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人:啟示錄 - II油畫Pain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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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刷裹著顏料疊上畫布，濃如黑髮少年臉上的笑意，因這是他第一次要將自己的作品出售。

顏料見底了。海諾只好忍痛打開家裡最後一盒顏料。

"啪搭"裏頭的顏色是那樣的嶄新飽滿，那象徵他們家曾經的輝煌，想到自己正在畫布上揮灑家族的心血，內疚感不免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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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鈴聲響起，伴隨而來的是高昂的女聲。

"喔!亞希!好久不見!"兩個女人一見面又吱吱喳喳個不停。

除了亞希，母親的名字，另一個女人便是"娜娜阿姨"準沒錯了，她是母親最好的朋友，聽說母親在孕育自己時，娜娜卡阿姨一直都在她身邊為她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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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值得依靠的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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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邊想，一邊輕輕地描繪藍色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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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小希!妳怎麼又瘦了一圈?"

不等亞希開口，女人又說"不過別擔心，告訴妳一個好消息!多年前'安伯萊'家族欠你們家的鉅額債款，這幾天終於要一次還清了!你們再撐幾天就可以好好享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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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那我...咳...咳..."一震咳嗽聲迴盪在客廳，似乎有濃痰鯁在喉嚨，女人連忙為亞希拍痰。

少年聞聲，忍不住向通往客廳的門縫一瞥，但他不想打擾兩人的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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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是說，我想用那筆錢讓海諾去上學..."

"上..."

"奧德賽。"

"哇!不錯的投資耶!我記得全國最大的圖書館——'淨慧宮'就設在奧德賽學院裡，裡面的藏書量是一般學士院的萬倍以上呢!"

萬倍?海諾瞥了一眼房間角落陳列的字典及觀星手冊，萬倍的話，豈不是還有更多比這些書精彩的書籍?想到這裡，手上的力道更加起勁，不知不覺中，一幅"星空"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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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加上海諾天資聰穎，又有自學基礎，一定很快就能闖出好成績的!"娜娜卡阿姨的聲音還是憶如往常地有朝氣。

"咦?海諾呢?怎麼感覺好久沒看到他了?"

門縫邊的海諾倒抽了一口氣，平時孤獨慣了的他忽然被外人叫名字，全身像被電流穿透般酥麻。

"海諾，別偷偷觀察我們啦!作品殺青了就出來向阿姨問好。"

"娜...娜娜卡阿姨好..."海諾靦腆地擠出笑容，心裡不停質問為什麼"微笑"這件事對自己來說越來越困難。

少年敏銳的目光移上餐桌，趕緊補充:

"還有...謝謝阿姨送的麵包!"這次總算流暢些。

"嘿嘿!不客氣。"女人微彎下身回禮，一頭金髮流瀉下來，披在白領毛衣上，閃著熠熠金光。

"好美..."美學的本能使海諾不小心脫口而出，知道自己說溜嘴後，羞愧之情燙紅了耳根。

"哇!嘴巴還是跟小時候一樣甜耶!"娜娜卡從容地緩解了氣氛。

"儘管現在海諾變得沉穩多了，那雙琥珀色眼睛也還是一樣美呢!就跟你母親的一樣。"

“喂!小娜..."亞希輕推一下娜娜卡，自己瞇起眼笑了。

"謝謝阿姨的讚美。"

"不客氣，對了! 如果海諾覺得寂寞，下次可以找我的獨生女玩喔!她雖然生性害羞，但其實很好相處的。"

女孩子?海諾傻笑著。為了家業，整天談生意時決不會有半個小孩上門。別說女孩子了，就連男孩子也都沒有真正遇過。海諾暗暗嘆了口氣，淡淡的哀愁更增少年臉龐的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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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麵包坊要開工了，我先走一步。"

"好!慢走...咳..."亞希正準備想站起去送客人，一陣咳聲把她壓回原位，海諾見狀趕緊幫忙去開門。

"謝謝你，小紳士，之後你們需要幫忙就來找我。"娜娜卡走到門邊後回頭道，然後伸手撥了撥海諾的烏髮。

"還有，都這麼大了，去交幾個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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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關上前，海諾似乎聽到女人若有若無的聲音——"...一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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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也好，終生的摯友。2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52Eh65W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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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東西?就這樣破爛的木頭卡在一起也能賣錢? 真是服了。"

"嘿!老大!這裡有更可笑的!"

一身白貂大衣鑲滿紫鑽的男人大開著腳嘲弄宏宗的鬢髮在玳瑁鏡框旁飄逸。

"好笑好笑!這分明是小孩子的鬼畫符吧!'星空'?哎真枉費了這高貴的名字了!"

"喂!小老闆，怎麼不說話?這些...該不會是你的傑作吧啊?"上挑的男音在海諾早已紅透的耳朵聽來刺耳無比。

見少年撇過頭去，被稱為"老大"的油頭衣冠禽獸像端詳寶物似的湊上前，身出閃亮的食指挑起少年的下頷。

海諾正想掙脫，一起身卻被男人另一隻大手按回椅背。

男人湊近少年灼紅的耳根，輕薄地吐習著:

"要不是你是個男的，我早把你拽進妓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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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聲，男人的軀體狠狠地撞上畫架，器具混雜掉落的金屬飾品聲此起彼落。本來圍觀看戲的眾人都嚇得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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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用絲綢袍袖擦去了嘴角的血跡，驚愣地抬頭看著海諾。

海諾身為出手者卻是最錯愕的那個，他呆呆地盯著拳頭發楞。

"海諾!" 亞希慌忙的奔進店裡，愣愣地看著店內的殘局，還有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喔!我的天，您不是安伯萊家族的大少爺嗎?"

"哼!算妳有見識。喂!別光站在那，來把你弄掉的珠寶撿起來還我啊!"男人扯了扯領口，頤指氣使的說道。

亞希正準備要跪下來撿拾，男人又吼:

"不是叫妳!是叫妳兒子!"

"我會撿，"海諾冷冷的道，"但拜託你以後別再來光顧小店了..."

"我來不來你有權力干涉我?"

“你不買東西也不欣賞東西，那你到底來做甚麼?"

"欣賞你啊!"又是一抹輕笑。

海諾氣得雙頰緋紅，奈何群眾和男人都誤以為那是"羞澀"，反而還陶醉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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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海諾又握緊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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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開!!!"沙啞而老邁的低音穿透整個氣場。2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hHC129h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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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的目光立刻轉向一位披著黑斗篷的佝僂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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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油畫Pain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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