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者的暈眩 - 第四集第十話暫時離別 (下)

三天後，海奇亞斯宣布了黑娜與瓦肯禮的特別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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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解開沙利德的詛咒，我必須調製一種前所未有的複方藥劑，首先要對現有的材料分別進行初步加工，製成不同的成藥，然後設計一個新的淨化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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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老師，我聽不懂，你能說得簡單一點嗎？」黑娜只知道眾人討論的話題很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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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沙利德用來攻擊我們的詛咒並未記載在書上，最有效的魔法都是被個別巫師按照需要與天分發明出來，然後才透過學徒繼承或被敵人破解的途徑留下紀錄。」海奇亞斯為了讓黑娜徹底明瞭特別任務的重要性，首先還是耐心地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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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針對詛咒找出適合的解除方式，目前關鍵的材料大都已齊備了，只剩一種珍貴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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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屏氣凝神聽著，白銀賢者將一張載有手繪圖案的羊皮紙遞給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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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在凜古山脈發現的一種奇特植物，我稱它為『復活草』，希望妳和瓦肯禮能替我找來最後一樣藥草，這是非常危險的旅程，但我分身乏術。」海奇亞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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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古山脈在極北方漫無人煙的冰雪世界，誕生諸多魔法傳說的異類國度，許多巨大危險的洪荒生物在此徘徊，除了有魔法技術傍身的巫師，任何種族連同藝高膽大的獵人也不會想到那麼危險的地域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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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黑娜鼓起勇氣回應，然後低頭端詳那張插圖，羊皮紙上畫著白色鈴狀花，沒有葉子，細長的花莖如冰晶般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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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請同伴幫你們張羅必要的糧食和保暖衣物，海奇亞斯認為這件事應該保密，如果晨星學會知道一定會出現動靜，那也很難瞞住沙利德，因此我們要留在銀霜城牽制所有人的注意。」蒙達希克在這時發揮精靈首領的優勢，眾人都知道他極度保護族人，不管冒險或外交都親力親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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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身為同伴中唯一與魔法技藝無緣的人，漢克只能沉默地看他們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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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進入永冬之境，這幾日妳必須跟比留斯進行基礎訓練，盡可能強化體力以及多吃營養食物，我將召喚一位老朋友前來幫忙，等一切齊備就能出發。」海奇亞斯看著黑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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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你還有其他吩咐嗎？期限呢？」黑娜擔心地看著已經開始一連串實驗的白銀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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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太勉強自己，盡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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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銀賢者沒提到期限，想必是這次的任務困難到根本無法估計日期吧？黑娜也知道愈快找到復活草愈好，但光是想像就毫無頭緒，凜古山脈只是地圖邊緣上一串簡單的大字，缺乏具體內容可供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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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肯禮還是縮在石球裡，打從一回來住處，黑娜就沒看見火精出來過，大概也在為這場遠行拚命累積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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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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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光石火的一週過去，夏日活力並未感染黑娜，她沒回皇宮探望晨星學會介入幫忙後的情況，選擇留在巫師塔一心一意準備遠行的體力和野外求生的知識，同時還得做好回到冰天雪地的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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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拜米爾叔叔和芬妮阿姨的消息嗎？」黑娜有時還是忍不住問蒙達希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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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老師說不要矮人夫婦聯絡，說不定消息靈通的蒙達希克知道他們逃去哪兒了？蒙達希克還有其他隱密活動的精靈同伴，而且聽說晨星學會在很遙遠的地方，蘆笛姊姊不也是這麼快就帶人過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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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黑娜，我不知道他們的下落，而且那位拜米爾先生非常聰明，既然海奇亞斯認為讓他們自由行動最安全，我們最好不要隨意追查，尤其是在沙利德尚未剷除的當下。」蒙達希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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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點頭，海奇亞斯表現出的在乎愈少，矮人夫婦就愈不會被沙利德盯上，她早就知道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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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黑娜白天跟著漢克在庭院裡運動，晚上吃飽讀書，惡補天氣知識，只能偶爾望望老師的身影，然後接受傳令兵和精靈首領的專業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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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各自忙碌作業，終於到了出發的前一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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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蒙達希克的入住，海奇亞斯與黑娜分享同一個房間，漢克則睡在客廳的長椅上，巫師和騎士目前因沙利德的詛咒變為女性之身，這樣的安排倒還可說適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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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總是背對學徒文靜地睡著，長長的銀髮披在肩膀與背後，黑娜則盯著老師的背胡思亂想許久才能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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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那個被稱為白銀賢者的人，從第一次見面時，就是那樣閃閃發亮且強大，不管什麼時候都溫柔地維護自己的偉大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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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每次想到這裡總是眩然欲泣，有沒有辦法讓老師開心呢？她真的能達成老師交代的任務嗎？這次絕不能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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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萬一她還是失敗怎麼辦？黑娜驀然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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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過神來，黑娜發現她正緊緊揪著白銀賢者的衣服，將他背上哭溼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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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響起一聲低歎，原來海奇亞斯並未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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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那麼害怕的話，就別去了。到黃麥子國裡接受妖精保護等我們解決沙利德的問題好嗎？黑娜。」海奇亞斯感覺到背後的少女正不停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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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黑娜頑固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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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擔心凜古山脈有多少怪獸，但我好怕離開以後再也看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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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黑娜沒找到復活草，或者她來不及趕回來……老師說過，為了不讓沙利德的陰謀得逞，必要時他可能會自戕或想辦法拖著沙利德同歸於盡，黑娜光想就覺得痛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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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我並不值得妳這樣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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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你不是已經為我們這麼做了嗎？」