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早已注定。
注定將會得到這天下的一切。
也從來沒有想要任何東西的慾望。
不管是怎樣的東西,自然會擺在他的眼前,任君挑選。
所以,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寡慾的男人。
直到那時候。
──衛氣失常──
發現「真正的她」,是在那個炎熱的午後。
接受了自小相熟的雙胞胎邀請,他來到了那個開滿著鮮豔紅花的庭院中。
在那裡,他看到了完全無法想像的畫面。
是誰?
那位站在庭中,舉劍舞著的少女──是誰?
軒轅瞪大了眼睛,無法言語。
這裡是他兩位青梅竹馬的家中、是他再也熟悉不過的庭院。此處每到夏日的遍地紅花,也早已看膩。
直至今日。
他終於看到了。
南家最引以為傲的紅花。
他難得真正卸下自己的面具,目光溫柔的那著她。而自己打從心底放鬆的笑臉,如果給其他王公大臣們看到,不知又會有多驚訝呢?
在那刻,心底有個聲音這樣告訴他。
想要她。
不斷不斷地在腦海中重複。
她只能是我的。
彷彿只要擁有了她,就會擁有真正的自己。
縱然,那只是錯覺──也無所謂。
在驚嘆之餘,他不經意地看向少女的胞弟,
原本上揚的嘴角即刻凍結。
與少女相擁而眠的美夢即刻被打碎。
因為,那個少女是不屬於我的。
他再度體認到了這件事情。
──不過,那又如何?
當力牧向自己報告,發現蚩尤結集殘存的兵馬以及和炎帝聯手形成的聯合大軍,準備進攻之時。
「……主上?」
無視部下的詢問,揮了揮手要他退下。
愚蠢的蚩尤,竟然低估了黃帝軍的兵力,以為這點人數就可以擊敗我嗎?
「……不對,應該是,我將他們隱藏的太好了……?」
好到連像力牧這樣的近臣,都不知道其他軍隊的存在。
那麼……其他人呢?
腦中出現這些年特別被他疏遠、貶職的雙胞胎姊弟。
於是,他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揚。
等待已久的機會,於胸中已然成型。
軒轅環視著自己空蕩蕩的四周。
每個人都認為是理所當然,就連自己也是如此認為。
坐在這個位置上,什麼都擁有,但是,其實什麼也沒有。
什麼都,沒有。
偶爾回過頭看去,親情、愛情、友情……在他一步步登上這個王座後,逐漸消失。
徒有人人羨慕畏懼的霸主虛名,但事實上這個霸主卻什麼都沒有擁有。
血統、權勢、金錢、美酒、女人。
黃帝什麼都有。
軒轅卻什麼都沒有。
那些通通都不是「我」所要的啊!
在黑夜中他發出數不盡的悲鳴,但是,卻沒有任何人聽到。
也沒有任何人願意傾聽。
想要那樣耀眼的顏色。
比誰都還想要啊!
如果連我──黃帝──都得不到,那麼,誰又該擁有呢?
他伸出手溫柔的撫摸著那朵紅花,然後,停留。
什麼也不做,就只是凝視著。
然後,用力地緊握──
被他暴力對待的花朵無法抵抗這樣的摧殘,嬌豔的花瓣紛紛散落。
一地紅花。
就好像是因他而死的人所流下的血與淚,漂亮的讓他移不開視線。
軒轅愛憐的看著如今胸口正淌著鮮血,厭厭一息躺在自己胳臂中的女子。
就算即將凋謝,卻比無論哪個時候都來得更加美麗。
加重了自己兩手抱緊的力道,他對著凰逸出醉人的微笑,就像是在對待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一般。
終於得到了。
我最渴望的東西,現在終於在我的手心裡了。
他開心的低笑出聲,如同孩子得到玩具般雀躍。
只要不存在,誰都無法到手。
那麼得不到的東西,就將它毀去吧。
所以,若果世上有我無法得到的愛……
那麼……
吶、就算我得不到妳的心也無妨。
因為,
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得到了。
「──再也沒有了。」
如果沒相遇就好了。
如果沒看到就好了。
如果沒發現就好了。
如果……
沒愛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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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比我想像中的還要難寫耶……黃帝我真是不懂你啊……嘛、想說的都在文中,要是各位看不懂,鐵定是個人文筆的問題。
那麼,希望大家會喜歡(鞠躬)
附註:衛氣失常在山海經中似乎是生病的意思──好啦那是我自以為的解釋,錯了就算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