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拂著,伴著些許綠葉落入水面,波紋晃動著湖面,泛起點點漣漪,平靜又平淡。望著水面上自我的倒影,他隨手將一顆畫有奇妙圖騰的白色水晶丟入水中,任其沉入水里的最深處,便抬頭看向了洞窟頂層的洞口,視線裡,那輪月亮已經高掛在空中。
「等這一天好久了。」他一直不願意恢復褚冥漾的名字,又何嘗不是對自己沒信心,或許他應該一直帶著"加法爾"這個名字、這張臉孔,死在沒人會知道的地方,那樣至少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就不會因為知道他的死亡而難過。
「......」隨著失效來臨,他發抖地抱著肩膀,熟悉的疼痛感刺進他每一吋的皮肉開始變化,他緊咬住下唇不讓聲音露出來,等待著這煎熬的時刻趕快過去。
不由得的想起這一路過來所經歷的那些事,希貝爾問過他的那些話,還有他現在正在實施的那些計畫。
其實有時候他會覺得自己做的這個決定很卑鄙,就像他那些學長學姊和上頭的那兩位表哥和親姊,帶著自認為是為他好的想法,任他什麼都不知道的在那邊耍白癡腦殘過活著,而他們自己卻頂著一身的傷痕擋在他的前面承擔著壓力,為什麼就不能自私一點呢,讓他也幫忙承擔一些是會怎樣!要不是因為打不了,不然是真的很想頭槌這群外星人的腦子到底是用什麼做的!
可如今他卻也在做同樣卑鄙的事情,也打著自認為是為他們好的打算,他明白從始至終他當不了什麼英雄,也根本沒什麼英雄,只不過是一個想賭上一切,贏過這個世界的規則的普通地球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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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水面上的倒影恢復真正的模樣,他這才微微鬆懈的呼出一口大氣,他伸手摸著沒有戴著繃帶的右臉,仔細的檢查著有沒有藏好。好在那些咒痕沒有因為變回原樣也跟著顯現出來,果然黑王大人的保證讓人安心,不過這右眼就沒法矇混過去了吧,好在還有眼鏡能幫他擋住另一顆左眼快要看不見的事。
雖說想好了藉口,但他們要不要相信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是阿斯利安,在最後的這段時間裡可絕對不能讓這人知道換眼睛的秘密,都說紫袍腹黑,真不知道阿斯利安瘋起來會怎麼笑著坑他,畢竟對方可是連自己的親哥-戴洛都能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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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
突然聽到這稱呼時,他怔了一下,聲音是從後方傳來的但他沒有立即轉過身,因為他知道這個聲音是誰。
他的視線又再次往水面上看去,除了臉上有點沒血色還有右眼的問題以外倒是都還好,總比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好多了,這麼想著的同時過長的瀏海將右眼的地方遮得更緊。
「褚冥漾。」這次連帶全名都被叫出來了,但不是同一個人,是他那個魔鬼大姊頭的聲音,他可以感覺到那炙熱的目光快要貫穿他的後背了。
除了出聲的兩個人,他還感覺到還有另外的兩人在,其中一個一定是阿斯利安,畢竟這個地方也就只有他和希貝爾,還有當初帶來這裡治療眼睛的阿斯利安和戴洛才會知道這裡。
這個洞窟其實也是他和希貝爾誤打誤撞找到的,當初本是想找個可以過夜的地方,卻沒想到走到某一座山坡的時候,剛好踩中一處特別鬆脫的泥土,來不及跳開就摔了下去,然後滾進來了這個洞窟,結果就因為這一摔讓他們找到了這個好地方,而且自己身上的黑色力量也不會影響到這片土地的運作。
就因為那次的誤打誤撞,這裡就也就成為了日後這場"計畫"中的一部分。
他深吸一口氣,抓著胸前的珠子,說不緊張是假的。
「你們就這麼篤定我是你們想找的那個人嗎。」
都還沒看到臉,他們就先叫出名字,也不怕他找人來冒充自己,雖然也是他自己說會給他們答案的。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回頭。」
