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的分岔路 - #14（完）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ipvABRzR

我偶爾會想：演變成這樣的局面，或許真的是天意也說不定？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bX86BQtw

無論如何，那都是我們，反黑巫師聯盟的「虛空戰隊」，拚死努力過的證明。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VPAul4Bzd

***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sqcYIFsd

用來掩蓋惡行的結界，如往常一般毫不遮掩地，在起源之地中央巍然聳立著，試著以光源照射，卻只捕捉到與外部相連的叢林地貌，平靜地好似什麼也未曾發生。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yLZJLGUb

但可想而知，所有駭人聽聞的情節，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QsqbSbLL

機械專家盡忠職守地蹲在隱密處，替新生的裝置做最後一遍檢查，被我誇獎為「機靈女孩」、在發生口角後幾乎沒交集的兩位，可能真的閒到發慌，灼熱的視線淨往我這裡直射，搞得我想閉目養個神都難。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XwzMYSrpk

如果她們笑裡⋯⋯不對，是目光中藏刀，我應該早就被捅成蜂窩了。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wgDGKYNG

「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意見了，畢竟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艾希莉率先打破沉默：「說出來只是不希望氣氛一直糟糕下去而已。」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tvZGHRmR

但她終究說出口了，痛痛快快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單憑這一點，我就認為對她的讚譽值回票價。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0IXgp8xiW

「那麼，不小心誤上賊船的妳。」我開了個無助於改善氣氛、卻足夠袒露真心的玩笑：「應該知道我從不做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WNzRqsbl

一方面也算是回應了她先前拋出的質疑。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Y7iE8HJH

「我從未懷疑過隊長的決定，只是想不透⋯⋯」她收斂了言辭裡的鋒芒：「真的有可行的方法，能達成我們所有的目標？」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s6AhC3yl

目標包括擊敗威爾森、營救人質席娜、將她完整交還給聯盟、全員零陣亡撤退等等，就我個人甚至還要加上一兩項，那些幻影強加於己身的隱藏任務。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8opZmoS81

而這些目標，不是宣告失敗，就是走在通往失敗的路上⋯⋯她以嘴角那條凹口向下的拋物線，無聲發問著。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8QBlY6YMP

這丫頭明明沒有被強制拉進第二層，竟也中了虛空洗腦術的遺毒？她這種思維模式，可說全盤遂了威爾森的心願，毒蠍之毒是神經毒，仰賴藥物和治癒系魔法就能解除；洗腦之毒卻是精神毒性，會一步步侵蝕人的意志與信念。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JDp01td7

接著心智碎裂而發瘋。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cUmZahQp1

再極端一點，是像席娜和白衣女那樣，身心靈被扭曲，慘淪黑魔法的奴隸與打手。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73jQ3y3b

順著威爾森給的兩條捷徑走下去，固然可以輕易快轉到結局，卻也讓此行少了探索與挖掘的樂趣，帶著遺憾在孤獨中死亡之人，或許是幻影渥塔西，卻絕非勇者賦晌影。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vVhzsWxD

鏗鏘有力的激問句，在沉鬱的空氣中緩緩發酵。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XHnYL4Bz

「倘若我說有呢？」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lgciOVFG

「那我必定會毫不猶豫地追隨影姊。」伊璇接口。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th5TwO1eG

「喂喂，別跟老人家搶台詞呀！」柯爾特飛快地抬起頭，投來一抹哀怨的目光：「我僅有的帥氣鏡頭都快被妳擠到一點不剩了。」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PNQavQd6K

難得四個人同時在決戰前夕的敵方地盤上，發出不合時宜的笑聲。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3adSsA7hL

倒數零小時零分零秒，時間到。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wEBw6QqNj

我果斷地以分劍撞開戰場大門，玻璃聲響的剎那，清晰可見氣勢磅礡的兩人。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hCJFN7E9

沒錯，兩個人，完好無損的兩個人。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jgWkf7MQ

威爾森和席娜，像是早就料到一切，挾著主場優勢，抬高下頷睨著我們。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0aj2FcxRt

成為「完全體」的席娜，周身的紫光濃密到瞧不清人形，覆蓋於其上是緻密如神經束的白色閃電，像一張佈滿高壓電的流刺網，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威壓，讓人看了只想離她越遠越好。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42n5BUSU

即使外頭有虛空之主的透明結界鎮住，那層厚度不詳的玻璃看著也是岌岌可危，莫不是他故意為之？腦海剛迸出這樣的念頭，就被伊璇的驚呼聲打斷。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EPixA2Oo

「老天，她怎麼活過來的？影姊不是給她致命一擊了嗎？」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0Is6gaVh3

「不是活過來，是根本沒死過。」艾希莉糾正她，說完嘴巴朝我一努，想確認推論的正確性。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zRIzHGHeI

她說得對極了。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bYb8g91V

不只是我，恐怕我們四個人的力量加總，都無法撼動這灌滿骯髒魔法的黑科技分毫，更別提破壞結界、逃出生天了。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RILrJaz7l

