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空蕩的圖書館,放學後的小吃街即使過了兩個小時也依舊熱鬧,兩人有些狼狽的擠進人群,眼看人流就要帶走沈雁冬,季凡一心裡一急就要開口喊,卻沒想他突然回過身一把圈上自己的手腕。
就這麼走到了飲料店前,季凡一抬頭看上面的招牌,巧了,是他大二放棄沈雁冬後迷上的那家,名叫「茶俞飯後」,因為成了熟客,季凡一後來了解店名是根據老闆愛人名字和成語改的,重生的時間線較早,如今老闆他們也不記得自己,想到不禁悵然。
「他們家的芒果青茶很好喝。」剛到了目的地沈雁冬便放開他的手去點單,原本還有些失望,聽到芒果青茶就開心了起來,是他最喜歡的,沒想到沈雁冬也喜歡。
「你會餓嗎?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順便去吃晚餐好了,對面那家火鍋也不錯。」季凡一拿著飲料心不在焉的喝,原本就在想分別的事情,相處的好機會又突然冒了出來,馬上鬆了眉頭笑起來,忙不迭的點頭。
等了一會紅綠燈,過完馬路店就到了,電動門的按鍵被沈雁冬摁住,門打開的瞬間冷氣撲來,帶走夏日炎熱。
沈雁冬向服務員詢問,得到對方禮貌的答覆,「飲料是可以帶進來的哦,兩位稍等一會,餐桌還在收拾,造成困擾不好意思。」季凡一咬著吸管,瞧了一眼沈雁冬再點頭看看飲料杯,認為他每件事都會考慮到很多,決定自作多情的把自己也算在內,頓時有些小雀躍。
店內是採吧台式的裝潢,落座之後靠得有些近,季凡一的小鹿腿都快斷了,等到鍋煮滾了,他倆同時拿起筷子,沈雁冬是左撇子,而他相反,兩人的手臂貼在了一起,小鹿宣告死亡,季凡一桌下的腿也因為害羞不老實,交叉著緊貼在一起,鞋面卡在椅子拿來放腳的桿上不自覺蹬著。
「抱歉。」鞋和鐵桿碰撞的聲響把沈雁冬吸引過去,看到後判定季凡一不自在,就道了歉打算換手拿筷子,雖然他右手不是慣用手,但偶爾無聊時也做過一些訓練,除了丸子類的食物難以克服,其他並無大礙。
暗戀過沈雁冬幾年的他自然知道,而這確實不方便,過多的接觸甚至可能讓沈雁冬討厭,所以他也沒執著對方用哪隻手,只是等他那邊的火鍋滾起來後,再把煮熟的丸子用公筷夾進他碗裡,而沈雁冬大概是為了謝謝他,夾了一筷子豆皮到他鍋中。
「謝謝!我剛好特別喜歡吃豆皮。」濃郁吸汁的豆皮鋪滿了鍋面,季凡一被饞到了,不由自主加大了音量,沈雁冬沒有回他,但又撈了幾塊豆皮過來。
看吃得差不多了,兩人便一起去甜點區挖冰吃,沈雁冬和他一樣選了草莓口味,回位置上開動前季凡一還在想豆皮的韻味,看到沈雁冬拿起手機看時間的動作又連忙解決了冰淇淋。
吃完飯後帶著還沒喝完的飲料走出門,回學校的路上無話,直到上了宿舍三樓才分道揚鑣,季凡一住304,沈雁冬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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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一打開就看到池衍閃著星星眼朝他撲過來,坐在位置上看書的陳謹越輕咳一聲,池衍嚇得趕緊放開季凡一。
看他們的相處模式,季凡一正要笑,就被池衍打斷了,「我看到了!大校草跟崽崽走在一起!」季凡一想解釋,旁邊一直沒說話的許程夜面色不善看了他一眼,走出寢室大力甩上門,呼嘯而來的風滾著怒火纏到季凡一身上,當事人一陣莫名,「許程夜又怎麼了?」
「哈?肯定是看到你跟沈校草走在一起不開心了啊,他喜歡你哎。」
「...我覺得這比沈雁冬喜歡我機率還要低,許程夜超級不喜歡我的好嗎。」季凡一趕緊擺手,打散池衍做夢的念頭。
陳謹越看著興奮又忘記規矩的池衍,直接往他腰上一揉,癢的池衍瞬間從陳謹越書桌上要滑下去,還好被桌子主人一把錮住腰抱到腿上坐穩,「陳謹越!我是不是跟你說了不要在崽崽面前秀恩愛!他喜歡校草那麼久都還沒有脫單哦,好慘。」話是這麼說,池衍也沒有要從陳謹越身上下來的意思。
「那你就不要老是坐我桌子。」陳謹越把他放走,聲音有些低啞,輕聲說了一句便繼續看書了。
季凡一看池衍還要說些什麼,連忙打斷,「我先去洗澡,等我出來再聽你慢慢說。」池衍點頭,就去煩陳謹越,被人一把捏住臉蛋無法逃脫,季凡一邊脫衣服邊被樂的哈哈笑。
洗完換好衣服從浴室裡出來,宿舍氣氛明顯變的壓抑,季凡一看到左邊下舖的許程夜也不意外,去陽台掛好內褲後就往池衍床上爬,池衍在被窩裡滑著手機,抬頭先對上的是許程夜直勾勾瞧著季凡一那大長腿移不開的眼神,在心裡撇嘴,崽崽就是不信我,心裡活動手上也不停,趕緊掀起被子蓋到季凡一身上。
