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撞 - DAY 5-01

滕子翎站在物理系大樓的門口，不時注意著每一個從大樓裡出來的人。雖然距離大學畢業已經十年，但歲月還算對她仁慈，沒有對她留下太多摧殘，臉上無妝的她，看來就像個大四的學生。身在青春洋溢的校園裡，記憶不免也被拉回從前的校園時光，但此刻的她身負重任，腦子一直在複習著檔案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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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早上，剛結束一個人的五天四夜郵輪之旅，滕子翎剛走進辦公室，還沒坐下，就被副局長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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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開始，妳去行動組支援盯梢任務，」辦公桌後的副局長將一份資料夾丟在她的面前，「未來的五天，妳給我好好地盯著這個目標，每天向我回報目標去了那些地方，見了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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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滕子翎會參加招募加入國家安全局，是看到了招募海報上帥氣女幹員的照片，幻想自己也能那樣英姿煥發，但殘酷的事實總是不讓人失望，受訓完畢之後，即便她的外勤術科分數不低，她還是被分發到了內勤工作，負責檔案管理，而且一待就是十年。還好，這份工作的薪水還不錯，帶薪休假天數也還算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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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意外到來的外勤任務，讓滕子翎憶起了海報上的帥氣女幹員，立刻答應，但同時心中也起了疑問，「副座，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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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副局長盯著手裡的文件，頭也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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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我，我是說⋯⋯我做內勤這麼久⋯⋯怎麼會突然要我出外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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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當初進來的時候，不就是想做外勤嗎？現在正好有這個機會，」副局長抬起頭，兩眼直瞪著滕子翎，「妳不想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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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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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的話，就趕緊把資料看一看，熟悉一下目標。」副局長一邊說，一邊指著桌上的資料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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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子翎拿起桌上的資料夾，看了一眼目標的資料，「長官，我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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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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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目標是一個大學教授，請問⋯⋯為什麼要對他執行盯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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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不用管，好好的執行任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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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滕子翎轉身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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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呃⋯⋯副座，我可以再問最後一個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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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副局長抬起了頭，語氣明顯有些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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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任務的滕子翎，想起外勤人員指引裡面的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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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任務，我的搭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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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子翎，妳現在是在開玩笑嗎？」副局長瞪大了眼睛，嚴厲的目光簡直要射穿滕子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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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沒有！因為外勤指引裡面有說⋯⋯盯梢應該要兩人一組，相互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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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子翎！」副局長直接打斷她的話，「如果妳只是會背那些死板的指引，不懂得隨機應變，我想妳應該不適合這次的外勤任務！」副局長說完，面無表情地指著滕子翎手裡的資料夾，做出交回來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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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的，謝謝副座！」滕子翎一把將手上的資料夾揣進懷裡，趕緊逃出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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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背著背包，戴著一頂棒球帽，一副學生打扮的男子，從校舍快步走了出來，直直地往校門口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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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子翎快步地跟了上去。幾個小時前，她就已經先進到大樓內，確認了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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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一整天，滕子翎都在熟悉資料夾裡的任務目標—程品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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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品槐，四十三歲，T大物理系教授，國內少數能夠出入歐洲核子研究組織的物理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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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目標資料的時候，滕子翎就在想，為什麼要對一個物理系教授進行盯梢。難不成他想要製造原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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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不是在胡亂猜想。國外已經發生過很多案例，大學教授在實驗室裡自製炸彈，準備進行恐怖活動，只是最後都被及時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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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看程品槐的背景資料，不管是從宗教上還是人際關係上，滕子翎覺得程品槐應該沒有從事恐怖活動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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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子翎上網搜尋了一下。程品槐預計在六天之後的國際粒子物理論壇上發表論文，論文的題目暫不公布，但據傳跟多重宇宙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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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品槐出了校門，直接進了地鐵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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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子翎跟著程品槐上了地鐵，刻意站在車廂門口附近，仔細留意他要在哪一站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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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站之後，程品槐向車門口移動。