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流的呢喃 - 犯規

他和曾嘉怡說過，他挺有「很少跟人處得好」的自覺。

──但這似乎不適用於楊炳盛。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TNhohnFF

楊炳盛並沒有深究他身上的疑點，而是邀請他談論對遊戲的想法。

期間，不時引導他多說一點。似乎很尊重他的想法似的，明明身為老手，卻時不時詢問「你覺得這樣對嗎」，或者是「那你有其他的猜測嗎」。比起說個人主觀的見解，對方給足了他發言的空間。

他也不客氣，坐在位子上，不時改變坐姿（翹腳、翹另一隻腳、盤腿都有），滔滔不絕講著他觀察到的線索。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4pSfZvFBV

「原來如此，我很喜歡你的推理。」楊炳盛捏著下巴，點點頭。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eaD1CmCW

他則眨眨眼，意識到自己真的說了很多。

若是在相處時，感覺如沐春風，大概不是兩人個性相仿，而是對方站在更高的位子遷就自己吧？因為游刃有餘，所以才能收放自如。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OTVTOEMSY

「比起循序漸進的推理，你更擅長窮舉。並且在一定範圍內提出可能性。」楊炳盛試著先歸結自己對他的理解，然後又給予稱讚：「你的思考方式很大膽，我們『──』很需要你的創意呢！這次能跟你一起闖關真令我開心。」

炳盛張嘴，省略了一些可能會犯規的詞，並朝他笑了下──因為知曉他能懂這個暗示的。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62qyBiiXK

他不自在地捏了下自己的手，眨眼，視線偏移開來。

看著自己那張臉，露出這麼有自信、說服力的誠懇表情，實在有點奇怪。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xmNvt6cf

「你想試試看嗎？」楊炳盛朝他伸手，像是一個邀請的姿勢。

他下意識地握住，然後才回答道：「好。」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1lFn4lbUn

楊炳盛手用力一拉，他們快速靠近，額頭「碰」一聲撞在一起。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xBJfWAy1

「嗷！」

一陣頭暈目眩後，他們捂著額頭，向後踉蹌兩步。

然而抬眼，誰都還在自己原本的位子。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7VneWHF6K

「哈哈、看來不是這樣交換回來呢。」楊炳盛揉著額頭。

「嗯。」他點點頭，然後指著自己的……應該說，長著對方臉的嘴巴，說：「那要試試看真愛之吻嗎？」

「行啊。」楊炳盛聳聳肩，一派輕鬆樣。

他卻移開視線，把目光放在電插座上，換了另一個提議：「還可以試試電擊。」

「……先別了，那個有可能會死。」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63ubg3bK

他低下頭，不知該看向哪裡，有點不好意思。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3srwoxc6

「哈哈、看起來沒那麼容易換回身體呢。」楊炳盛倒是不大在乎，哈哈大笑，把瀏海往後撥，然後往下一個話題繼續：「那你要先回去繼續找關於夢想的線索嗎？」

「嗯，我還是滿相信關卡的名稱和破關條件有關。」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uoSysSxl

他們先前說好了，他會再回辦公室一趟，看能不能從電腦裡多收集一點線索。而楊炳盛仗著自己在人事室，想試著濫用權力，多找點人過來聊天，試探一些情報。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DgYnUDvo

「好、那我趁其他人開會還沒回來的空檔，多打幾通電話好了。」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TLOK0BjXb

他點點頭，起身，離開座位，準備開門回自己的辦公室。

然後楊炳盛就看到他詭異的開門方式：這傢伙先把門從裡用力推開，然後等了幾秒，人才真正踏出房門。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JvGEpQHZn

「……這是在幹嘛？」

「啊？」他轉回頭，然後喔了聲，才解釋道：「騙一下遊戲AI判定？很多遊戲都會偵測地圖切換來攻擊或刷新怪物，如果它是判定開門，可以先誘騙它出手？」

楊炳盛挑眉，沒有多作評論，僅是揮揮手跟他說再見。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KxmJ6z6g

──「碰！」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uJz3ILoBP

大概是烏鴉嘴吧？在他踏出人事室的時候，異變突生。

先抓住他視線的，是一整排監視器，肆無忌難地瞪著人事室大門。然後牆與牆的垂直接縫處，突然有一道粉色的光閃過，如同電流，快速流竄。

他瞬間汗毛直豎。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2irV5jAQN

轉頭，整個視野像是套上慢動作特效一般。

很多事情同時發生，而他全都捕獲進眼裡。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aCrpU4MH9

人事室的門還沒全關上。裡面的直筒攝影機對準楊炳盛的方向。

他一樣注意到那道粉色的光，快速地在整個空間的物體交界線縫處竄過。

然後剛剛看到的桌子、椅子、檔案夾、櫃子，全都從內爆炸，向外肢離展開。然後是牆壁、天花板、地板。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3horzHlm

好像一個被打開的盒子，立方體的各個面向外破開，牆壁與牆壁之間，清楚乾淨地被切開，露出外面的天空。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QGkV7CSny

所有事情都在一瞬間內發生，但他看得很清楚。

他不覺得憑自己有可能救得到楊炳盛，可是他仍下意識地往回踏步，伸出手──他的肢體比他想像中的力度更大、更靈活。在整個世界都慢下來的狀態下，他居然是以正常的速度往前。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gYXR9RRcv

