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P3MM4ijHN
「若迴,你不要再說話了啊!這樣、這樣血會止不住啊……」我邊哭邊說,眼淚流的比剛剛被荻黎曉刺激時還要多,雙手緊握著若迴冰涼、蒼白的手。
若迴……
「對不起……」若迴碧綠的雙眼已不再那麼漂亮,此刻那雙眸子盡是空洞、寂寞,「我無法……跟妳一起完成……妳的夢想……當初我們……明明說好了……可是如今……卻是我背叛了妳……是我拋棄了妳……對不起……」
若迴……
「不要說對不起,不要再說了!你不要再說了啊!」我痛哭失聲,「你為什麼這麼傻?」
你不是問我……
「悅荫……不要太相信……別人……」若迴的聲音變得好小聲,我要貼在他唇邊才能聽的見他在說什麼,「有些人……會害到妳……不要讓別人傷害到妳……就算是我……也不能……」
你不是問我說……
「不,若迴,你是不會傷害到我,我知道,你永遠都是這麼溫柔的注視著我,總是這樣心疼我的一切,總是這樣細心的為我著想……」我哽咽地說著,雨絲飄落在我身上,沿著髮絲,一滴滴的往地上流著,在地上積起一個個的小水漥,隨著我傷口流出的血,我傷心的淚,我破碎的心,慢慢的一起失去。
「若迴,不要離開我……不要……我不要失去你……」
我們能不能永遠在一起嗎……
若迴恍如很倦,雙眸中出現一份沉靜的空靈與安慰,「謝謝妳……悅荫……」
「?」我的眼淚滴到若迴毫無血色的臉頰上。
我說可以的,我說我們一定能永遠在一起的……
雨水緩緩地落到若迴俊美的臉上,清冷的身上,「妳當初願意……讓我這個沒有任何……經驗的新人……擔任妳的保鑣……謝謝妳……」
若迴……都到了這種時候,為什麼心中仍是我?為什麼他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到底上輩子做了什麼,才有辦法遇到若迴?
我失聲痛哭。
我們當初說好的呢?若迴……你是愛我的嗎?
「若迴,我好愛你,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我喊道,聲音中盡是令人滿滿不捨的深邃感情。
雨越下越大,彷彿一首圓舞曲正在進入最高潮。
「悅荫……我也很愛很愛妳……」若迴逐漸黯淡的眼底,泛起一抹晶亮的光芒。
我呆愣在原地,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
若迴,你果然也是愛我的嗎……
為什麼要到了這個時候,我們彼此才能了解對方的心理呢……
為什麼過去四年中,你不願意告訴我呢……
若迴……
「救護車來了,快把她帶進屋子裡,不要讓她出來。」
一個殘酷、冷漠的聲音突然傳進我的耳裡。
我抬頭,是荻黎曉在對此時圍在我們身邊的六個保鑣說道。
我還來不及反應的同時,兩雙手立刻往我的手臂伸來,把我架住,硬是把我拖離若迴身邊。
當我的手離開若迴的手的同時,我看見若迴眼中的絕望、悲傷、無奈、孤寂……好哀傷好哀傷的望著慢慢遠離他的我,最後他決定不再看我,把雙眼深深地閉上。
「你們在做什麼?放開我!放開我!」我尖叫,並雙手雙腿不斷掙扎。
在那瞬間,我左肩的傷口被我自己給用力拉扯到,儘管傷口傳來強烈的痛楚,卻仍不及當我看到若迴那眼中的悲傷那樣痛苦難受。
荻黎曉冷冷地指揮道,絲毫不理會我的尖叫,並將他的視線移開,「把她帶走,快一點。」
那兩個保鑣二話不說立刻照辦,架著我的手臂要把我一路拖回別墅去。
「不要!放開我!快放開我!我不要離開!我要留在若迴身邊!我要留在他身邊啊!我要永遠留在她身邊啊!」我邊哭邊大喊著,我有種預感,似乎我這次一旦離開若迴,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不要理她,快把她帶走。」荻黎曉不願意看我,只是注視著此時躺在地上的若迴,聲音冰冷的說,「不要讓她掙脫了!」
