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振】忘了忘不了系列 - 【田花田】15•18•20•30•60 CH2

（2）

「花井，你是要接受D大的推薦嗎？」如果三年都同班也算是一種緣分的話，那麼花井梓和阿部隆也或許可以劃分進「孽緣」的範疇。

三年級第二學期末，西浦硬式棒球部的三年級退役隊員們根據志向的不同，分成「升學組」、「就業組」和「推薦組」。作為一個近年在高中棒球界接連取得不錯成績的隊伍，儘管在監督的人脈上有所不足，但還是有大學願意給予他們棒球推薦的機會——當然，數量真的不是很多。

「應該是吧——沒有意外的話。」戴上寬邊眼鏡的花井還很有點書卷氣質的味道，「你確定要考J大了嗎？」

「當然。三橋那個笨蛋，如果換了他考的話一定考不到的。」嘴裏說著「笨蛋」，阿部一向淩厲的眼神在提到三橋的瞬間卻變得很溫柔。

僅有的兩個推薦名額，其中一個留給王牌應該是沒有任何異議的。至於另外一個，在同樣有升學意願的隊員中，阿部放棄的理由是「我的成績比花井要好。」

在這三年中對阿部的毒舌已經有所領教，花井雖然心裏免不了腹誹幾句，不過對這個機會倒是沒什麼掙扎就接受——雖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但若是能不花什麼大力氣就吃上，那麼不吃的一定就是傻瓜。

「你也還真是有信心你能考上啊……萬一考不上的是你怎麼辦？」挑挑眉，花井覺得自己絕對不是在打擊阿部。

「你在說什麼啊？不要忘了我的成績比你好哦！」阿部笑著道，而且是那種燦爛到有點「天真無邪」的笑，花井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說錯了……」識時務者才是俊傑啊……

「對了，田島呢？他有答應哪家俱樂部的邀請了嗎？」要說「大神」不是白叫的，單是畢業以後的出路，田島就「超然」於那三個組別。

花井的表情一瞬間有點僵硬。他偏過頭，有點不自在：「我怎麼知道……我也很久沒看見他了。」

除了決定升學的人還會每天到校以外，其他的人都開始在外面奔波找工作甚至實習；因此即使是棒球隊的隊員們，也不見得能經常見上面。

「這樣啊……其實花井你也可以接受球隊的邀請嘛！我記得不是有球隊也給你選秀機會了？」

「我還不確定職棒是不是適合我。」花井的笑裏，有一點點苦澀；加入職棒，是每個棒球少年都會有過的夢想，但花井覺得，也許在和田島成為隊友以後，這個夢想，就開始一點點地遠離他了。

那個已經籠罩在自己身上三年的陰影，那個在三年的時間裏依然那麼清晰地橫亙在自己面前的身影；或許只有選擇一條完全不相交的道路，才有擺脫的可能吧？

花井有時候不肯承認，他不過是厭倦了一直看著那個人不回頭的背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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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島接受了D大的推薦？！」花井極力想要壓低自己的聲音，卻還是掩不住狂怒的顫抖。

百枝用一副抱歉的表情看著他：「對不起，花井君，因為田島君他突然這麼說了……所以D大那邊當然是優先考慮他……」

百枝還說了什麼花井覺得自己已經聽不見了。血液因為憤怒的爆發而衝擊著耳膜，他繃緊了臉，竭力控制自己臉上的表情，卻因為過度用力而讓臉上肌肉忍不住抖動起來。

「砰」地一聲巨響，花井沒聽完百枝的話就轉身用力地關上了門，這才發現田島正靜靜地站在門邊，看到他出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花井的腦海裏一片狂亂。他現在什麼人的話都聽不進去，為了不讓自己的怒氣傷及其他人，他只能把門邊的田島當作空氣一般無視，直直地走了過去。

「花井……等等……」田島追了上去，他知道有些東西自己必須要給花井一個交代；可是花井完全置若罔聞，只是一個人埋頭往前猛走；他的長腿一跨，後面田島只能用小跑跟上，可是看花井那陰鬱的表情，他也不敢貿貿然就拉住對方，只能在後面緊跟著：

「花井，你等一下，我有話想要對你說。」

花井猛地停下了腳步，田島也只好跟著停了下來；他抬頭看了看比自己高出大半頭的沉默的背影，不知怎麼地只覺得那種沉默如排山倒海般把他壓住，讓他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站著無言半晌，然後花井才開了口，聲音平靜卻嘶啞：「為什麼要這麼做？」

田島還沒回答，花井突然轉過身來；田島只覺得一股迅猛的力道揪住自己的領口一下子就把自己粗暴地抵到牆上；脊背撞擊到堅硬的水泥面一陣發疼。田島在心裏苦笑：能從外野把球直傳本壘的力道果然是不容小覷的。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田島悠一郎是天才、是明星，多少球隊已經等著要和你簽約就等著你點頭？！你到底是為什麼要和我來搶這麼一個小小的體育推薦？！是覺得這三年裏一直毫無異義地壓在我上面當四棒當得很爽快，所以也要證明一下即使是升學你田島悠一郎也能不費吹灰之力地勝過我是不是？！」花井的臉貼得很近，近到田島可以從對方的眼裏看到自己的影子；這個在隊員們眼中總是沉穩可靠幾乎從不發怒的隊長此刻正用近乎咆哮的語氣質問自己，眼眶周圍也隱隱有發紅的趨勢。

「……因為如果是花井的話，就算是考也一定能考上D大的。」田島那酒紅色的眸子裏出乎意料地很冷靜。

花井錯愕了一下：「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加入球隊，花井進入大學，這樣的話，我們以後，也許見面的機會就會慢慢少了吧？」田島毫不畏懼地直視著花井，他無法告訴對方，看著對方眼裏也有自己的身影，這段日子心裏那種莫名的恐懼仿佛平復下來不少，「幾年以後，甚至可能不會再見面——我不要這樣！」

反手握住花井的手臂，田島仿佛怕對方掙脫一樣用力握緊，一字一頓地說：「我不管以後會怎樣，但對我來說，我只想和花井在一起；即使你會覺得我任性、我自私、我束縛了你，但我還是要跟著你；當初是你決定了想要成為我的對手，想要和我‘在一起’；現在你想先放棄？辦不到！」

他的聲音一瞬間又低了下來：「可是我知道，光靠我的成績，是不可能考到大學的，所以我只能這樣做；而且我相信，花井一定也能考上D大。」

花井看著他，整個人都有點怔愣：他剛剛聽到了什麼？

他以為，所謂的「競爭對手」，在田島眼中，不過是一個笑話而已。

他以為，自己在他身後傻傻地追著，田島卻從來都不會轉過身來。

他以為，自己已經厭倦了，想要放手了。

可是田島卻在明明白白地向他宣告：你想要擺脫我？除非太陽從東邊落下吧！

到底是「自信」和「任性」要怎麼調和，才能塑造出「田島悠一郎」這個人啊？花井不知道自己應該笑，還是應該哭。

想要……「在一起」麼？花井輕輕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