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果爾娜！我把瞿能砍了，給你替徐師傅報仇了！”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2kp6eV0bk
朱棣終於贏了。郭英同吳傑狼狽收拾殘軍向西撤退，李景隆向南敗逃，仍舊沖德州一線而去，輜重和上次一樣，為求輕便，全部扔下。王軍投降十萬餘人，燕軍反敗為勝。白溝河兩岸數十裏，伏屍累疊，斷戟殘兵，灑擲遍野。河面如翻滾的岩漿，連浪漪都是血紅的顏色。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vdpQE0HOH
一片狼藉殘煙的戰場上，朱高煦將瞿能的人頭丟在她面前。他初試牛刀，就陣斬敵方一員大將，得意之心溢於言表。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NAu7hUKo
天晴沒有看他一眼。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qpcZWOFpy
哪里錯了……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BcjOpjmEF
一定是哪里搞錯了。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8wrVVGReN
“如果我有好好練武的話……”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1ZNYkRUJP
“如果我不是那麼婆婆媽媽……”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PtOa0q3iy
“如果我強得可以保護自己……”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UyzVmn9GG
“如果我沒失誤……”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xXc3Q7icc
“如果我一開始就跳下馬去幫他了……”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52Vz4uZdh
朱高煦見她滿面是血，一雙眼睛明明燃著火焰，卻好像燒幹灼盡，內裏空空無物。她緊緊抱著常遇春的屍首，口中喃喃有詞，聽不見說什麼，只聞一陣嘶啞發澀的怪聲，仿佛她想像剛才那樣吼叫，卻再發不出氣力。朱高煦不由心內如揪，上前道：“果爾娜，你別這樣！你、你把你爹放下，我們一起把他遺體運回去大營……”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4Ezj7uXGM
“什麼遺體！”天晴突然大叫，迫得朱高煦往後退了一步，“他還沒死，你胡說八道！胡說八道什麼！”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m8XkVtFBU
朱高煦從沒見過她這樣，斬殺瞿能的自傲喜悅，瞬間煙消雲散，只剩下滿心滿腔的擔憂——她瘋了……她是瘋了吧？怎麼辦？這時候要怎麼辦？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YpES80Ze2
“果爾娜……果爾娜啊……”他叫了她兩聲，不再說話，俯下身牢牢握住了她，和她一起環抱著常遇春的屍首，好像怕一鬆手，她就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zUzOUbDT
天晴被他溫熱的手掌一觸，頓時清醒了幾分。他一個小孩子，又明白什麼？我沖他發脾氣，又有什麼用？聚氣提起了聲音，溫言道：“我沒事的，二公子，我沒事……你說得對，我們得先把我爹帶回去，他現在，自己走不了路……”說著胡亂以斷劍拄地，想要站起，驀然間卻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覺了……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yt0csbQM
……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zIqM9CyrC
……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GX7Yct5l
……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A4K5jKTCF
“為什麼不撤退？讓你打了信號就走，為什麼不聽話！你到底在想什麼？”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rmBjJMUmj
當時朱棣正率眾與駁馬迎敵的平安、郭英所領精銳苦戰，驚覺她遇險時，發現常遇春已單馬去馳援，又讓朱高煦和袁融薛碌等人去幫忙。怎知亂軍如洪，他們到得慢了，還是晚了一步。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RqkeXvRfd
雖然燕軍反敗為勝，可前期傷亡太大，軍帳裏都是同軍收斂而來的戰士屍骨，要集體焚燒掩埋。天晴卻整夜守著常遇春的遺體，不吃不喝，不合眼，也不說話。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Dhkq19qX
朱棣也擔心，她這樣下去，不是瘋就是傻，想激得她回嘴兩句，跟他大吵宣洩一番也好，她卻始終默然。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GUUtbW37