門都沒有。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xzqqKVJNV

但那又如何？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47IENddwj

果決又帶著些許暗示性的目光，輕觸兩位同性隊友堅毅的臉龐，並隨著意念傳達給遠處待命的柯爾特，很好，只要他們未曾灰心喪志，我就有繼續留在場上奮戰的理由。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GZJyLgPqP

追隨本心，渥塔西清冷同時漾著暖意的嗓音繚繞在胸臆間。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7dv9X036q

我毫無懸念，挺起劍柄，挾著勁風朝威爾森所在位置直撲而去。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PGYz0iHg5

和上次一樣的速度。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XljJB3bdJ

和上次一樣的角度。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M2PHEzo5X

和上次一樣的行進路線。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6yBx5tWt

和上次一樣的分劍數量。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o1YstyiSx

理所當然，我的目標也和上次一樣，是他的雙臂以及貼身兵刃魔導書。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qMjpVein

理所當然。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FXGIlVSP3

當在場所有人都這樣想的時候。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MS0wnm0Rp

當敵人預判了我的動向而將兵刃移往胸前的時候。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cfxbC18po

預計纏上威爾森左手手腕的分劍，幾乎碰觸到袖口時，驟然向右急切，精準命中那本被他視為第二生命的魔導書。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QFq7D6Gph

另外兩把同步於空中打了九十度的迴旋，以餓虎撲羊之姿奔向席娜，劍氣化作一道道飛濺的浪花，她嘴裡尚未成型的祭司，頃刻間被藍光海淹沒，卻不似上回殺氣騰騰的穿刺，而是瞬間改變力道，像海綿吸收、轉化能量一般，隔著威爾森的結界，將她最具攻擊性的雙唇緊緊纏繞，再優雅地打個死結。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uvJL3jkI

接下來，在敵人被突發狀況震懾的幾微秒內，擲出剩下兩把分劍束縛其雙手，便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Gbr3vDij

打從一開始，我鎖定的目標就不是威爾森，而是席娜。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yIoFWk83

伊璇和艾希莉同時展開行動，前者閃身進叢林蓊鬱處掩護柯爾特，後者專心詠唱牽制咒語，在空中編織出一道金色薄膜，將席娜、結界與兩把分劍一併包裹住。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8KO1DaoOT

「妳，最後依然選擇帶走她？」眼看心血即將化為泡影，威爾森卻不焦急，只略感詫異：「人類的愚蠢果然沒有極限。」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NZjiclX6m

這熟悉的台詞⋯⋯我不禁莞爾，他與白衣女果真是天生一對。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SrmtpjUQ

然而做到這樣還不夠，若想在精神層面獲勝，必須讓他被洗腦術反撲過一次才行。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Wk5mkb3b

「你不也幹過同樣的蠢事？強尼．威爾森。」我反唇相譏：「製造一個和『她』相似的無機物，再施以慘無人道的惡行，就是你對愛自以為是的表現方式？」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CNOTT6PAW

雖未指名道姓，但話中的『她』是誰，兩人心知肚明。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nmgUbJYnI

「什麼？」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uHB17Ofb

這句話完全戳中了他的痛處，腦羞使雙目不自然地瞇成一條線，在眼鏡的陪襯下更顯肅殺，瀰漫著一股山雨欲來的氛圍。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FlcBmRhE

但我沒打算讓他還手，輕鬆地揮劍撥開衝擊波，一面乘勝追擊：「以為這樣就能保護『她』？抑或從『她』那裡盜取神力？你的思維又回復到天真的少年時期了嗎？」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zqMl55HnH

「哈哈哈哈！」威爾森怒極反笑，笑聲迴盪整座虛空：「不愧是聯盟認可的勇士，可惜妳猜的到開頭，卻猜不到結尾。」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qpj8w6jX

「對萊格娜女神來說，從頭到尾都不是笑話。」我冷冷地回應。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lviyv9J3

第二層所見之白衣女，自然就是「時間女神」萊格娜無誤了，只要有她在，兩層虛空的時間流動便會有所差異──無論是從子夜切換到黎明、或清晨跳轉到黃昏，從她傲視眾生的態度、以及因悔恨而自囚於虛空這幾點因素，亦可見一斑。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oIVur4mJ

她便是受了虛空之主花言巧語挑撥才會惡墮，進而與黑巫師勾結，違背慈愛本性，犯下屠戮五個國家的大罪，然而，結局卻是黑巫師們單方面獲利，這樁明顯的不平等交易，當時如何獲得女神首肯？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3SRlKcSZ

我望進威爾森逐漸動搖的雙眸中，或許她得到的，是愛情吧？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9AbGypmfM

「縱使能在行動上對我掣肘，虛空仍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cfPXu6pb5

一瞬間的失態，他霎時變回彬彬有禮的紳士模樣，只是嘴裡吐出的，是與俊臉十分違和的惡毒言語。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lksmv3Z1

