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係個有陰陽眼的法醫官 - Case3: 情侶雙料?殉情案

Case3:情侶雙料?殉情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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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時間是上午9時30分，我是法醫蔣靜文，現在替死者蕭雯婷進行驗屍。死者身高168厘米，體重55公斤。死者左前臂有一個植物圖案的紋身。身體表面沒有明顯傷痕。身體表面出現櫻桃色屍班，屍班集中在屍體背部。準備收取死者血液進行毒理化驗，檢查死者體內殘餘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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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隔著口罩，聞到一股有趣的氣味，我拉低口罩，用力吸氣，嘗試尋找來源。屍體一股有別於一般屍體帶有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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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醫生？」明仔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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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事，繼續。」我從新戴上口罩，繼續檢驗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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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次驗屍死者並沒有逗留在我的解剖室，我猜她應該在另一個解剖室，陪著她心愛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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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廂，她的男朋友正在被馬醫生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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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時間是上午9時30分，我是法醫馬尚正，現在替死者張皓博進行驗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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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內除了馬醫生和助手，還有3名棣屬重案組的探員在場觀察。而死者的父親，張督察就站在解剖室一旁，交叉雙手，看著自己兒子赤裸裸地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一般來說驗屍都不允許家屬在場，但他特意向馬醫生請求，以「學習」的名義到來觀察，馬醫生也行個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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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驗屍體過程中，張督察都十分冷靜，毫無露出一絲傷感。而驗屍完畢後，向馬醫生點一點頭，便獨自一人推開金屬門離開，然後脫下保護裝備，離開陰沉的地庫。而其他警察就向馬醫生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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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次驗屍十分流暢，沒有「朋友」來湊熱鬧，明仔也漸漸恢復狀態。可能今天「皇氣」重，小鬼們都不敢靠近。今天處理的屍體是一對殉情情侶，兩位死者拍拖5年，前日燒炭自殺，昨日被度假屋主發現，報警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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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成死者的檢驗後便回到辦公室，處理死因報告。剛踏入辦公室，再一次聞一股熟識的氣味，但是今次比早上所聞到的更濃烈。但過了一會，氣味就消失。午飯時間，我向馬醫生提起我在檢驗女死者時聞到非平常的氣味，而馬醫生所檢查的屍體卻沒有。這引起我倆的好奇，決定二人一同重新檢驗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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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先再檢驗男死者，一切如常，沒有其他新的發現。接下來就是蕭雯婷的屍體，我們按程序檢查也沒有沒有特別的發現，正當打算打包屍體，我又聞到一陣奇怪氣味，我拉低口罩再仔細尋找來源。而馬醫生都一樣，與我做相同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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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杏仁味。」我說，話畢我重新戴上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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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仁味？」馬醫生戴上口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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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完全確定是杏仁味，但是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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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聞到杏仁味，我聯絡毒理化驗部增加檢驗氰化物。」他急步離開解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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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人留在解剖室對著蕭雯婷的遺體思考，究竟這種氣味從何而來？一對本應相愛的情侶又為何要走上自殺殉情這條不歸路？往生者都喜歡留在軀體旁邊，但是她的靈體為何遲遲不來看「自己」？不論是蕭雯婷或是張皓博都沒有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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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腦袋不斷提出可能和否定，兩股勢力在我腦中激烈鬥爭之際，我又聞到淡淡的杏仁味，背後傳來一絲涼意，我知道蕭雯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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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法醫，今早陽氣太盛，我來不到。」她輕輕靠著解剖台，用手撫摸自己手上的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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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看自己最後一臉？我先出去，你慢慢。」我正打算離開之際，她伸手擋在我臉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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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法醫，你不是很好奇我和男友為何要自殺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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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我檢驗死者所需要的思考過程。」我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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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杏仁味是從何而來？」她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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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理報告會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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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夢如幻月，若即若離花。」她放下手，輕輕化作白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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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在我腦海揮之不去，就有如那股杏仁味。過了幾天，張督察的手下們來協助家屬認領死體，他們閒暇之間討論著張皓博和蕭雯婷生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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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sir 棒打鴛鴦，現在皓博與女友自殺。但是他一點內疚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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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很難怪張sir ，他們是警察世家，甚麼堂哥、表哥、叔叔都是警察。但聽說這個女仔的家庭背景複雜，她以前好像做過緩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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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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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博斯斯文文，又讀書成績又好，又怎會選她做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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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們不是到張sir家燒烤，我偷聽到皓博和張sir吵架。好像說他想拍電影，不想做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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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張sir那日臉色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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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殉情自殺都很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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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態度輕佻，說說笑笑，甚至拿死者的往事當作茶餘飯後的話題，毫無尊重死者之意，甚至沒有理會場合，兩具屍體就躺在雪藏室，只有一門只隔。難道他們就不怕死者會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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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不會為我自殺？我們那會這麼浪漫？只要說會不會？不會。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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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仁味再次充斥我的辦公室。我知道她來了，就坐在我對面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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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法醫。你覺得呢？自殺是不是很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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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予置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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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皓博都很喜歡電影。第一套一起看的電影就是《胭脂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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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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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法醫。你這些外國回流的不會懂。這是一套浪漫的殉情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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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們就模仿電影一起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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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哪會這麼浪漫。」話畢，她再次悄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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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後，我收到這對情侶的毒理報告，終於明白雯婷所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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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死者體內有大量安定、氟西泮、匹那西泮物質和乙醇。

女死者體內同樣有安定、氟西泮、匹那西泮物質、乙醇和氰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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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定、氟西泮、匹那西泮都是安眠藥常見的成分。

乙醇即是酒精。

酒精配上大量安眠藥，都是常見於燒炭自殺的配搭。

而氰化物簡易說明就是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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氰化物中毒者身體會出現杏仁味。

而警察蒐證也發現女死者的酒杯有氰化物殘餘物；男死者的行李中發現帶有氰化物的膠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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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段落後，我特意找來《胭脂扣》的電影。電影中，十二少和如花相愛，但礙於身份背景懸殊，最後唯有殉情。十二少和如花吞鴉片自殺，但十二少自殺未遂，獨留如花在黃泉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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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中，二人均因家庭背景相異，被張sir拆散。皓博怕雯婷會像十二少，要他孤身上路，所以向她投毒，確保二人能一同共赴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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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萬人中才有一雙梁祝，可以化蝶。其他的只化作蛾、嶂螂、蚊、蒼蠅… …這句話出自《胭脂扣》作者李碧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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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劇往往最令人深刻。大文豪莎士比亞最為人熟悉的都係悲劇，連小學生都會識《羅密歐與茱麗葉》，但有多少大學生得以答到莎士比亞的喜劇有什麼？你問我都答不到你。悲劇往往扣人心弦，但是悲劇都會不斷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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殉情案後一個月，我離開冷冰冰、陰沉的地庫，去了充滿陽光與海灘的芭堤雅，享受我的美好假期。睡醒，就可以跳進私家大泳池，閒時可以去做按摩、享受日光浴，晚上可以去酒吧喝酒，當然也會有「朋友」陪我吃喝玩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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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美好的假期也會有完結的一天，結束5天的假期後，我帶著一大袋手信打算送給大家。正當我踏入辦公室，就看到明仔的桌子已經清理得一乾二淨，我馬上找民叔問過清楚。原來我不在的日子，「朋友」不斷戲弄明仔，他最終熬不住，馬上補錢離職。我的心情瞬間跌落谷底，我還打算介紹一個師傅給他，好讓他可以工作順利，但現在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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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明仔離職正合時，若不然這次工作他也會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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