兩個保鑣點了點頭,抓住我的手臂變得更加用力。
「不要,不要,拜託,拜託讓我留在若迴身邊,我要留在他身邊啊!你無權這麼做!荻黎曉你不能這樣對我啊!你不能啊!你以為你是誰?」我痛哭流涕的嘶吼著,「我得待在若迴身邊,不然他一個人好孤單好寂寞好可憐,他需要我啊!快放開我,不要這樣對我!不要這樣對我!」最後我從憤怒變成絕望,眼淚越流越烈,我只能親眼目睹我慢慢地離若迴越來越遠,直到他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
當若迴因為為我擋子彈而流血受傷,而瀕臨死亡的同時,我卻無能為力,無法幫他分擔痛苦,甚至不能待在他身邊陪他,這樣的我,連我自己的看不起啊……
我一路被以十分快速地速度拖回別墅,當我被保鑣們拖進別墅大門時,我看到一個人優雅地倚靠在大門上,雙眼是如黑夜般的深邃,若有所思的不發一語,當我經過他時,他才抬起眼來,定定地注視著渾身濕透且滿臉淚水雨水參夾的我。
「荻黎璿,幫幫我!」我一看仔細那個人的真面目立刻叫道,「幫幫我!我要留在若迴身邊,我想待在若迴身邊啊!幫我,拜託你幫幫我!叫他們兩個保鑣放開我啊!」
可是,讓我失望的是,荻黎璿只是靜靜地把視線從我臉上轉開,繼續若有所思的望向門口的那陰暗天空,靜靜地望著那越下越大的雨,不斷地在這悶熱的夏天中下著。
我恍如被雷擊,感到一陣悲痛的絕望,連他也不願意幫我嗎?他也不願意讓我留在瀕死的若迴身邊嗎?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我和若迴?我們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麼?為什麼他們不要幫我?都到了這種時候了啊!
保鑣們把我丟進我的房間,並把我早已遺忘的左肩傷口給包紮好,且不忘順手地把門給上鎖,以防我逃走。再加上我房間在四樓,想從窗戶逃走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
我縮在房間的角落,雙手環抱住我捲曲的雙腿,把我疼痛不已的頭埋進我的雙腿之中,緊緊地閉上雙眼,任由我身上的雨水滴到地上,在地上積起一個個的小水坑。
在黑暗之中,我想起這四年之中,我和若迴一起生活的很多片段。
*
彷彿還在四年前,夏日的午後,我剛考上高中的時候,他出現在我面前,問我是否就是徐嘉祐的女兒,當時的他好年輕、長相十分絕美,當他站在我房門前,用他那雙漂亮的碧綠眼睛注視著我時,我就知道,就是他了。他想應徵保鑣,當我認為他不是適合時,他只是對我露出沉靜地笑容,那樣地恬靜,那樣的溫和,恍如冬天的陽光,將我心底的冰層慢慢地融化。
他的那雙晶亮的碧綠雙眼,總是能讓我感到安心,總是那麼清澈,那麼單純,好像沒有煩惱,好像這世界很美好,沒有任何值得他煩心的事。
那時候我的內心很冰冷,不願意相信任何人,是他。是若迴進到我的內心,是他用他的溫柔與善良融化我心底的冰,是他讓我重新走進人群,重新開始相信他人。
那都是若迴將我從過去的日子中解救出來的。
我還記得,當我們發現我們有共同之處時,是那樣的哈哈大笑,緊握著彼此的手,一起仰望著蔚藍的遼闊天空,一起說要實現那個夢想……
過去的傷口,心底的缺口,是他,若迴用他的溫柔將它們縫補好的,是若迴為我的生命帶來新的泉源、新的力量。我為他而活,不再只是行屍走肉,不再過的荒腔走板,不再過的沒有任何意義,我脫離了過去的痛,過去的恨。我開始想要有平靜的生活,只要能和若迴在一起,我相信我就什麼都不怕,只要能和若迴在一起,我們就能過的很幸福很快樂。