黑娜小聲破碎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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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看看你的臉，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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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轉過來，與黑娜面對面側躺著，深紅眼眸中光芒隱隱流動，尋常人類的眼睛絕不會是那種顏色，也不會發光，那是被詛咒硬是封閉起來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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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似乎開心了一點，還是非常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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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我能成功找到復活草嗎？」她笨得要命，又總是學不會巫師的法術和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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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妳一定能找到。」海奇亞斯就像請黑娜到後院拔一株香草那樣篤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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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若能永遠不來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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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才想到這裡又猛搖頭，這樣大家的苦難不是沒完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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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幸福的日子快點降臨，失散的朋友平安無事歸來，老師，漢克大人，帕雷亞和大家可以恢復平常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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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虔誠地許下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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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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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巫師白塔入口處就多了個結實的柳條大籃，裡面放著乾糧與飲用水，還有恰好讓黑娜能鑽進去的空間，籃筐內側塗著防水魚油又反覆糊上好幾層薄而韌的蠶絲細紙，做工非常精緻堅固，不愧是夜閃精靈族堪稱藝術品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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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條籃筐以四條繩索繫在一根橫木上，這件行李大到黑娜根本連拖著走都有困難，黑娜穿好全套冬裝及雪靴，熱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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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還是沒睡著，黑娜有點累，精神卻很亢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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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老師說過的計劃，還有一個陌生同伴也會加入這次尋找復活草的旅程，到現在竟然還有新朋友要加入，黑娜既緊張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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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走到庭院仰望天際，不多時，天空出現一個小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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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寒風吹過，依稀還有細小冰屑飄落，黑娜立刻冒出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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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夏日豔陽光彩與熱意被吹散了，龐然陰影籠罩巫師塔，狂風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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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轉身，眾人隨他的視線望去，一頭暗藍色大龍棲落在塔頂上，收起的鱗翼末端甚至垂到地面樹叢，細長嘴喙有點像鳥，卻長出無數利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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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翼龍比整座塔還大，石塔竟沒被壓垮，翼龍像雲彩般輕盈地停棲著，一道美麗與恐怖兼具的幻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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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從企圖奴役龍類的術士手中救出一頭雛龍，將牠送到凜古山脈放生，但我們仍然心靈相繫。」海奇亞斯說。「我請求牠直接送你們到凜古山脈，也只有龍的速度與魔力能甩開沙利德和其他巫師的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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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是要用飛的過去？」黑娜問完看向那個大籃筐，用途好像呼之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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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嘰嘰喳喳吵死了，要走就快點。」瓦肯禮不知何時出現，此刻坐在籃框邊緣，又變回那個白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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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肯禮！」黑娜高興地喚了一聲跑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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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肯禮看起來好多了，之前的病懨懨模樣也不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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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在即，黑娜忽然一步也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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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說一句話，再多看一眼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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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走向黑娜，將一枚戒指交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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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格雷之戒？」海奇亞斯剛教黑娜辨識藥草時，曾經介紹過這是用削鐵如泥的魔蜘蛛絲製作的採集祕寶，無論多厚的甲皮或多硬的植物莖都能應聲割斷，黑娜小心翼翼捧著那枚可以拆成子母戒拉出金絲切割的格雷之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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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它是妳的了，若遇到敵人，不用客氣直接割下去。」即使是被不懂武術的黑娜拿在手上，格雷之戒也可兼任危險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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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老師……」黑娜想婉拒，海奇亞斯卻做了個不容分說的手勢，繼續轉向瓦肯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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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精謹慎地望著海奇亞斯，巫師則拿出一顆血紅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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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瓦肯禮。」海奇亞斯命令，瓦肯禮順從地走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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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將血紅珍珠遞向火精嘴唇，瓦肯禮遲疑數秒，還是張口吞下，頭髮與指尖蓬的一聲化為火焰，又被瓦肯禮壓抑回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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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浪費人魚眼淚？我不會死的。」火精不太高興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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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女士和海奇亞斯在小湖湖畔分手時，將不得不親手弒殺同類落下的悲悼之淚送給白銀賢者，也是海奇亞斯為了解開沙利德的詛咒不可或缺的相同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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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凜古山脈之後，你需要力量保護自己和黑娜，關於解藥成份我已預留足夠的分量。」海奇亞斯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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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別贈與黑娜與瓦肯禮必要的道具後，海奇亞斯又退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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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硬著頭皮爬進籃筐，瓦肯禮則繼續輕鬆地坐在邊緣，暗藍翼龍徐徐踏上地面，銜起綁有柳條籃筐的橫木，張開雙翼，大風自動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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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達希克以手掌遮住眼緣，漢克也不得不扶住石頭好穩住平衡，翼龍起飛的強風將海奇亞斯一頭長髮吹得有如無數銀蛇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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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我一定會把復活草帶回來！