朱棣無奈，站在原地半晌，轉道：“你爹自然不能和其他將士一起火化，我讓馬三保陪你，一起把他先送回北平吧！王府有雪窖，就把他置於玉棺內。等戰事平定，再將他的遺體遷入鐘山陵中。”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0ayfhh7lQ
這一次，天晴的眼珠終於動了動，嗓音幹啞幽黯。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5mlpGIQ2T
“謝謝殿下……”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4ok6oFZd
隨後，又不發一言。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0twHgxH2
朱棣深深歎了口氣，踏出帳門。鄭攸寧帶著小融恰時進來，朝他行了一禮。朱棣抬眼看到攸寧紅著眼眶、袁融一臉死氣的模樣，歎息一聲而去。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BV2vIwM9
天晴一見到袁融，眼中卻忽地湧出奇異明亮的光來。她直起了身，朝他叫道：“小融，你別難過！大表哥沒死，爹也沒死！我有辦法讓他們全都活過來的，你等著我、等著我就是了！”話說得鏗鏘有力，渾然不覺得“沒死”卻要“活過來”有什麼問題。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oE5R61NLn
袁大海隨常遇春救援時掉下了馬，斷了的肋骨刺穿心臟，最終沒能給救回來。此刻他的遺骸和常遇春一起，都被停放在這座小帳中。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5WK73HZKR
袁融仿佛什麼都沒聽見，目光渙散般從她臉上飄過，只叫幾個兵士將父親的身首裝殮，跟著轉身走了出去。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ZdlD4QRjK
“小融！小融你信我啊！你信我啊！”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5BHidDHQh
“天晴，別追了！你歇一歇吧！”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UL1RN84X8
鄭攸寧和劉齊望整個晚上都在搶救危重傷患，連受輕傷的阿碌他們也被拉來幫了忙。天晴雖說額上創口觸目，可到底只傷在皮肉，其他更不過些擦傷劃傷。她原就比別人痊癒得快，這點點傷根本不足為憂。簡單為她做清理消毒時，攸寧曾發現她精神恍惚，只道她受的打擊太大太突然，難免接受不了，但救命救急，也只能待忙完更要緊的再趕來安慰她。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mMA9c2tes
此時見她這樣，鄭攸寧頓時又驚又痛，懊悔自己大意不周，她別真的失心瘋了！再也不顧得為逝者悲戚，用力拉住她，撫著她的臉頰道：“天晴，小融沒事，他會好的，我們都會好的！你也會好！生死有命，你好好活著，你爹天上有靈，才能安慰啊。聽阿姊的話，乖乖的，別胡思亂想，吃點東西，先去睡一覺再說，好嗎？”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SpzHISjB
“我沒事、我沒瘋攸寧姊，你們以後就知道了！不……你們應該不會知道……不過這都沒關係，像你說的，爹會活過來的，大家都會活過來的！一切都會好好的，所有人都好好地活著……”天晴掰落她的手，移開了視線，自言自語道。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UF0aQvG41
“天晴？天晴啊？”鄭攸寧愈發不安，輕輕挽住她呼喚。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pg9n2mpAv
“阿姊你別擔心，我聽你的話，我這就去吃飯、睡覺……有很多很多事等著我去做，馬上我還要回北平呢！不打起精神來可不行。”她放了鄭攸寧的手站起，卻因起得太快一陣頭暈，踉蹌了一下，扶著帳子中柱立定片刻，才慢慢走了出去。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sZfdaseYv
……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9c34ekqtU
鬼力赤在半地下的牢房裏迷迷糊糊醒來，突然一個激靈。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7cwZZITaa
眼前黑乎乎的影子，像凝固在牆裏一樣一動不動。他滿心惶然抬頭望去，不禁打了個哆嗦。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RYGfmfGGz
是徐天晴。她眼中似有寒霜，不，她整個人，就像一塊玄冰似的冷。被關著這麼久，鬼力赤早已想過各種可能，什麼心善、心慈、真誠守信的，說不定都只是她用來接近兀蘭的偽裝；可他在這裏的這段時間，確實有好好地吃喝拉撒睡——那或許到什麼時候，她和燕王真會把他放了也說不定？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tJjuD09Cv
如今看來，卻再無希望。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8oqoNKt3Y