我沉住氣，無視他的威脅，現在幾乎能肯定席娜．霍華德是以萊格娜女神為原型所製造的機器人，她的魔法與女神同為光屬性，召喚物的外形也恰好是時間神殿的祭司。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kYvPfkbdr

但機器人終究只是機器人。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kJDkq0Fmk

威爾森之所以能從情感面完全抽離，毫無留戀地對她施暴，只因她與他的戀人萊格娜沒有半分關係，只是個無生命的空殼。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UWZmlwD5s

重點在於，女神自毀神格以後，神軀也跟著破滅了嗎？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9KAIGQIXg

第二層虛空的那對愛侶，心靈仍是未被染污的狀態，他們不會說謊。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6CMjZBNu

──我的女神，至今依然是等待被吻醒的睡美人。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zyBBLJmw6

──但我的軀殼仍是自由。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XKwKC3IbG

兩相映照就能明白，答案是否定的。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rwhLkyJTR

假如黑巫師們對時間之力仍有非分之想，就會善待神軀，等女神清醒、恢復神力之時再出手篡奪，況且，以威爾森謹慎到近乎偏執的性格，神軀必然被藏匿於現世的某個角落，而非不穩定的虛空。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rWMjJlew

因此，我交付給柯爾特的密令就是「請聯盟務必擴大搜索現世，趕在萊格娜甦醒之前尋回神軀。」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gm7lUFE3z

女神不日就會甦醒，因為機器人席娜的命運⋯⋯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syKMxp3p

我目送遠處的裝置消失，再一眨眼，便化做霓虹色天幕中的一小點雜訊，0，0，900，時間與地點分毫不差，他們如期出現在頭頂上空的邊界處。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0ERnpTR0

烈日當空，毒辣的高溫足以將裝置的金屬外殼燒熔，但我一點也不憂慮，如同席娜．霍華德一般，虛空中的豔陽只是贗品，而我相信柯爾特已做了最適當的處置。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HBp5ASnSz

「勇者便是在關鍵時刻懂得取捨。」我凜然直視虛空之主：「不像你，什麼都緊抓在手中，即使希望女神幸福，也從未真正替她做過什麼。」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m7eDTbLT

一語未落，頭頂便響起如同雷鳴般，足以撕裂耳膜的音爆，裝置原有的黑點擴大成一片濃郁的漆黑，漆黑向四面八方蔓延，揚起的粉塵與水蒸氣共同綻放出一朵朵壯麗的蕈狀雲。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H6tfydgi

「你們要⋯⋯」威爾森驚訝地反問，恍然大悟我的真正目的。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XyNWLYJts

不被預期產生的破口，此刻堂而皇之地出現在虛空正中央，艾希莉適時解除了牽制咒，再加上推進器的動能，這副滿載黑魔法的機械身體，遂成為破壞虛空的最佳彈藥。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AFNCKYqt

能夠破壞虛空的，唯有虛空之主本身的力量。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3Gn66y5aF

這一點敵我雙方皆了然於心。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QAIjUL1Gu

只是他沒想過我會大膽借用他的力量，借用灌滿他魔力的席娜，來逃離他精心打造的牢籠。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tMxgvPmW

破口加速擴大，天幕紛飛如瓦礫般，七彩濺落的畫面，又好似調色盤受力傾倒，推倒它的並不是我，而是隊友們一點一滴凝聚而成，在黑暗中堅定直行的信念。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5D2wFGH0Z

如今，黑暗業已隨著虛空之主的心防被突破而土崩瓦解。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XbyNxJRZh

只留下耳畔兩道純淨的、全心替對方著想的溫柔聲線。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TPGORMf1Q

──妳願意拯救我的女朋友嗎？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IbYqLUEC

──一秒也好，親愛的，如果你曾對我動心⋯⋯能不能伸手，將我拉出深淵呢？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t4xBb2yON

蕈狀雲的邊緣被折射的日光染上淡淡的金黃色，餘光在威爾森臉上搖曳，我瞧不見他的表情，是誤判情勢的懊惱，還是詭計被識破的憤怒？無論是哪一種，其中必定包含了對戀人那句沒說出口的抱歉。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Uw4oJLfq

看來自己誤打誤撞地，幫兩位幻影完成了不得的心願呢。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Ar1MOSQdo

我鬆開分劍的力量，讓自己克服重力與空氣阻力衝向破口，可以的，我做得到，燃盡劍上的魔力，超越威爾森向下阻撓的速度，脫離這座禁錮人心的罪惡淵藪。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i1gKfhHFm

目標近在眼前，前方是沒有盡頭的漆黑，但緊接漆黑而來的，將會是洋溢著真正的陽光與人類氣息，令人心安的現實世界。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zRCePW39

因此我毫不猶豫地縱身躍入其中。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eTscGCoWB

「謝謝妳，影。」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Rj7fkprG

在虛空崩毀以前，我依稀看見少年強尼對我微笑。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jvPT96Ob

（全文完）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In4dgvUz

2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s4iYwVR63

ns216.73.216.20da2

#14（完）

註冊

登入

介面語言:

故事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