「這不是怕你們在看到這張臉的時候,會直接先揍一頓不是嗎。」他說的是真的,都不知道防彈背心有沒有辦法阻止物理攻擊的傷害。
「那你要是在不轉身,我也不介意現在就直接動手揍你,把你的記憶的抽出來。」
......那股濃濃的威脅語氣,他可以保證對方絕對說到做到。
「好不容易見了面,好歹給個面子嗎,學長。」內心的情緒翻騰的如同快要潰堤的大水,眸底逐漸浮現的淚花是喜悅又是悲傷。
而在某人馬上就要衝過來出手的這刻,他轉過身,笑著說:「嗨,我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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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重逢感動畫面呢,不是應該要放上bgm,在感動萬分時流下喜悅的眼淚,來一個全家大團圓的擁抱嗎,怎麼一上來就給他一頓豪華的按摩獨享餐了。
降龍十巴掌,掌掌皮肉扛,他都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頭上長了三顆腫包,這不還好有阿斯利安和夏碎在旁邊半阻攔著,不然他真的會被這一對殺人兔和魔鬼大姊混合雙打,打進醫療班,等治好再被打進去,重複打殘的酷刑。
「在打我會變笨的啦!」被打得有點受不了了,在下一拳快要撲到他的頭上時,他趕緊抱著頭跳到另一邊去。
喔!他應該要買個頭盔的才對。
「本也沒聰明到哪裡去,你這傻瓜,也不想想這幾年讓我們這裡有多擔心!」褚冥玥兩隻手掐住了他的臉頰用力往外拉。
靠!躲過一記兔掌巴頭,結果沒躲過魔鬼的惡爪。
「啊啊啊!!!姐,很痛!」本來臉頰就沒啥肉了,被這麼拉明顯超痛的。
「你還知道痛,你要是不把這些年給我交代清楚,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沒有最痛,只有更痛!」
「是啊,褚學弟,你可把我們騙得團團轉啊,不給個交代實在說不過去。」他看著笑咪咪的阿斯利安,雙手搭上他的肩膀,哪怕啥都還沒問,他都可以從對方的臉上看出想問的10萬個問題。
最後他把視線投向在旁的夏碎,用無辜的眼神攻勢求一下對方的幫忙,但他好像忘了對方也是個腹黑的。
夏碎帶著營業用微笑的表情說:「我也很想聽聽褚這些年來過得如何,畢竟被你以"加法爾"的名義騙了一段時間。」言下之意,就是你誠實招來吧,還能免你不死。
然後在眾人的威逼拷打(?)之下,他將這些年的經歷,怎麼遇見希貝爾,米納斯和老頭公的沉睡,他的身體怎麼變得這麼差,重柳青年的死去,還有跑去哪裡,這一身的偽裝又是怎麼搞的,又為何會以老師的身份出現,除了隱瞞了死咒這一點,大部分都加加減減的說了出來,當然這右眼還是沒能瞞過去,所以他就在那群重柳族的惡行上添油加醋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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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米納斯和老頭公他們。」
聽完了這些年來的故事之後,眾人有些一言難盡地看著他,就好像在看什麼受虐的小動物。
他每次說起這些事情出來,都不得不嘆息他這個人生真的過得很豐富刺激,前半生是天天倒楣送醫院,斷手斷腳考試拉肚子,霉運連連發發中,後半生是闖入外星人世界體驗365天刺激無中斷追殺大冒險,還被一些白色種族視為洪水猛獸的炸彈害怕著,他乾脆來出本書好了,就叫"關於倒楣的我踏入外星世界上高中,卻黑化進化成火星大魔王的那件事"。
「若不是他們幫我擋下了大部分的傷害,我可能就不只瞎一顆眼睛這麼簡單了,哈哈哈。」他有些乾笑著。「就是...當初他們選擇我當契約者真的是虧大了,攤上了我真夠倒楣。」
褚冥玥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但力道上有些減弱。
「我當初就該把你給打昏才對。」褚冥玥有些懊惱為什麼當初沒能抓好對方的手,從小到大她就知道對方一直是個重感情的人,而在面對本家的族人為了抵抗而失去生命那一刻,後面又獨自一人面對這些生離死別,這些年是怎麼撐過來的呢?