“你答應過，不會讓我死得屈辱痛苦。我只希望你能遵守諾言，將我的屍首交給孟耿，讓他好好帶回草原。”鬼力赤平靜道。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JRFtz1Dy
“誰管你死了怎麼樣。”天晴冷冷道，說到“死”字時，忍不住挑了一下眉頭，“我可以再放你一次，但你須下重誓——保證你絕不再反。日後不管誰做大明皇帝，北元永世臣服。你要再搞什麼把戲，名字說得不清不楚，想要蒙混過關，我會讓你死得比碟刑、剝皮更慘上十倍！”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f6qXNHLch
她居然不是來要他的命？鬼力赤未曾料到，怔了一下，忙道：“我答應，答應！娘娘大恩，我鬼力赤必定竭盡以報，哈爾和林汗廷連同麾下所有大小部落，永遠不侵擾中原！若有違背，長生天在上，罰我、罰我鬼力赤不得好死！”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SJAfS6Si
“很好。”天晴乾脆地點了點頭，掰開他的嘴，丟進一顆丸藥，於他喉頸一捏。鬼力赤被迫囫圇吞下，想起她的手段，心中一時大駭：“這、這是什麼……啊？”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OD41Pxd9
“仙死丸。剛服下時人毫無感覺，一刻之後，甚至會覺得全身輕盈，飄飄欲仙。然而過得一個月，你便會如萬蟻噬心，渾身一碰劇痛，骨頭奇癢難撓，反復如此交替無休，求生不得欲死不能。如果勉力掙扎，終會全身痙攣，扭曲變形，臥不能臥行不能行，變成廢人一個。這裏兩顆解藥，可保你三月太平。要不想受苦的，三個月後再來問我拿藥。”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QGRugsTh
天晴旋身離開，留鬼力赤坐在當地，腦中一片驚惑迷蒙。可漸漸地，那股迷蒙混沌變成了類似霧氣的實體，在他面前飄飄蒸騰起來……他伸出手想揮散，卻覺雙手仿佛也不是自己的了，心跳越來越快，連呼吸都變得灼熱起來。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IBrnDCHw
這是……這是大汗的王座？那是……那是成吉思皇帝的財寶？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8TUTKIx5
一時間，雲霧盡散，他端坐在雕欄畫棟的金色宮殿，腳下，匍匐著密密集集的頭頂，耳邊，“吾皇萬歲”的山呼聲不絕。他鼓膜陣痛，卻欲罷不能，滿心雀躍得如同要衝出胸腔……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klJtLFHj8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JL0Bl5K0n
“孟耿，燕王殿下信守承諾，已經決定放了你家大人。我同你雖有約在先，但人在心不在也沒用，或去或留，全憑你自己決定。你若繼續跟隨燕王爺，我敬你是個一諾千金的丈夫，你要誓死效忠鬼力赤，我也敬你是條不事二主的好漢。不光你去留隨意，你手下兩千騎兵也是一樣。”天晴道。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RMFwwv7h
當時鬼力赤帶來的一萬騎兵，有六七千人被生擒俘虜，後有的被“天選”之說折服，有的則為財寶犒賞心動，紛紛開始為燕王府效力。這些人此次幾乎全被朱棣帶去南征，如今城中剩的蒙古人，只有泰寧三衛和孟耿一部近兩千騎中的部分人馬。朱棣雖看重這些騎兵的戰力，但這樣把他們拆開打散，顯然對他們留有防備心。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gSORZPBgP
正因如此，孟耿萬沒想到，徐天晴這次回來，竟會說出“你想走就走”這樣的話，不禁愣住了。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yo1ynmt0F
“我決定已下，便不反悔。鬼力赤人都走了，我還能做什麼？沒必要和你耍什麼心眼。至於你們要不要遵信守諾，就全憑自己了。”天晴知他對她必然警惕，索性冷冷點破。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6rvIPfB7I
孟耿受她一激，胸中頓時湧起一陣豪氣，以蒙古禮拜道：“娘娘信守諾言，孟耿佩服！那些騎士，都是我克烈部的勇士，不是奴隸。他們的去留，孟耿不干涉。可孟耿自小得鬼力赤大人提拔照顧，立過誓會一生追隨大人，一定要和大人一同回去和林。長生天在上，孟耿可以答應娘娘——此去之後，再不返還中原，也不會同明廷、同燕王為敵。有生之年，孟耿之刀，不會殺傷一個漢人百姓！”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GOI61yF3
不會殺傷一個漢人百姓……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4FXEH6C3D
對她，也沒什麼重要了。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k2QBY3DmD
翌夜，北郊櫟樹林。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z7VUy0WC1
天晴並不信仰神明，此刻卻一遍又一遍祈禱，望上天垂憐，保佑一切順利。她反復深呼吸，三四次後，終於閉上眼睛，鼓足勇氣，按下摁鈕。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VftlKU6A
