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段文陵,怎麼樣,你是不是看出什麼了?」謝甫俊將頭探了過來。
「剛剛我有怎麼樣了嗎?」段文陵想確認自己在進入畫中後在現實生活中的狀況。
「剛看你對著相機出神一陣子,我想你在思考一些事,就不去打擾你」
「嗯,其實......」
段文陵將剛才的種種經歷一五一十地告訴謝甫俊,爸爸摸頭等尷尬部分自然快速帶過,原本活潑好動的他聽得入神,一反常態地盤起腿坐在地上,閉起嘴巴不講話。
「最後我和他用眼神彼此確認後,我就被那股水龍捲轉啊轉地帶回到了這裡。」
謝甫俊認真地點了點頭,「那我也能試試看嗎?穿越到你爸爸那邊?」
「我不知道耶,如果是你的話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就是因為這樣才要嘗試,對吧!」
段文陵將螢幕那側轉向了他,謝甫俊深吸了一口氣,點擊了螢幕,在一旁的段文陵以為會竄出火花或水柱之類的,可是只見謝甫俊停住了觸碰的動作,很像一尊替行人指路的石像,就這樣持續了好幾秒鐘。
「他沒事吧?」段文陵開始緊張了起來,腦中不自主地浮現出「驚!臺中某國中學童變成XX」的新聞標題。
正當他在猶豫要不要搖一搖他時,謝甫俊身體輕輕抖了一下,原本飄散的眼神也重新凝聚了起來。
「怎麼樣?」
謝甫俊看向段文陵緩緩說道:「我進到的地方不是你說的小漁港,四周都黑黑的,感覺有些可怕,然後我的耳邊出現和你之前的對話,我的身邊環繞著一些影像,大概是這樣的大小。」謝甫俊用手比出一個電腦螢幕的範圍。
「他們播放著我和你聊天的畫面,而這些內容都跟你爸爸有關。」
「我爸爸?你也有看到他嗎?」
「在那些影片播放完後,我的確有看到一個人似乎站在有點遙遠的地方,不過他的臉是模糊的,加上有一些朦朧的霧,我看不清楚。」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U33K2T0i5
段文陵想起說明書上說的「回憶與盼望掛勾之境」,難道說會因為那個人和照片之中事物的記憶有關嗎?還有盼望,或許心理的期待也能讓人看到不一樣的風景......
這樣的話,那麼他知道他的鏡頭該指向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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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往二樓導師室的走廊上,現在已是六月底,因次總能在行經別班教室時聽到其他學生對於暑假行程的談論聲,上了樓梯右轉,看到一排坐在地上被罰「坐牢」的學生就知道沒有走錯,轉動了喇叭鎖,25°C的冷風頓時驅散了段文陵身上惱人的熱氣,他熟悉地走到了第二排走道右側的第三個位子,堆著一疊作文試紙的座位立著「808班簡郁淇老師」。
「老師,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辦公椅旋轉了90度,老師轉過了身,暗粉色的金屬框眼鏡後有著藏不住的五十八歲魚尾紋,一頭黑髮短髮燙的有些捲捲的。
「怎麼了,段文陵?」,一看到是班上的副班長,她立刻收起嚴厲的目光,用和緩的語氣開口。
「我想說我們經過這個暑假就要升上9年級了,之後就好像因為要會考而要分什麼班。」
「分組班和勤奮班,讓成績好的同學可以認真的班級。」老師有些驕傲地說。
「對,因此之後看到班上同學的機會變少了,所以我想說照一些相片留作紀念,可以嗎?」,說完後他從身後拿出相機。
一方面是段文陵平時品行優良,另一方面一台相機總出不了什麼大事吧。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PKB5JVxyE
老師在稍一思考後說道:
「好,但是不可以拿出來玩喔。」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ZWWD4Tyqr
老師依舊不厭其煩地叮嚀,段文陵乖巧地點了點頭,滿足的踏出導師室,突然覺得外頭的陽光不再顯得刺眼,而是滿載著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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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時已是只剩一分鐘打鐘,段文陵走向教室後方的置物櫃,挖出考卷和課本堆裡的社會講義。
「嗯,如果是地理老師的話應該就不會拖堂了。」
上課鐘響,老師如往常一般在鐘聲結束前的最後一秒進入教室。
「來,同學,翻到課本98頁我們要繼續複習。」
段文陵拿出螢光筆,翻到了指定的頁數。
「臺灣的海灘類型有四種,北部的岩岸、東部的斷層海岸、屏東一帶的珊瑚礁海岸,最後還有我們這裡的沙岸。」