崩潰?絕望?肯定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對不起,我知道自己太衝動,讓你們擔心這麼多年,可當時我真的沒辦法丟下他不管。」哪怕為了那一時的衝動,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他也不能就這樣跟著他們一起離開。
「那將自己作為誘餌,置身危險當中,也是你認為的辦法是嗎。」語氣裡帶著壓抑的怒氣和質問,冰炎現在是多麼想要再給這個跑了七年的笨蛋來一記過肩摔。
「以我這種正常的地球人思考來說,這已經是我當初所能想到的辦法了,就算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這麼做。」關於這點他並不打算認錯,他只怨恨當初自己為什麼不能在強大一點,或許米納斯和老頭公就不會陷入沉眠了。「學長,我知道你們每一個人都比我聰明強大,肯定也覺得我這種想法自大,但我真的不想一直躲在你們身後,不然我真的是個比腦殘還不如的廢物。」
「你......」冰炎看著他倔強的神情,真的要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他從不認為對方不自量力。
「好了好了,冰炎,冷靜一點!」夏碎伸手擋住了又要發飆的冰炎,以防小學弟真的會被搭檔打得"血濺當場",雖然夏碎自己也想問很多問題,但是他比較想知道只有一個。「褚,既然你一開始就回來了,為什麼一直不來與我們相認?」
他張開嘴卻沒有馬上出聲,過了幾秒才輕嘆了口氣道:「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們。」
「本來我一開始想等局勢漸漸的穩定下來就回來找你們的,但在中途發生了這件事後,我的身體也跟著受到很大一部分影響,幸好有希爾的存在,要不釋放力量的時候我都會差一點就控制不住,若是這樣回去的話肯定又會拖累你們腳步,所以我就決定在一邊尋找能讓米納斯和老頭公恢復的方法,一邊養傷到身體完全復原,在確保一切都沒有問題後再回來的,誰知道拖了這麼久,反而不知道該拿什麼臉見你們,才一直沒能跟你們說出身份。」他側過身去凝視着湖面,那道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些遺憾的瞬間。
「不過這也只是其中一個理由。你們查不到"加法爾"的紀錄,是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隱瞞太深,才沒請董事在檔案裡動手腳,但我還是需要靠著"加法爾"這一層身份暗中留意重柳族的動向,你們應該也知道這些年學院的結界外還是有重柳族在監視著,或許連同你們的行動也一併看在內,他們可能是覺得有一天我會回到學院,因為學院裡有與我交情很深的你們,如果我一開始就向你們坦承身份的話,一定會產生動靜,可能會連帶重柳族也注意什麼。」若是一開始就說了,那麼他想要執行的事就會受到阻礙,也能猜到大家大概會為了不讓他離開視線,將他五花大綁的鎖在醫療班,24小時無打烊的監視著。
所以他得趕在僅存的時間裡,治好阿斯利安、找上殊那律恩、向時間交際之處交易、跟一個咖啡機成精的賤芭樂打賭,將該辦的事都先辦好,只為了最後能放心的實施那個"計劃"。
「哪怕告訴一個人也不行嗎?」冰炎明白對方有這樣的打算不無道理,畢竟冰炎剛從阿斯利安那裡知道事情的時候,除了告訴白陵然、褚冥玥和夏碎,就沒在跟誰說了,而夏碎也很有意識的沒向千冬歲他們說什麼,就怕會引起騷動而亂了調查的線索。
「有啊,董事和賽塔他們就知道我的身份,但應該算是他們一眼就看出來了吧,不塊是等級SSS的火星人,讓我能這麼順利的以假身分進入學院生活,遇到貴人幫忙簡直比在路上撿到10塊錢還幸運啊。」
見他還有心情開玩笑,兩尊大神的拳頭又開始緊了起來,而他連忙擺擺手示意大神們放下拳頭,自己不亂說話了。
「我承認剛回來的時候我真的很想跟你們相認,但我必須等到所有人認為我只是一個受董事青睞的普通老師,不會在有人質疑我的身份後,這樣就算重柳族日後注意到我這個人,但從我偽裝的臉孔和個性來看,也不會將一個人類老師與一個逃跑的"邪惡"妖師聯想在一起,我這才敢慢慢地向你們透露,也就是從阿利學長的這一步起。」當時第一次喝下變臉藥水的時候,就連希貝爾自己也不清楚他會變成什麼模樣,因為她也只不過是按照配方調製的,簡單來說就是看他的換臉的中獎機率如何,是能中到頭獎還是普通獎,又或者安慰獎。
