，他說已秘遣小隊四處搜尋了，末將等一再請求同往，可平將軍也不知怎麼想的，愣是不准……”一見到他，朱能、張玉二人就急急將前情道來，神情中都大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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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做得對。你們已經負傷在身，再一臉憂躁急急出營，被誰看見，能不猜疑？本來要安穩軍中的苦心，不都白費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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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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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已矣，不必再提。本王不是好好回來了嗎。現在重整旗鼓全力殲敵才是首務，其他事無須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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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定策會上，朱棣若有似無瞄了平安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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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懷疑平安暗中投靠了朱允炆。之前妙紜就將他身邊諸將女眷的情報都交給了月娘。他曾示意過她，平安是今上養子，妻小都留在京師，但赴任北平指揮使司時帶來的美妾十分受寵，可尋機接近，查探一下平安虛實深淺。當時月娘的回報是並無異狀。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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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埋伏顯然精心佈局，知他不欲失了戰機放走大魚，必會身先士卒，所以先找人謊報敵情，誘他入甕，那群早得到消息的蒙古人再伺機出動。他畢竟是鎮領一方的親王，奉禦命出征，活捉比死了更有價值，是故他當時才有魄力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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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被擒受辱，由此動搖今上對宗藩制度的倚賴，應當是背後主使朱允炆最想看到的結局；但戰場之上誰又說得准，如果不能趁機毀他的名，能借刀要了他的命，卻也可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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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冒如此大險設計於他，絕不會不留後手——此計無論是否奏功，最後都要一乾二淨推給蒙古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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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元的內線必是平安這裏派出去的雙面間諜，不但給北元獻策，告知他的動向，北元軍隊的後繼行動也盡在平安的掌握中——那麼蒙古人眼下究竟在哪兒，平安此刻心裏無疑一清二楚。否則若自己被擒或戰死，大軍卻沒能追討敵寇、重創大敗之，平安要以何在禦前將功贖罪？朱允炆又拿什麼力陳悍將比強藩更有裨於大明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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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上，朱棣特地授意朱能幾個鼓舌，說應該改向追索敵軍，多數將領都附議贊同，唯獨平安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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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兒，你以為呢？”朱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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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將以為未必。如果末將是韃子，會覺得這次突襲雖未得手，卻大挫了我軍銳氣，不如按兵先觀情勢。大軍轉移畢竟興師動眾，短期內不易施為。末將識淺，見解如此，但憑殿下裁策。”平安低首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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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怎會不明白？軍人血性，平安既然來到這裏，終是想一舉殲敵，建功立業的；但若和大家意見相左，堅持照原路直走，又說不出個明確道理來，難免惹人懷疑，是故他才這般措辭，交給自己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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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那名“出錯”的斥候已然畏死，大敵當前，追究問罪這樣瓦解軍心、貽誤戰機的事，他朱棣不會做，接下來自要繼續揮兵北進，以冀有成。平安不會指望他犯兩次相同的錯誤，事已至此，此後必是人同此心，務求破敵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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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也覺得，他們不會改道向西。兵貴神速，久則生變，傳令下去，今夜子時拔營，繼續按原路行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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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平安松了口氣的神色，朱棣便確信不錯。此後靠他的如神用兵，戰事連連告捷。然而拷問被俘的北元將領，卻無一人參與過那次埋伏，平章哈剌兀還連番逃出平安的包圍，全身而退……不過，這麼不了了之卻也未嘗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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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輕敵冒進，致使身陷大險的事，不教皇上知道是最好。既能完美收官，權當和平安兩相互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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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二十九年三月，朱元璋獲悉大寧衛以北有北元軍隊活動，遂令駐紮北平的燕王朱棣領兵往大寧殲滅之。駐軍得斥候報，在卓索河附近確認有殘元平章政事哈剌兀所率一股敵兵，似正往科爾沁瓦剌部而去。朱棣領前鋒精騎五百人欲行突襲截擊，北行出百里卻遭埋伏，寡眾不敵，情勢危累。關鍵時刻，天降滂沱大雨，朱棣順勢突圍，與大軍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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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報敵情的斥候畏罪自戕。眾將皆指，敵方能派疑兵施計埋伏，又一擊不成，主力很可能易地隱藏，應著重改嚮往西北搜尋。主帥朱棣卻認定，敵兵主力必在埋伏一線，決意揮師追討。大軍行至徹徹兒山，果遇北元軍大隊。北元軍大潰，大將索林帖木兒等數十人被俘虜，哈剌兀逃走。朱棣率騎兵追擊到兀良哈禿城，再遇哈剌兀，又大敗元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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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朱棣班師凱旋，獻俘途中，獲悉雲南西北麓川果占壁思倫發叛亂，各酋部亦趁機舉事。逢西平侯沐春急病，聖上欲命岷王朱楩與沐晟代討之，朱棣立遣快馬請旨，稱“事關邊戍之威，必當一戰而勝以攝宵小，臣願擔其責”，上動容，准之，令朱棣為主帥，沐晟為副將，總領川貴滇軍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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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役殺敵數萬，半月乃平。思倫發以被讒下所誤乞降，複貢稱臣。上計功行賞，朱棣卻之不受，徑返藩邸，懋賜恩榮盡歸於西平侯府。因其屢勝不驕，慧識大體，為龍心所悅，更深得沐氏衷心仰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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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歷史上關於這段記載只有功勳戰績，當中的起伏原委，卻未能從筆入冊，再也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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