“嘀嗒。”她的手掌上方應聲出現一粒小小的黑點，慢慢擴展成小小的黑球，如同一團洇在水中的墨，愈漫愈開。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EelXoCiwL
和她多年前在大寧城外的時候一樣。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gWtTcvcxd
“士聰的Qkey可以！會成功的！”天晴一顆心突突狂跳。此刻蟲洞引力微弱，她卻兀然感到一種超脫其外的力量正吸引著她，令她不由自主向它接近。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hZofQYvy
眼看黑球的直徑越來越大，三、五、八……十公分……天晴慢慢伸出指尖，試探著要放進去……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pGEqKMNx0
“停下！”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CzK64upmb
此時陡然傳來一聲大喊，天晴嚇了一跳，立刻回頭。還未看清來者是誰，就感到拿著Qkey的手突然給人拉過。緊接又是“嘀嗒”一聲，小黑球如同猛然被戳爆，裹挾著周遭氣流急遽壓縮，不過兩三秒的功夫，“嘭”一下消失無蹤。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3RiSnFEss
“啊！”事情發生得太快太突然。天晴不及思考，只能下意識回拉住來人的手臂，待看清他近在咫尺的臉龐，她錯料未及——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5IZB7emlx
“是你？”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BNWMA0T5R
“殿下吩咐過，娘娘這次回來，可能會逃跑，要奴婢時時在意。”馬三保道，“鄭姊姊也提醒過，娘娘可能會做傻事，一定要好好看緊了才行。”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SYUYnSbf
“……你怎麼找到我的。”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BEg8grGNg
“娘娘送走了鬼力赤一行，返進城門回王府時，侍女花姣姑娘卻不見了。想起娘娘易容術高明，實在不由得人不懷疑。奴婢就在附近找了一找，看有沒有落單的姑娘，隨身帶著包裹，裏面還裝著燕王殿下的飛鷹印信。”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deywFKXR9
“朱棣就這麼捨不得這兩顆印章。”天晴瞥了眼自己肩上的背囊，一聲冷笑。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zhBy66Wo
“殿下不放心的，是娘娘。殿下說過，娘娘走，定會需要羽印。娘娘之前就想取印，可被殿下發現了。若在平時，娘娘還能聯絡蘇集商會的能工巧匠，仿製假的羽印充用；可如今局面，就算娘娘信送得到，東西只怕也拿不到，只能伺機盜取真印。倘若發現娘娘有異動，奴婢須馬上向殿下稟報。”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seP581JT
天晴目光微冷：“你都說了，你見‘花姣’失蹤，就來搜找，一無機會通風報信，二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我——換言之，你是孤身一人，沒有援兵。如果你我爭鬥，你不能傷我，最後必是我贏。馬內侍，我不想傷你，我要做的事，也絕不會危害到殿下，請你就當沒見過。”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o3AhiuoQ
“就當沒見過……”馬三保苦笑，“娘娘以為，奴婢弄丟了娘娘，怠慢了殿下交代的事，還能活得了嗎？”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Wkja9pZV
“要是以前，我可能不會陷你冒險。但眼下你的處境，我一點不在乎。如果你硬要阻攔，結果，不過是比那時再早死一會兒。”天晴道。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4Vc9eieFO
她爹的事，果然對她打擊至深。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65pdMdDNH
馬三保歎了口氣，緩緩道——“你不是不在乎，只是你認為，或許歷史不必如此。如果你能回到過去，改變這一切，可能，所有人都不會死。”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PgLmAxPvT
天晴心間一涼，倏然變色：“你、你到底是誰？”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v3xNIgJBC
他並不回答她的疑惑，只直視向她的眼睛反問——
3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8ex8oxTJ
“你的母親，是不是Charmaine Dou？”
ns3.145.75.232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