他雖然沒有很在意自己會變成什麼模樣,不過從結果來看他也算得了個頭獎了吧,就是要在人設上下一點工夫,能模仿出賽塔還是夏碎的那種人畜無害的感覺,唯一的缺點就是笑得太久臉頰會有點酸就是了,還有真的想揍人的時候手會癢的不行。
阿斯利安問道:「那你為什麼又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回來?」既然過去的七年都沒見過對方有回來的打算,那又為什麼會選擇在前幾個月回來,是因為傷勢復原了嗎?可對方的身體很明顯就沒說很好,那就是因為其他原因,使得對方得在這個時候回來。
他突然覺得頭有點暈,但沒有表現不適出來,大概是被巴頭太多下了,所以沒有很在意的繼續說:「我聽到了一個有關妖師一族的預言......」向他們說出了那個一定會發生的未來。「我就是為了這個才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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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所有材料和諧的調和在一起後,在她的操作之下變為一顆顆的白色小藥錠,裝進了小巧的透明瓶子,對著月光的光線,她將小瓶子拿起來觀察著。
她喃喃自語地道:「果然還是藥水比較好。」藥效不會因劑型有別,但論吸收的速度還是藥水會比較好,不過考慮到不能像以往直接一劑量喝下維持一個月,只能另類的分配藥效的時間上來看,也只能做成藥錠會比較方便對方使用。
「現在應該相認了吧。」按照時間,今天那人就要向那群人坦誠自己的身份了,現在大概已經做到對方所說的"全家大團圓擁抱"的場景了吧,那她就晚點在回去好了,先別打擾對方那美好的相聚時光,至於藥物的副作用什麼的,就看對方怎麼應對吧,反正已經將能緩和發熱的藥提前給了他,再不濟就是被那群人扛去醫療班而已。
「看來以後會變得很吵。」一想到這裡她就嘆了口氣,身份一旦坦承下去,想掩蓋的秘密又能隱藏多久呢。
她能預知到那種窺探已經延伸到她的身上了,雖然對外宣稱他們兩人是情侶的關係,不過是為了不被問太多而捏造的謊言罷了,她與他同行了七年,是唯一的知情者,那些人必然不會放過她這條線索,一定也會懷疑她留在對方身邊的目的。
"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這種從感謝的恩情轉變成互相產生情愫墜入愛河的老土劇情,對方的那群朋友和家人又會信多少,換作她根本不會信。
「反正也查不到,不論是"你"還是我,我們早就都死在了那場大火裡了,現在的我也只是個流浪妖精而已,只是一個名叫希貝爾的普通"妖精"。」她撇過頭看著開在身旁的淡紫色鳶尾花,彷彿在與"熟人"聊天般。「等結束之後,就去原世界生活吧。」
「反正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就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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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囉,大家好,子燕又來更新文啦~
因應各位讀者的期望,漾漾終於說出身份,被打啦(YA~~)被打得真夠慘!(歡呼~),然後後面見到其他人的時候還會接受來自更多朋友"愛"的關懷的威力,漾漾能回來真是太好了~~
漾:你這個沒良心的!!!(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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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希貝爾的自言自語,她不是在跟誰說話喔,她是真的在跟花說話,這部分牽扯到番外篇,我只能提示去找花語吧(不要逼我據透(因為我也還沒想好)(小聲)
這次就不多說啥了,好好看劇情,留個言,下次見喔~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vwZYdj19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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