他跨步，踏上了和走廊分離的人事室地板。

動作不可思議的輕盈。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vZnmP6rsp

他抓住了楊炳盛的手腕──或者說他自己身體的手腕。把他往走廊的方向拖。

被困在他身體裡的楊炳盛，肢體完全反應不過來。但是眼珠看向他的方向，帶著驚恐，但在被拉住時，又染上信心跟笑意。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Y3uQHiIeN

他用力蹬步，帶著楊炳盛往走廊尚存的地板跳。

走廊上的監視器閃著紅光。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TQI6oaPWH

接著，在他們狼狽地半滾半躺落在地上時，他瞥見牆壁與地板間的細縫，又是一道粉色的光溜過。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kJVCFm9y

楊炳盛的反應更快，立刻改為單膝跪地，然後彈步向前。

只是這人的動作，在他眼中也是緩慢的。肌肉收縮、伸張，轉向、發力，每一步都被拆解成好幾個小動作，逐幀、逐幀放映。

而受楊炳盛啟發，他也立刻起身，拉著對方的手，向前奔跑。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FDlwGhb5a

「磅！磅！磅！」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BwXayEhpM

走廊上各辦公室的門，一個個打開。有大型鐵櫃、書桌，從門滑出，試圖擋住他們的去路。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gPeSRrYTq

「跑──」楊炳盛大喊。

他的聲音，在被調慢的時間流速中，變得低沉而扭曲。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6GQrWCBja

跑？跑去哪？他要怎麼跑？他怎麼可能跑得過？

但他還是邁出步伐──那種不屬於他的速度感再次充盈在他體內。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uKIZaJUlF

整條走廊的物品，在他眼中，是以不到每秒兩幀的速度運動著，卡頓得像PPT，而他是正常的二十四幀動畫。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yY5XoNQ4V

他有太多想問的問題了。

但是此情此景不允許他們聊天。

他跑。他只能拖著楊炳盛向前跑。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SErw5uRV9

然後兩旁是一線最盛大、亮麗的粉色光芒，從他身邊閃過。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jCUM15q1

「碰──」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q0fP0DCA6

走廊的地板與牆壁也分離開來。變成一片、一片的矩形，飄浮在空中。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aZK7rjcXa

粉紅色的光線從後往前掠過，直至電梯間，然後像火花般散開。那裡也碰地一聲崩解，向外炸開。

抬眼，雖然剛好有一個鐵架擋住部分視野，但是他看見了：電梯間一旁的樓梯間出入口沒有和地板分離。那塊牆壁只剩單面的門，背後的樓梯都不見了。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ZJcjLpoB4

但是在門口上，閃著白綠色的光，是一個小人向外的圖案，標示著「緊急出口」幾個字。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JWt6jlooY

道理、解釋、機制、原理什麼的，此時此刻都不重要，他搞不懂這個遊戲現在想幹嘛？他只知道：他得過去。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FVdDjctI0

然而，閃過一個桌子後，前方的書架似乎滑動得更快了。走道剩下的縫隙越發狹小，窄得難以讓一個成年人經過。

倒也不是它移動的速度變快，而是──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tJTojqFAG

「哈哈，下次見啦，新人。」楊炳盛的聲音聽起來恢復正常。

他轉頭想要看對方，但來不及，一道鋼筋從牆壁與牆壁間伸出，直擊向他們。他又回頭，想看清楚來襲的物品，然而也來不及。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hXmgRqdLr

什麼都來不及，因為所有的東西都恢復正常的時間流速了。

他在這其中，無法抵擋。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UJRLyzsh

在向前跨步時，半空中，鋼筋穿刺他的胸口，再往後貫穿了楊炳盛。想要發出痛呼，卻因為肺部的破口，而無法發聲，只有幾聲短暫的「呼、呼」，像壞掉的扇葉。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yhZ6Lx3Tp

※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qLRdDBNaT

「正在載入地圖：辦公大樓。」

「正在載入人物：楊炳盛……」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qdelcluio

※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Ag2y9Ime

睜眼，他劇烈地喘氣。尚未從方才的追逐中回神。

他下意識地抓向胸口，卻只是捏皺了襯衫──那裡沒有任何傷口，但是隱隱作痛，好像鋼筋仍卡在他體內一樣。

腦袋嗡嗡作響，他睜著眼，放任自己的視線因長時間的瞪視而失焦。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mRbKvi2S

「老楊？你怎麼了？」

他聽見有人在叫「自己」，便側過頭去。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35k5J6ECK

這裡是最剛開始的辦公室，出聲的是之前幫他泡咖啡的……葉什麼來著？

他眨眨眼，重新閱讀對方桌上的名牌。喔、是葉忠浩。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rfucx0RvP

「……沒事。」他沒什麼力氣地打發了對方的關心。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uuT4Wws8

遊戲依然是死亡後重置的套路。他感覺自己腦袋裡裝滿了想說的話，快要爆炸開來。喉嚨很癢，舌尖發顫，他像是犯了毒癮的犯人，需要說話才能緩解這種焦慮的感受。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ortHugHOA

他嘆了口氣，仰頭。

原先只是想放空休息一下，然而他瞥見了牆壁上掛著的時鐘。

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ij02TkPGs

白底黑字，下午四點鐘。

ns18.188.127.79da2

犯規

註冊

登入

介面語言:

故事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