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創作 - 山道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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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

海貍

Aug 28, 2023

187

3 分鐘 869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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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我正行走於山道上，準備前往寺廟拜訪友人。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1mOsZizgp

　　山間終年籠罩著白霧，伸手不見五指，唯一的依仗是一條筆直通往寺廟的繩索。我深知只要離開它，立時便將迷失在霧中，成為永遠徘徊於密林的幽魂。

　　陰冷的空氣迎面撲來，臉頰及指緣均感受到濕意，加上落於耳畔的細碎聲響，讓我意識到此刻正下著雨。

　　由於沒有帶傘，髮梢及衣領很快被雨水浸潤，貼在皮膚上。

　　我就這樣不停歇地走著，直到困乏與空茫逐漸蔓延。

　　濃稠的白霧不斷被吸入肺部，與身體交換氧氣後再向外釋放，我感覺自己漸漸被霧氣充填，成為山林的一部分。

　　正當一切處於某種靜謐的平衡時，手中的繩索忽然重重顫動了幾下。

　　「嘻――」

　　一聲若有似無的笑聲鑽入耳中。

　　繩索愈來愈冰冷，並透著一股奇異的潮溼感，令我一瞬間寒毛直豎。

　　眼前的霧氣略略散去一些，卻只限於前方，手邊及身後依然看不清。

　　只見霧氣之後有道灰黑色的身影，朦朦朧朧，看不真切。從視覺判斷，黑影在移動。

　　我停下腳步，等待數秒。此時黑影的大小有些微變化──變得更大了，因此能肯定它正朝我的方向而來。

　　那是什麼？

　　迷霧中，恐懼往往源於未知，我十分明白這點，心中卻無法克制地發毛。

　　那事物越來越近，原先只是一團灰黑，如今影子周圍的毛邊卻愈發清楚，如同調整焦距，使顯微鏡下的物體由模糊轉變為清晰一般。

　　「嘻……」

　　我再次聽見了笑聲。

　　直至黑影近了，我才發覺它有一個像人的輪廓，然而渾身都是扭曲的。

　　它仍在靠近。

　　當稀薄的霧氣再也無法遮住它的形體時，我終於看清了，那確實是一個人。

　　它有一張女人的臉，眼窩是兩個黑洞，露出眼珠後的組織及腐肉，臉上的皮膚被劃得亂七八糟，幾綹黑髮垂在臉頰旁。

　　不僅如此，它全身都十分骯髒，像是從泥地中爬出來的，四肢變形，關節的骨頭甚至插穿了皮肉，血淋淋地裸露在外。

　　我也才明白它為何走得又慢又不穩。

　　它身上掛著一件破爛的紅色洋裝，身軀細瘦，肚子卻很大，圓鼓鼓地，不知裝著什麼，細細觀察可以看見一條條粗長的東西在肚皮下蠕動。

　　以及它的腳，是被硬塞進一雙紅鞋中的。每走一步，那雙扭曲的腿就要崴一下。

　　察覺我的目光，它抬起頭，似乎正望著我。

　　隨後它扭了扭脖子，張開乾裂的嘴，猛然朝我接近──

　　＊

　　我從夢中驚醒，一面喘著粗氣，一面感受到胸腔中的心臟正劇烈跳動。

　　過於真實的噩夢，總令人在甦醒後感到不安。

　　起身喝了杯水，內心不安與焦慮的情緒卻並無減緩，因為我總感覺有人在角落窺視著我。

　　大概是錯覺吧。我安慰自己。

　　（又或許，那根本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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