夏日的午後,陽光明媚,當年的我們,擁有彼此。當我無法從過去的傷口中自拔時,當清水濺到我的手臂上時,當我們兩個偷溜出去在溪邊玩水時,當我們兩個一起出去買麥芽糖吃時,當我們一起跑去阿爾卑斯山自助旅行時,當若迴決定採用自學的方式唸完大學只為了留更多的時間在我身邊時,當我們一起前往其他國家旅遊時,當我考上鄰近若迴大學的大學想要跟他一同出入時,當我和他睡在同一張床上時,我緊緊窩在他的手臂中時,當他被我逗到說不出話來時,當我每次偷親他時,當我對他燦笑時,當他深情地吻著我時,當我們……當我們……那時候的我們,是那樣的快樂,那樣的美好,那樣的幸福美滿。
我相信若迴他所說的,他曾說只要我轉系成功,就要帶我去澳洲自助旅行。他曾說過,他要帶我一起去新的環境中認識新同學,他要牽著我的手去挑選我每年的生日禮物,他要陪我度過每一年我們兩個彼此的生日,他要讓我的日子充滿許許多多的幸福,他要和我永遠在一起,他要我在沒人想娶的情況下娶我,他要和我一起面對人生中的種種苦難,他要……他要……他要……
那些承諾最後終究是永遠無法達成了……
就像是我破碎的心一樣,那些承諾失去了許下的人,變成一片片地上的碎片……
*
好多好多的片段,好多好多我和若迴共同擁有的回憶,好多好多的快樂,我的眼淚從始至終都沒有停過。我是這麼的害怕若迴離開我,可是內心卻又是如此清楚的知道,這都是我的錯。
雨仍是不斷地在下著。房間內卻安靜極了。只聞得外頭那孤寂的雨聲,從原本滂沱大雨,變成稀稀疏疏的小雨。一滴、一滴、一滴地不斷滴落。
房內的時鐘,滴答、滴答、滴答,一格一秒地走著。在這靜默的房間之中,更顯孤寥。
咖擦。
門輕輕地打開。
「悅荫。」
一個輕柔的聲音說道,但卻不是令我最懷念的若迴。
我仍縮著自己,不願回答。
「若迴在半個小時前被送去醫院了,黎璿哥也去那裡處理事情,現在我帶妳一起去吧!」荻黎曉走到我面前,伸手想把我扶起來,「若迴現在正在急救之中,也許他會需要妳在他身邊。」他的口氣是我很久沒聽過的沉靜。
我茫然的抬起頭來,見到的是跟我一樣全身溼淋淋的荻黎曉,他擔憂地注視著我,眼神中更包含更多的心疼與不捨。
「妳要去嗎?」他視線從我臉上滑到我左手臂上的槍傷,眉毛微微皺起。
「嗯,我要去。」我沙啞的回答,並靠著荻黎曉順利從地上站起來,在站起來的途中,我還差點因為踩到自己身上所流下的水而滑倒。
他看到我差點滑倒並沒有大笑出聲,而是扶住搖搖欲墜的我,輕聲說道:「妳先換個衣服吧!妳全身溼透了,會感冒的。」
「不要,我想看若迴,快帶我去。」我固執並堅定地看著他,「我想陪在他身邊。」
荻黎曉嘆氣,頗似無奈,「妳不換衣服我就不帶妳去。」
我眼神黯沉,低聲說,「你不可以這樣做。」
「快一點,我到門口等妳。」說完,荻黎曉便離開房間,到房外去等候。
我一想到這樣做才可以去醫院看若迴,只好悶悶不樂的妥協,手腳俐落且快速地把衣服換好,衝到門口,「我好了。」
「嗯。」荻黎曉瞄了一眼我的穿著,順手整了整我的髮絲,這才帶著我往他別墅的地下停車場走去。
我忐忑不安的擔心著,若迴不會有事吧!不會的!他一定不會有事的!我拼命的這樣安慰著自己,可是卻還是感到很多不好的預感,這些不好的預感,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那些承諾最後還能夠有兌現的一天嗎?我還能在和若迴十指交扣的談天說地嗎?我們還能再回到從前嗎?
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uZtmJif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