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嫁 - 02. 可嫁

　　春雨天。

　　綿綿細雨的這一天，如絲般輕拂著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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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園裡。

　　小雨淅淅瀝瀝，紛紛揚揚的飄散落下，令人倍感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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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課室內。

　　在最後一節的課堂裡，班導師在課室裡叫喚一名女學生上台，帶著惋惜的心情宣布︰「今天是南門苗最後的一堂課，請大家熱烈地鼓掌歡送南門同學。」

　　南門苗苦澀的淺笑︰「抱歉了，開學都過了差不多一半的時間，我竟然在初春時分離開大家，轉到新學校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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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的學生依依不捨，吵嚷紛擾地表示出他們各自的情緒和疑問。

　　大家不能置信在這個時間裡，竟然會有人要求轉校離開。

　　其實南門苗也不太情願，她捨不得在這間學校裡認識的朋友們，還有跟好友們曾經共度過的快樂時光，才剛開始不久的高中生活，現在竟然變成了這種局面。

　　雖然她一早已知情，最後會落到這種地步。

　　直至現在，她依然不存在任何的真實感，竟然要開始一段為期兩年的相親修學課程。

　　十八歲一到，還可能要和那名男子結婚，而這一切，竟然是源於家族古老的一個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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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門苗咬牙，緊了一緊拳頭，覺得她為何要背負上這種神怪的宿命？認為她前世肯定做錯事，才落得投胎到這該死姓南門的古老家族。

　　她本人強調並非是迷信，卻又想到可能和南門家有著因果，否則平凡的她為何會成為那兩人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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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門家是一個已有幾百年歷史的大家族。

　　他們很有錢、很富裕，金貴的程度能夠嚇人一跳。

　　城鎮裡大部分的物業都是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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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的當家名叫南門昆陽，他行事一向低調，由於發生婚外情，最後演變離婚收場，獨身了十多年，這名年近四十歲的中年男人，時間竟然在他的歲月中沒有留下多少痕跡，英俊成熟的臉孔，更是現在小鎮裡首屈一指的鑽石王老五。

　　對於究竟是哪一位女子介入南門昆陽的婚姻，直至現在仍然是一個謎？

　　然而這個家族，因為有著那個契約的關係，從來不需要刻意經營亦能富貴，外界一直認為是南門家氣運好，從事任何行業都能風生水起，富甲一方，背後有如神助，大富大貴。

　　那必然是……有神助。

　　正因為六百年前，他們因一名嫁給神妖的女子和天庭上神妖族訂立了契約，只要長久維持這條契約，南門一族便能不愁衣食，避過一切的天災人禍。還有，如果南門家的長千金和神妖成婚後，能夠誕下子嗣的話，南門家更能獲得該族的庇蔭，永久興盛。

　　當年的女子對於婚姻沒有特別的期盼，一切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故此，嫁給非人類也只有最當初的害怕，及後多番結緣下來，美好的婚姻也好，短暫的婚姻也罷，亦沒有讓南門家的女兒退卻。

　　就好像自誕生的一刻開始，便被訂下娃娃親一樣，既擔憂又期待自己的神妖老公會是何許俊美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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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門苗下台返回座位，旁邊的女生、唯美美第一時間向她說︰「不要緊，放假時，我們能夠約出去玩。」

　　坐在唯美美後方的女生關錦珠也爽朗地附和道︰「對喔。上次美美不是說過想去那座新蓋的商場走走嗎？我們一起去吧，聽說商場蓋得超豪華。」

　　南門苗點頭笑了笑道︰「再看看吧。」

　　唯美美說︰「妳好像不太愛逛商場？明明這裡蓋了不少新商場，每次約出去，總是興致缺缺的表情。」

　　南門苗苦笑道︰「我不喜歡冷氣的地方，那裡太冷了。」

　　唯美美「哦」了一聲閉上嘴巴。

　　關錦珠打圓場說道︰「不要緊，商場後面有一座大花園，小苗最喜歡親親大自然了，我們先逛一逛花園後，再到商場裡吃下午茶好不好？」

　　南門苗在心底想了想，認為不能再令朋友們心碎，於是說︰「也好。」

　　唯美美聽到答覆後，終於展開笑顏。

　　其實她們也清楚南門苗這次轉校，究竟能否出去玩亦是一個問題？對方轉去的新學校，是在東市裡最北面某座山的山麓，某處的三教九流學校——南門堂山書院夜校部。

　　南門苗也感到納悶，為什麼一定要退學？

　　既然那間學校現在只辦夜校，以她的能力，可以一起兼顧兩間學校的課程。

　　奈何南門家家規就是這樣子。

　　誰也不能抗議，反正也不是只有她這名南門家的小姐需要轉過去學習，還有其他旁支的南門家小姐和其他異性小孩亦會去讀書，但南門家的長女必定要在十六歲那年轉到那所學校，跟神妖未婚夫見見面，溝通一下未來發展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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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就是南門苗十六歲的生日，也是她第一天到該所學校上課的大日子。

　　可是，她一點也不期待。

　　放學後由司機接送回家，她兩位好友唯美美和關錦珠，從來沒有到過她的家，不是她們不想去，而是南門苗永遠推說家裡不方便，理由是她的家在深山裡。

　　所有南門姓的族人，全都居住在東市北面群山的某處，由於有不足為外人道的理由，大家的確有不想被外人知道的祕密。

　　她的家是尋常兩層樓高的小平房，說小不小的地方，各名子女都有一間獨立衛浴間並存的房間，但依然略遜其他南門家的居所，而且看上去也沒有車庫，所以這架車究竟要停泊到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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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門苗下車後，車子便開走。

