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薄 - 第三十五章告白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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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第三十五章告白

容霜

Jun 6, 2025

18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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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恩院裡綠枝正在插花，她將剪來的花朵略整理葉片，挑出三朵盛開梔子花依次放入紫砂壺裡，最艷那朵插在最上方，另兩朵剪去一小截樹枝插入。

一旁的春鶯不耐煩說：「綠枝姐，我也是這麼插花，與你有什麼不同？還有插三隻太少了，你要多插幾枝，這樣屋裡的香氣才會足夠。」

綠枝修剪了竹葉放入壺裡陪襯，又揀來只有花苞的樹枝插入，最後灑入了白色粉末。春鶯見狀連忙追問：「綠枝姐，你灑了什麼？」

綠枝正專心擺著葉子，聽見春鶯提問，回道：「灑了鹽。」想起問話的是春鶯，不免再次交待：「鹽不能多灑。」

春鶯又說：「我知道你撒鹽了，為什麼撒鹽？」

綠枝將竹葉擺至適合的位置才緩緩說道：「一點鹽能延長花期，當然每天換枯枝也得換水。」

春鶯忍不住說：「哎，為什麼這麼多講究？先前大少爺還說花不能混雜，你不是剪了竹葉陪襯，這樣不算混雜嗎？」

綠枝不知怎麼答覆，正巧謝明奕拄杖走出來，聞言回答：「梔子花濃郁，不能插多。綠枝插花苞也是這緣故，花苞能點綴，花香卻不如盛開濃郁。陪襯竹葉的清淡香氣能使梔子花香淡些。紫砂壺色沉，適合錯落插著梔子花與竹葉，看起來雅致，香氣也合適。」

春鶯不甘心的說：「大少爺，您有耐心教綠枝姐插花，卻對我說別插了，您太不公平了！」

謝明奕聞言不再回覆，只在桌案坐定看書。綠枝見狀趕緊收好餘花、剪刀，拉著春鶯走出。然後在僻靜處對春鶯說：「每個主子習慣的插花不同，比如在你夫人院裡一定與大少爺不同，我從前在老夫人院裡也不一樣，你慢慢看便是。」

春鶯反駁：「大少爺對我說話客氣，我說他身上的藍色香囊好看，大少爺還笑著讓我去外間做女紅呢！」

這句話說得綠枝失神，春鶯得意的說：「大少爺風度翩翩，待人和氣，說不準我運氣好就成了姨娘，到時他定會手把手教我插花。」

綠枝聽得頭疼不已，語意深長對春鶯說：「大少夫人還沒進府，少爺不可能私立姨娘。就是納姨娘還得大少夫人同意。咱們是奴婢，要安分守己。」

春鶯說：「我姑姑顏色好，當初讓二老爺納了姨娘。我娘還是夫人得力的管事，只消我娘幫我說幾句話，我怎麼當不得姨娘？你當誰都與你一樣被賣入府嗎？我隨時可以拿回賣身契，到時是良民身份，就算是未來的大少夫人也不敢隨意拿捏我！你要是識相就少管我的事。」話說完頭也不回走了。

綠枝將春鶯的話聽進心裡，她不為春鶯想當姨娘吃驚，而是想起大少爺未來必然娶親而心情沉重。剪刀與花籃忘在廊道便回屋裡。

謝明奕聽見她進屋與她說話：「春鶯下值了嗎？」

綠枝回道：「回去了。」

謝明奕喚她：「綠枝，坐。」她一走近書桌便被大少爺拉入懷裡，坐在大少爺的腿上。她赧然說道：「大少爺，這樣不好。」

謝明奕答：「我的書房不會有人冒進，何況我真心想教你讀詩。」

昔日濕透的詞集正在謝明奕的手裡翻著，最後停在一首詞上。謝明奕怕綠枝看不懂，一字一句唸給她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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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菩薩蠻》

花明月暗飛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剗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