大家都要好好保重！想辦法給那個沙利德好看！」黑娜探出頭來大聲朝愈來愈小的地面人影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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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舉高右手，彷彿要碰觸視野裡的女孩般，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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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了，黑娜。」這聲低語沒有人能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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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再也看不見地上的人，黑娜縮回籃筐裡沉默不語，掌心裡滿是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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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肯禮迎風坐著，大概是龍類強大的御風能力影響，籃筐並沒有晃動得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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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會兒，他們就已經飛過黑娜曾經幫忙祝福過土地的麥田，農民阿杜的田如今正鬱鬱青青，被妖精看上的土地通常很難長出人類的莊稼，或許海奇亞斯與黑娜這對師徒帶來了不同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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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精打斷黑娜的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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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東西來了。」瓦肯禮銳眼凝視著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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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黑娜連忙抹乾淚水，只敢以兩隻眼睛露出籃筐邊緣偷看，但是什麼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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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肯禮皺皺眉頭，須臾黑娜看見一隻大白鵝直直向著翼龍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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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嗎？黑娜揉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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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藍翼龍視若無睹繼續向前，瓦肯禮一手握住劍柄蓄勢待發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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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呱！」大白鵝發出刺耳的叫聲，飛快從黑娜頭頂上衝了過去，巫師學徒抱頭蹲得不能更低，一顆小石子落到頭上，又滾進袍子皺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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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等了一會兒，發現大白鵝已經消失，連忙檢查四周，發現似曾相似的小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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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頭迫不及待在黑娜掌心上跳躍著，發出淡淡的金色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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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樣一顆小石頭，黑娜倒不覺得害怕，只是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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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黑娜大叫一聲，瓦肯禮抓緊籃筐繫繩才沒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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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又怎麼了？」瓦肯禮不太高興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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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麥子國王陛下？」黑娜顫巍巍舉起小石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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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子跳了兩下，似是承認黑娜的問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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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節時，黑娜與海奇亞斯曾到首都外圍鄉下的麥田底層妖精國，處理人類地主對妖精國王不敬的糾紛，結果雙雙被這位石頭妖精王求婚，就算黃麥子國王沒有一百五十個老婆，黑娜也壓根就不想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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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這場求婚鬧劇和平落幕，黃麥子國王似乎是脾氣寬和的妖精，黑娜拒絕他的求婚後也沒鬧出其他糾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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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在這裡呢？被大白鵝綁架了嗎？」黑娜後來從老師那邊得到一些妖精知識，知道有的妖精一離開地盤非常脆弱普通，例如黃麥子國王，在地面上似乎只能以小石子型態出現，但黑娜看過他在地底妖精國有如寶石巨人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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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子又跳了跳，黑娜搖搖頭，表示她完全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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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跟我們一起去冒險，好保護妳。」瓦肯禮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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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得懂黃麥子陛下的話？」黑娜大喜過望，果然老師和瓦肯禮都能和妖精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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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黑娜有自知之明，她對妖精不太友善，都是艾肯恩一直要把黑娜拉進妖精的族群，對人類又傲慢自大，連帶黑娜一想到妖精總沒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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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頭連轉了好幾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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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顆石頭說他終於想通了，他不喜歡被艾肯恩命令強迫得到妳，就算不能結婚，他也想要跟妳交朋友……夠了！我不想翻譯這麼無聊的話！」瓦肯禮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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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該拿黃麥子陛下怎麼辦？」現在可是要出發到凜古山脈的途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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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石頭不吃不喝，佔不了多少空間，帶著沒差，妳要把他丟下去也行。」瓦肯禮懶得煩惱這樁小小的意外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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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也是一番好意，真的丟下去就太過份了，黑娜只好把小石子收進口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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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都是黑娜不曾目睹的陌生景色，她先是貪看有如繪畫的草原與點點彩色帳篷，很快就累了，坐回補給包裹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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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龍飛進一大片烏雲下方，雷聲轟隆，黑娜嚇得縮成一團，空氣變暗，雨絲颳來，黑娜連忙拉下斗篷兜帽，確定包裹都有罩好防水布，拿出水晶石默唸許多人的名字，看著小金樹一次又一次發出光芒才略感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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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偶爾放黑娜下來活動筋骨，解決生理需要，翼龍幾乎是日夜飛行，疲倦的少女很快就習慣在旅程中縮成一團搖搖晃晃入睡，即便只是坐在籃子裡，黑娜也累得不想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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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後，第一片雪花飄進兜帽裡，黑娜站起眺望翼龍飛行的前方，他們正越過毫無人煙的山毛櫸林與靜謐冰河，遠處是一片被風暴環繞的灰藍山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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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古山脈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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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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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十話 暫時離別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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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第十話暫時離別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