隨著老師的朗誦,段文陵看向課本上島嶼西側的那張附圖,一座沉浸在高照艷陽下的港口,那大海平靜而優美,灑落著熠熠金光,段文陵看著圖片輕輕微笑。
「段,你是不是壓力太大呀。」,段文陵聽到低沉的細語聲傳來,知道是坐在後面的方宸銘,偷偷地轉過頭,他正趴在桌子上,一手還捏著橡皮擦屑球。
「你剛剛對著課本在傻笑耶,難道有什麼笑點在裡面嗎?」,他煞有介事地來回翻著課本。
「沒有啦,只是突然想到很好笑的事情而已,對了,等一下下課你有空嗎?」
「有啊,幹嗎?」方宸銘一邊用手上的球吸著桌面一邊說道。
「等一下我想拍全班的照片來留做紀念,你可以幫我召集大家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為什麼要......」
方宸銘的話音戛然而止,並且坐起了身子,段文陵轉回了頭,發現老師的眼光正惡狠狠地瞪著他們,他趕緊拿起螢光筆低下頭猛畫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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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課就先上到這裡。」,經過了四十五分鐘的漫長時光,老師在下課鐘聲響完時宣布,說完便拿起講桌上的卡布奇諾離去,學生們紛紛站了起來伸一伸懶腰,以抵抗下一節課的睡魔。
「大家都在教室嗎?」方宸銘的嗓音在教室裡清楚地傳了開來,這樣方便傳遞訊息的能力,讓他因此被取了「揚聲器」的綽號。
「段說他今天帶了相機來,想要大家拍個照片紀念。」方宸銘向段文陵點了點頭,「那大家要站在哪裡呢?」
二十幾道眼光投射到了段文陵身上,讓他感到有些手足無措,他很不習慣成為眾人的焦點,不過他也在人群中發現劉青注視著自己的晶亮大眼,這讓他有些欣喜。
「大家站在教室後面就可以了。」段文陵用了他現在能發出的最大聲音說。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muUJOJ2WZ
細碎的談論聲交換著,大家開始挪動腳步,一個嬌小的女生朝和大家相反的方向往方宸銘和段文陵這裡走來。
「我可以和我最喜歡的玩偶一起拍嗎?」,說話者是張苓晴,深邃的五官使得他只差一頭金髮就變成精緻的芭比娃娃了,就連他的的音調也比其他女生高上一些,這樣可愛的模樣讓他成為班上幾位男生追求的對象。
「當然可以,不然連所有人都一起吧,拿自己手邊喜歡的東西來拍吧!」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69CVI1cUF
聽到方宸銘的提議,所有人臉上多了些笑容,小跑步地回到各自的座位,翻箱倒櫃地找出自己最有意義的東西,椅子下塞著的動漫睡枕(段文陵不想去思考那上面累積了幾層的口水),從鉛筆盒上取下的配飾小刀,甚至還有埋在置物櫃深處的一小座鋼彈模型,能逃過老師的法眼這件事令人佩服。
段文陵踩椅子爬上講台,居高臨下地看著攢動的人頭,劉青就站在第二排,就在超大兔子玩偶和拿著一臺精緻紙飛機的謝甫俊中間,他不禁好奇,劉青他手裡拿著的是什麼呢?是什麼東西對他來說十分重要?
「準備好了。」在最後一排的方宸銘比了OK的動作,段文陵趕忙回神調整焦距,雖然平時出遊時有幫家人拍照時有訓練過,但要確保每一位同學都在畫面裡頭也費上不少功夫。
「準備囉,三、二、一,耶~」
「耶!」
每個人都展著青春洋溢的笑容,皓白的牙齒亮著鑽石般的晶光。
「欸欸,不然我們換成這樣的姿勢好了,小愛心!」
「不要啦,很尷尬耶。」
面對女生們的奇怪要求,嘴上雖然說不要,但班上的男生在快門按下的那刻仍配合地比出一顆顆小愛心。
「段,你自己不用拍嗎?」方宸銘走上前來向段文陵伸出一隻手,表現出一貫的熱心態度。
段文陵對他投以感謝的笑容,將相機放上他手心,「按下上面那顆按鈕就好了。」,段文陵小心提醒,他可不希望方宸銘進入到什麼奇怪的情境中。
段文陵走向謝甫俊身旁,一旁的劉青默默地移動了腳步,讓出一個人的空間,這小小的舉動讓段文陵心理暖暖的,向她笑了笑,輕輕踏入排中,轉身時手臂不小心擦到了劉青的袖子。
「對不起!」,段文陵稍稍紅了臉。
「沒事。」劉青回答。
一股淡雅的氣息從劉青那裡飄來,他小心翼翼地嗅聞著那股洗髮精的味道,是如同她人一般的柔和清香。
「要拍最後一張囉!」方宸銘喊到,段文陵輕輕微笑,借助著照相機的力量,他看到了爸爸,他也向心儀的女生跨出了一大步,這些都是一個月前的他所預想不到的美好情況。
「準備好囉!耶!」
「耶!」
段文陵咧嘴大笑,他知道唯有用最真誠的笑容向前,才能照射出最耀眼的照片。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rmOVPJKA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