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謝明奕道：「你聽懂多少？」

綠枝只覺臉頰發燙：「不懂。」

這答案顯然令謝明奕不滿：「我一字一句教你，你沒有記起來等著挨罰。」

綠枝想起身卻被謝明奕的左手摟住，抱著她坐下，右手指著字教她：

「花明並非見花，而是花香濃郁。月暗也不是真的月暗，而是輕霧籠月之故。這是一個幽會好夜，我手提著金縷鞋，以襪著地，到了畫堂南畔見郎君。」

「偎人顫嘛，正如你這般嬌羞緊偎，微微顫動。嬌嗔著奴出來一趟有多難，郎君可要好好憐惜我！」

謝明奕對綠枝燦然笑著，綠枝卻輕聲顫道：「羞煞了人，您快別說！」

謝明奕接著問：「剗襪是什麼意思？」

綠枝目瞪口呆的看著謝明奕：「奴如何知道什麼意思？」

謝明奕輕點綠枝的額頭：「說過沒記起來要挨罰。」

綠枝忽發急智：「哎，奴想起剪刀沒收好⋯⋯」

謝明奕在綠枝耳邊說話：「你總是躲我，不是心悅於我嗎？」

綠枝支支吾吾的說：「您是主子，奴是奴婢，身份有別。」

謝明奕瞇著眼看綠枝：「這句話真令人厭惡。」

綠枝為謝明奕忽來的嚴厲震懾，連忙說道：「奴婢該死，還請大少爺放下奴婢。」

謝明奕聞言放下綠枝，然後輕聲問她：「放你下來容易，不過我們能回到從前嗎？」

綠枝忍下內心酸楚一福：「只要您想，沒有什麼不行。」

謝明奕說：「我早就想清楚，在我抱著你去林子安那裡便想明白。比起相看，我更怕你香消玉殞。我何曾為女子做過什麼？畫給虞姑娘的畫，不過是我喜歡橘子，順手畫了橘子。我卻在爬不起床來寫詞與你，如此你還不懂我的心意嗎？」

綠枝忍著悲傷說：「林大夫說過奴的底子寒，不易有孕。您自然不用將那晚的事放在心裡。」

謝明奕反問：「不用放在心裡的意思是只要我想隨時可以拿你取樂是嗎？」

綠枝低頭不語。

謝明奕說：「現在讓你躺在我的床上也願意嗎？」

綠枝聞言逕入內室，在謝明奕進來前擦去自己的淚水，然後解開襖衣褪了裙子。

待謝明奕拄杖進來，見綠枝衣衫半解的模樣更是怒從心來：「我若存心糟蹋你，還會留待這時嗎？」

謝明奕坐在床上後彎身拾起綠枝的衣裳幫她穿了回去，綠枝的眼淚滴在謝明奕手背。謝明奕見綠枝無聲哭泣嘆道：「我喜歡你，竟然是這麼難的事嗎？」

又說：「你身上總飄著茉莉花香，我那時病得迷糊，聞見茉莉花香便忍不住親近。夢裡縱情，一晌貪歡。半醒時牽住你的手，冰冰涼涼，透著茉莉花香，我便知道那不是夢。」

謝明奕輕柔拭去綠枝的淚水接著說：「意外得了你的身子，是驚也是喜。我想什麼、喜歡什麼你總能輕易的看穿，這種心靈相通的滋味你難道不懂嗎？我不喜歡你以奴婢自稱，於我而言你是無比珍貴的珍寶，我如何忍得褻瀆你、輕慢你？」

謝明奕說：「我多麼希望能娶你，而不是不違背父母娶了家世相當的女子。」後面那句驚得綠枝捂住謝明奕的嘴。

謝明奕拉開綠枝的手自然落下一吻。綠枝的心裡卻越發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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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第一章相救

#2 第二章回家

#3 第三章夢迴

#4 第四章歹人入綠水山莊

#5 第五章追問

#6 第六章道別時分

#7 第七章風波再起

#8 第八章風波之後

#9 第九章姨娘

#10 第十章初遇李明霞

#11 第十一章巧遇賣花郎

#12 第十二章回府

#13 第十三章兔子燈

#14 第十四章坦白

#15 第十五章二姐闖禍

#16 第十六章夜市

#17 第十七章猜燈謎

#18 第十八回好人

#19 第十九章燈會混亂

#20 第二十章竹子鬼

#21 第二十一章白姨娘

#22 第二十二章撿了白玉簪

#23 第二十三章收了白玉簪

#24 第二十四章姊妹嫌隙

#25 第二十五章哥哥房裡事（1）

#26 第二十六章哥哥房裡事（2）

#27 第二十七章哥哥房裡事（3）

#28 第二十八章灶房短缺

#29 第二十九章姊妹吵架

#30 第三十章虞霜華來府

#31 第三十一章受罰

#32 第三十二章綠枝

#33 第三十三章浪淘沙．幽窗夜影

#34 第三十四章兩情相悅時

#35 第三十五章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