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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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回到了用來監禁我的噁心實驗室,兩個醫生、一個護士、和一個伯父用來監視我的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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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跟我都不希望這件事太多人知道,伯父負責安撫親戚,期間我要努力的成為他,直到能站到眾人面前,讓蠢蠢欲動的各方勢力,回到他佈置的箝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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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全心全力的修復我、照顧我,陪我想方法,練習好友說話的語氣,把自己習以為常的殺意埋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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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上機械四肢的我,勉強看起來像擁有了正常的四肢,但我還是沒辦法依靠自己去擺出各種動作,於是決定對外宣告我做實驗把自己搞癱瘓了,個性上的誤差,也以打擊太大作為藉口呼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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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我就掛上了好友天真陽光的招牌笑容,也習慣了他與人套近乎的方式,伯父很滿意,在與外界打過幾次招呼,平息眾人的懷疑後,我就被丟在實驗室與伯父的眼線自生自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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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新以好友的身分、我的意識,下去與各方勢力重新打起了交道,試圖去掌握好友佈下的關係網,這需要時間去熟悉與適應,我沒辦法以“我失憶了”、“我太忙了”這種爛藉口,去直接重新打聽、重新建立各種關係,我只能把他們的對話紀錄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觀看,把他所有的紀錄跟線索不斷分析、再分析、再猜測、再假設結論後,多方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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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我沒有辦法依靠任何人,我只能艱難的躲避伯父的監視,緩慢的去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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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段時間,我也把他的實驗紀錄全部重新的閱讀了數遍,他真的很愛做紀錄,每一具屍體的身分都有留存,大大小小的實驗也都有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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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實驗的過程理解熟背,努力的去理解做這些實驗的樂趣,不久後我也開始操刀重複實行了,做著他愛做的事,試圖成為他,就像殺了他的懲罰一樣,我似乎被困在他的肉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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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照鏡子,看著不屬於的臉龐,無力的機械肢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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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真的那麼坐以待斃吧,不,才沒有坐以待斃。揚起嘴角,想做的事就要做到完美,做到沒有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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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先把我的腳步站穩了,才能去找當時逃跑的愛寵的,現在還不是時候,不能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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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真的死了,我也會把她屍體挖出來掛在房間的。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沒道理輕易放過她的,我的愛寵,我深愛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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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話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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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了新的生活,老闆看起來越來越像人類了,他的眼中恢復了光芒,他的四肢變的越發的靈活,他的飲食也不再是單一的人類屍體,他什麼都吃,在人煙稀少的地方,他能任意的變出自己想要的器官與構造,他的身體像無底的黑洞一樣,一般人類型態時,裡面的器官也並非人類,受傷不會流血、也不會感受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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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已經明顯不是人類了。但他就像是要補足之前忙於實驗,沒有享受到的人生一般。我們很努力的生活,拿著他安置的錢,每天玩樂,嘗試著所有不曾嘗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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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鄰居眼中,就是一對無所事事的富二代情侶逃家享樂,每天去山裡奔跑,看日出、曬太陽,去海裡游泳、玩沙、兜風、露營,我們到處跑到處玩,似乎忘記了我們有被追殺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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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沒有忘,只是我聽到線人說,老闆還沒死,已經重回眾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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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發現如果老闆意外過世,他家人居然只選擇了找那種廉價替身裝沒事,也沒有繼續追查過來,還老闆一個公道。畢竟一直以來老闆都在做見不得光的事,如果追查起來,很有可能連帶露出許多破綻,所以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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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我覺得那替身,連複製人都不是欸,不覺得很扯嗎? 至少拿我的細胞去培育看看嘛…你不是把我的屍體好好保存了嗎?應該要試試看的吧。他們這樣,如果被有心人隨便拿個髮根去驗DNA,不就有破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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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靜的吃著飯,聳聳肩,看著囉哩八嗦的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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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恢復了活力,甚至學會怎麼“說話”,他不隨便裂開的話,看起來就跟之前完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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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有點疑惑,他搞了那麼一大齣,現在又回歸成人類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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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再去碰實驗,每天就是陪我做我想做的事,逼我做他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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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嚮往的生活嗎? 這也是我嚮往的生活吧,雖然我更希望身邊的人是我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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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走不出來,我像是失戀了,我的愛人不是我的人了,我失去他了、弄丟他了,連他的屍體都不在我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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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的快樂,都只是暫時掩蓋住我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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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陪我療傷,但我們終究只是朋友,我們並沒有相愛,老闆似乎也早就喪失了那種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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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說,誰懂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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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不懂,我對愛人更多的是渴求、執著、性慾、佔有慾,那是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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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老闆沒有這些情感,我們互相陪伴扶持,但沒有激情、不會互相愛撫,不渴望與他擁吻,不會與他相擁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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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要在彼此身邊,就非常自在、安逸、舒適,舒適恬靜的就像老夫老妻,總是能一起共度難關、互相鼓勵、扶持、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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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之前在愛人身邊,總會興奮到快窒息,緊張到想吐,恐懼到發抖,但也伴隨著戀愛的嬌羞、性慾的流淌與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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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哪個才是愛,但如果能選擇,我還是會想飛蛾撲火一般的撲向愛人帶刺的懷抱當中,願與他相擁下,被扭曲的火焰燒至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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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好奇老闆的感覺,老闆需要的是什麼呢?我帶給他的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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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也不會回答了,他說他現在用的五感都是依照著他的回憶去嘗試製造出來,總覺得還是很違和,他的存在感覺一切都很違和,他說他有更多的感觸,但無法描述給我聽,嗯,我也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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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知道他更懂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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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一次一次的拯救我,從一開始認識到現在,一次又一次的重新給我希望。我很感謝他,就算他現在跟怪物一樣,他也是只有我知道的怪物….只有我知道,只能陪伴我,他是不是,也能算是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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