滕子翎看了一眼即將到站的站名，判斷程品槐應該是要回家。不出她所料，程品槐在住家附近的地鐵站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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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地鐵站之後，程品槐在附近買了點吃的東西之後，就走回他獨自居住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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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程品槐走進公寓，滕子翎很快地爬上對面的另外一棟公寓的三樓。那是行動組早就設置好的監視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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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視點是兩房一廳的小公寓，其中一個房間裡放著監視和監聽設備，鏡頭和指向麥克風全都向著對面的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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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子翎進屋之後，照著外勤指引的流程，先查看監視器螢幕，確認了程品槐的位置，再戴上無線耳機開始監聽，然後才開始確認今天的晚餐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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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話，晚餐應該會是櫃子裡各種不同口味的泡麵。她有些後悔，剛剛應該和程品槐一樣，也買些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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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了一碗辣味泡麵。滕子翎用電腦打著盯梢報告，耳裡聽著對面的一舉一動，不時看一下監視器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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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小時為單位紀錄的盯梢報告和程品槐的活動一樣著實令人無趣。程品槐白天的時候完全待在研究室裡，晚上七點左右回到家之後，就一直待在房間裡的電腦前，一坐就是四個小時，直到接近午夜時分，程品槐的房間才終於有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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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子翎集中精神，盯著監視器，最後發現程品槐帶著換洗衣物近了浴室，她這時注意到，浴室的門上裡貼著一張日內瓦登城節的海報，上面的日期寫著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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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之後，對面公寓的燈熄了。滕子翎打完最後一筆盯梢報告之後，將報告傳送給副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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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第一天的盯梢任務，滕子翎將監視系統設置成警示模式，以防程品槐半夜有什麼動靜，她可以在第一時間就透過手機收到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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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廚房泡了杯茶，用的是自己從家裡帶來的花茶茶包，滕子翎來到窗邊，從兩片窗簾的縫隙看向夜空，沒有見著星星、月亮，卻從眼角的餘光瞥見樓下有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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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滕子翎看著樓下人影抬頭望向對面三樓的側臉，心理起了疑問，「⋯⋯副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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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對我的報告不滿意，親自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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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吧！如果是這樣，打電話給我不就好了，有必要親自來一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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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直冒疑問的滕子翎覺得應該要下樓去確認，卻又猶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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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勤指引裡面好像沒有講到遇到這樣的情況，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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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反正副座不也說了，如果不懂得隨機應變，就不要幹外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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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要下樓一探究竟之後，滕子翎看了一下監視器，確認程品槐的公寓裡沒有什麼動靜，就輕聲地往樓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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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一樓的大門，滕子翎沒有馬上開門，想要先從門縫看看外面的情況，不料大門的設計拒絕了她的想法。環顧了一下梯間，有個看來還算堅固的塑膠籃，或許可以拿來墊腳。她將塑膠籃搬到大門旁當作墊腳石，從大門上的格窗看向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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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明明下樓的時候，還有從樓梯間的氣窗瞄到，怎麼一下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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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著疑問的滕子翎緩緩打開大門，躡手躡腳探頭出去，卻沒見到半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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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難不成是我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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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大門，走了出去，滕子翎向兩邊的巷子張望，還是沒看見剛剛的人影，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眼花，心中充滿疑惑的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向程品槐的公寓，發現公寓的燈是亮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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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滕子翎心裡暗忖，轉身就往回跑上樓梯，才剛上到二三樓之間，她的腳步又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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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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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子翎從氣窗看出去，又見到了那個人影，看向對面的三樓，公寓裡並沒有亮燈，這次她沒有猶豫，馬上回到一樓，衝出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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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真的見鬼了！」滕子翎整個人矇了，因為門外依舊不見那個人影，腦子裡的矛盾資訊讓她頓時覺得有些暈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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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決定再爬上樓梯一次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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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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