「你打算好了嗎崽崽?」兩人在同個被子裡講話就比較小聲,許程夜的眼神又從手機移開在他們身上打轉,池衍扯了下嘴角,就鑽進眼前人懷還蹭到他癢癢肉,搞得季凡一推著他的手臂笑著要逃跑,悄悄抬頭看了眼,果不其然捕捉到許程夜變陰鬱的眸色。
想起今天發生的種種,從失落到意外,再到開心,他跟沈雁冬莫名契合的相處模式,短短一天就融化了心口裡的淤積,就莫名想笑,明明不是什麼特別的事,只要自己勇敢一點點就能做到,上輩子卻死到臨頭都沒有嘗試過,季凡一有很多話想說,但沒有辦法跟池衍解釋,他只是說,「我沒有打算過什麼,但我覺得我等這天真的等很久了。」
池衍捏上了他的臉,季凡一瞬間想到剛剛陳謹越的行為,正要笑起來,池衍就抹過了什麼東西,搞得他臉頰濕熱,「季凡一,你不要哭。我不想幫你擦眼淚,我希望是沈雁冬來幫你擦。」池衍皺一下臉,伸出在被裡的另一隻手來幫他擦,季凡一看他這樣不情願的樣子還是想笑,卻忍不住鼻酸,難為情的垂下了眼簾,水珠順著睫毛不斷滾落在床單和衣服上,直到池衍都快變成一隻河豚了,他才強忍住情緒,啞著嗓子輕聲笑說,「池衍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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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因為心疼季凡一而情緒不高的池衍,在聽到季凡一說「在了解沈雁冬性向之前自己是不會掰彎他」後,怒到使用撓癢癢大法把對方趕下床,再氣呼呼的竄上陳謹越床上,單方面宣佈會談結束,季凡一才得以回去睡覺。
回到床上季凡一才能平靜下來回憶一整天的事,原本放鬆躺著,越回想卻越躁動,翻來覆去都扔不掉黏人的心跳聲。
沈雁冬...沈雁冬,怎麼就可以這麼討人喜歡呢,真的是太奇怪了。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對季凡一是件討厭且陌生的事情,他翻個身將臉埋進床單裡,大力的呼了兩口氣,這口氣卻隨著心裡的喜悅翻滾至全身上下,跳躍的音符絲毫沒有削弱之意,直到睡意來襲,思緒才願意把沈雁冬關進他心裡最深處的門。
七點半的鬧鐘成功叫醒了三個人,池衍一邊拿著牙刷在宿舍裡游走一邊抱怨,陳謹越慢悠悠的收拾著東西,不一會就坐在位置上等池衍了,季凡一還窩在棉被裡不肯起,直到池衍暴吼一聲崽崽,他才慌慌張張起來換衣服,眼神飄過許程夜的床鋪,乾乾淨淨的仿佛沒睡過人。
「能那麼早起還把床收拾那麼乾淨,許程夜真的很扯欸。」池衍拿著三明治啃,一旁的帥氣陳管家給他拿豆漿,這場景雖然每天都差不多,季凡一還是覺得很有趣沒忍住笑。
他一向沒有吃早餐的習慣,之前池衍塞給他也都有是咬幾口草草了事然後最後還是進了池衍肚子裡,每天吃零食宵夜的池衍雖然樂意接受這項負擔,但被陳謹越阻止了,「你要凡一的早餐還是要我。」季凡一隱約記得他是這麼問的,冰冷的語氣嚇得池衍哼哼唧唧又不敢說什麼,只得放棄了投喂崽崽但其實是我在吃計畫。
三人上課的地方都差不多,只隔了幾間教室,通常會一起出門,季凡一鎖好門後轉身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但內心第一反應是否定,便直直略過那個人,往瘋狂對他使眼色的池衍走,走到一半才發覺不對,大提琴也已經拉起來了,嗖地溜進季凡一耳裡,「季凡一?」
「那崽崽我跟阿謹先走了,回見!」等季凡一回過神來看著眼前凝望著他的沈雁冬,才尷尬的笑起來,在心裡吐槽自己是每天都能初戀是不是,「你怎麼會...」「崽崽?」兩人的聲音交疊在一起,他花了點時間回想才解讀出沈雁冬喊了什麼,季凡一直接變成火山本人。
「李錦州說中午要約你吃飯,我就先來找你問問待會什麼課,崽崽。」沈雁冬用很輕的聲音把末尾兩個字念的間隔很大,很明顯是故意的。
天真,沈雁冬以為他會吃這一套嗎?「我...我,你...」好,很好,他是真的吃,吃到連話都講不好,定力真的可以再差一點。
「順便給你捎了罐牛奶,這麼說來崽崽確實該喝。」沈雁冬看他的反應直接笑起來,抬手把鋁箔盒裝的牛奶晃到他眼前,季凡一卻沒再關注那句崽崽,只是想起來上輩子他每天都會偷偷在沈雁冬桌上放一瓶牛奶,而現在就好像回禮一樣,上輩子的悸動在此時映在心底清晰明瞭。
一起走在路上,沈雁冬吸引的目光何其多,季凡一不想接觸,只低著頭爭取把牛奶在到教室前喝完,沒注意路過的許程夜若有所思的盯著他。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Nhts8d2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