　　原來她家根本不需要車庫。

　　房車是屬於南門主家，他們專責接送所有南門長千金往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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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慢悠悠地推開門進屋，突然一陣勁風襲來，「咻」一聲，有某物像是要打到南門苗的面前，而恰好一尾有著金色鱗片的長尾巴，從天而降壓住了差點掃向南門苗的某物。

　　南門苗嘴角抽了抽，無視大廳裡兩條長形生物在扭打耍花槍，緩步爬上階梯準備回房，她從二樓看下去，那兩條生物一條是通體全白的大白蛇和一條金燦燦的大金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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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祂們就是南門苗一直說不可能存在的父母，金光凌和南門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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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門苗沮喪的返回房間，一條小白蛇正繞圈蜷曲趴在她的床上打盹。

　　她放下書包，坐過去床沿，戳了戳小白蛇，說道︰「小小就好咧……如果我能化蛇或者化龍，就可以不用相親嫁人了……」

　　但為何神妖二族會如此重視南門家？主要是為了血統上的融和，讓兩者不同的種族誕下可能擁有超凡神力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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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最當初，祂們以為任何女子都擁有這股力量，一些較低等的妖族，跑到下界強取豪奪凡間女子，結果祂們發現只有南門一族才辦得到，還要只能是長女、長千金。

　　對存在於天上神妖界各神祗及妖怪來說，漸次消失的靈力竟然因為和南門家千金的交融而獲得補充，特別是誕下來的小孩更存有不錯的力量，繁衍下去將能把族內缺失的靈力光復。然而，南門長千金在誕下長子之後，第二胎便會是普通的凡人胎。

　　天性本就心高氣傲的神妖，並不願意跟凡人長相廝守，於是出現了不少不願意再走下去的情況，及後女子重返地上再嫁給凡間男子，誕下更多的長千金。

　　漸漸地他們的契約變了調，神妖不想再和凡間女子結緣太久。南門家和神妖之間的相互利益，彼此自然不想放棄，於是婚姻便被制定成為四年制，不管小孩子是否誕生，他們雙方都只能一起度過四年的生活。

　　直至文明的進步，列明需要先相親兩年，期間雙方如果不來電，他們可以主動要求取消婚約。就算是神妖族，亦因為不再是由年長者支配契約，洗牌過後的年青一輩，自然是靈力充沛，不再特別渴求南門長千金的補足，祂們也開始有了和凡間人類相似的看法。

　　兩年相親再加兩年婚姻，不管最終生子與否，都必定要分手。除非是真心準備長相廝守，立定誓約永不分離者，否則就一定要男方返回天上，女方繼續留在地上生活。

　　這條契約在六百年前開始以來進行了多次的修訂，依然原用往昔流傳下來的名稱「初嫁」來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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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門苗自小便不屑「初嫁」的規條。

　　她的外公和外婆就是少有準備相守一生的璧人，可惜當年的外公在妖界裡早就有妻兒。祂做出哪一個選擇，都會在最後成為另一方被拋棄女人稱呼的渣男。

　　然而，不幸的事情發生在他們的身上，突然出現的天雷，將決心以地上為家的白蛇王劈死，留下了地上的一對孤兒寡婦，和妖界的未忘人跟兩名兒子。

　　外婆最後因鬱鬱寡歡而病逝。

　　擁有強大妖力的混血兒、白蛇王之女南門芒，她沒有認祖返回天上的白蛇族。女子後來和金龍王在一起，打破了只有一胎完了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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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南門苗有著這種特殊的背景，卻偏偏她是凡人胎，又是長千金的原故，她必須要和不知是神還是妖，在這間學校裡彼此溝通認識，學習大家不同的生活文化和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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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門苗曾經聽爸爸提起過，在神妖界每個神祗和各個妖怪族群中，各自都有屬於祂們的小世界。每一處都有王，即是神王或者妖王。例如祂是金龍王，又例如小舅父是白蛇王等等。

　　如果能夠被選中和南門家長千金成婚的王，祂們更能聲名大噪。

　　就如南門苗所說，時代變不同了，從久遠流傳下來的契約，因為生活的進步，以及神妖的想法亦有改變，與其說渴望誕下有能力的子嗣，祂們更為能夠和南門長千金締結姻緣為榮。

　　在命運輪盤下，被命運之神挑選出來的神妖，反而更讓祂們一族獲得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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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門苗的媽媽、南門芒，長女，獨女。

　　本來她不需要出去選婿，因為是混血的關係，可免除長女的身份，但她為了討回一口南門主家對她家的冤屈氣。明知後代可能會出現問題，也主動要求出去參加選婿大會。

　　一名可以化蛇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凡人。

　　她痛恨天庭、白蛇族，以及南門家。她沒有回去族裡生活，跟一般平常的女生在凡間生活到十六歲，然後砸場要求選婿，進行她小小的報復。

　　理由是她也姓南門，同樣是長女，重點是要證明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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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門家的長老們全都懼怕南門芒，因為她太可怕了，又會化身成為白蛇，且凶悍打人。

　　同理由，神妖族也不認為能和這名女子有好結果。種族的不同，只怕生出什麼怪獸來，祂們絕對不會相信孩子的未來，在返回神妖界後能擔任下任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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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的金光凌面無表情，接過南門芒的名字，下凡便和對方溝通溝通了。

　　至於為何能夠溝通成功，成為痴男怨女這回事，還因為太過恩愛生了三名孩子，只能說因為他們種族的特色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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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叫南門一興，二十歲，能化成金龍，部分鱗片呈銀白色。

　　妹妹、南門小小，四歲，能化成白蛇，尾部是龍尾。

　　她、南門苗，明天十六歲，凡人一名，可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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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說︰

　　如果神族或妖族在血統上是純血的話，會用「祂」。

　　混血的話，帶有凡人血，會用「他」或「她」來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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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可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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