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點三十題 - 1.得到的永遠不是你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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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得到的永遠不是你

秦雨遙

May 23, 2023

282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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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什麼看啊，窮小子！」

　　「死同性戀不要靠過來啊，噁心死了。」

　　

　　少年縮著肩膀走在走廊上，耳邊充斥著的是低級的謾罵，路過的同學們對他左推一下、右撞一下，一條簡單筆直的路他卻走的東倒西歪。

　　——明明我什麼也沒做啊，還不都是你們自己撞過來的。

　　又是一下衝擊，少年跌到了地上。說巧不巧，今天是個下雨天，少年略為泛黃的制服被染上了污泥。

　　

　　疼痛沒有被表現在臉上，身旁的嗤笑聲他充耳不聞，只是默默拍了拍已經附著上去的泥點、揉了揉撞紅的手肘，撐著地爬了起來。

　　——啊，我也不是什麼也沒做。我昨天跟他告白了。

　　

　　2.

　　「……我喜歡你。」

　　少年看到了他眼中的錯愕。

　　

　　「于、于笙，我……」

　　「不用回覆我沒關係。」名叫于笙的少年揚起笑容，「我只是想告訴你。」

　　不待對方說些什麼，于笙背起書包快步走出教室。

　　「明天見！」

　　

　　誰知道，他把這件事告訴了他朋友。

　　誰知道，這消息被透露出去，招來了一堆恐同人士。

　　誰知道，少年一句告白竟是霸凌的起始。

　　

　　或許，那時候說的是「謝謝你」應該會更好吧。

　　……不。

　　就算我知道你只把我當朋友，我還是要說。

　　

　　3.

　　校排一領完獎，恭敬的對校長鞠躬，帶著謙遜的笑走下臺。但一到朝會散了他便扯開偽裝。

　　他從人群中走到于笙面前，氣勢看起來像是要幹架。他身形比于笙高大不少，黑影頓時籠罩在于笙身上。

　　

　　「呦，這不是那個告白失敗的同性戀嗎？啊不對，是那個每次都考輸我的傢伙吧。」

　　校排一笑的誇張，嘲諷的面孔絲毫沒有掩飾，「嘶——叫什麼來著？廚餘？還是狗生？」

　　

　　于笙抬頭看著他，心裡只有兩個字：幼稚。

　　「找我什麼事嗎？」

　　

　　「沒事，老子大發慈悲來找你講話。還好我戴著口罩不會被你的愛滋病傳染——」

　　愛滋病才不會透過口水傳染。白痴。

　　

　　「啊對，順便跟你說件事吧。」

　　校排一突然俯下身，湊近他耳朵。

　　

　　「他交男朋友囉，就在你告白的上星期。」

　　于笙身體一僵。

　　

　　哦。

　　原來是這樣。

　　原來被霸凌不是因為我喜歡男生。

　　而是因為我是于笙。

　　

　　「回家洗洗睡吧萬年老二。」校排一無情轉身，吊兒郎當的朝他比了個中指，「得到的永遠不會是你。」

　　于笙只當沒看見也沒聽見，低頭背起單字。

　　

　　就算我知道我可能永遠贏不了你，我還是不會放棄的。

　　

　　4.

　　「回來了？」

　　媽媽坐在窄小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手上夾著菸正吞雲吐霧。

　　「趕快去煮飯，今天妹妹生日，煮頓好的啊。聽到沒？」

　　

　　「知道了。」于笙放下書包，繫上破爛的圍裙走進廚房。

　　他看著空空的冰箱陷入沉思，最終拿上所剩無幾的獎學金出去買菜。他一邊想著妹妹愛吃的，一邊想著餘額究竟夠買哪些，在市場快速逛了一圈便趕緊回家。

　　

　　不多時，比平常再高級些的家常菜被端了出來。

　　「媽。」

　　女人抬頭看了他一眼。

　　

　　其實上個月是我生日。

　　「來吃飯吧。」于笙笑了笑，「還有，這是昨天領的打工費，去買些化妝品吧，上次聽妳說粉底用完了。」

　　「哦。謝啦。」

　　

　　就算我知道妳永遠記不住我的生日，我還是愛妳。

　　

　　5.

　　吃飽喝足，他以倒垃圾為由走出家門。可悲的是她們連垃圾車幾點來都不知道，完全沒起疑心。

　　他坐在路邊，對著來往的車輛放空。

　　我知道我應該繼續努力生活下去，但我……

　　

　　他站了起來，身體不明顯的搖晃了一下。眼看一輛車由遠而近，而且車速很快。他踩上了車道。

　　白色的車燈灑在于笙身上，他聽見了喇叭聲。那一瞬間人生的跑馬燈好像閃在眼前，但他沒什麼興趣看，反正很無聊。

　　

　　可他還看不了多久，眼前晃眼的燈光突然消失，一股力道扯的他踉蹌著摔在地上。他的視線中闖進一個身影，下一瞬，那個身影高高飛起。

　　

　　——得到的永遠不是你。

　　

　　刺耳的煞車聲停下，人群騷動的聲音逐漸清晰，夜色中的血泊也愈發鮮豔。

　　

　　于笙在地上呆愣的坐著，直到警笛聲破開空氣，他才發現剛剛自己好像忘了呼吸。

　　

　　你為什麼要拉我？

　　你男朋友怎麼辦？

　　……你為什麼連死亡的機會也不讓給我？

　　

　　一無所有的少年被人拉起、被警察詢問、被塞進救護車，熱淚滾落他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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