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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用飯用得早，染兒很早就到了茶房。這時，裡頭只有兩個老資格的婆子在，染兒就在婆子詫異的目光下打過招呼，進了去。後來又有幾個同樣在茶房裡幹活的人，陸陸續續進了來，看到已經默默地撿著茶的染兒，沒有一個不奇怪的。尤其是染兒還乖巧地跟每個看到她的人點頭打招呼，這讓更多的人都有些不自在了起來。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j9QqSSj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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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蹄子呢？還沒到？」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UluzZpX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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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聲短鐘響起，高嬤嬤那破鑼般的嗓子就從外頭扯進了茶房。雖然是怒，卻能從那歪曲的語調聽得出一派幸災樂禍。聽見了高嬤嬤的話，靠近茶房門邊的幾個婆子臉色尷尬，想跟高嬤嬤說，卻又被高嬤嬤的聲音給蓋過去，眼看著高嬤嬤一路扯著嗓子，往茶房裡走，面面相覷。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O6XiDOn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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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那個走後門的蹄子就是一身賤骨頭，就算是成了下人，也是個不知好歹的東西！真是應了她的名，就是個沒腦子的『懶』丫頭──嚇！妳、妳怎麼在這？」高嬤嬤瞪著已經搬了不少盤茶葉出來曬的染兒，不相信昨晚留到最晚、還不曉得上工時間怎麼聽的染兒會準時地出現在茶房裡。而且看那模樣，似乎還是非常早起的。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T4RCAW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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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高嬤嬤這樣一驚一詫，就算染兒一開始還搞不清楚高嬤嬤口裡頭的「賤骨頭」是誰，這會子也該知道了。雖然心裡頭不高興，但染兒也記得紫兒的叮囑，依然以紫兒教導的方式行了禮數、說了一句「高嬤嬤安好」。但是年幼又沒有什麼心計的染兒卻無法不令自己的語氣顯得冷淡，也無法讓自己心平氣和地待在罵了自己的人的面前、不去計較。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eWwj4eAJ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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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反抗，難道還不能躲嗎？染兒打過了招呼，勉強行了個沒得挑剔的禮數，便又轉身去搬茶葉來曬。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5aSatL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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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染兒的舉止，高嬤嬤也尷尬了。昨天她還刻意不告訴染兒上下工的時間，也暗地裡不準其他人幫染兒的忙，就是不想看到染兒好好地在自己的面前轉。以前那些被自己這樣弄的小孩，哪一個不是喊著腰痠背痛、遲了好久才到？更何況在高嬤嬤的心裡頭，這個染兒還是個走後門的軟腳蝦，病剛好了，就被潑到下人房去的。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lbLuezc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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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囂張至極的高嬤嬤老早等在茶房外，看到人就削了染兒一頓，等四聲鐘響，她越是迫不急待地進茶房裡來，大肆宣傳那個染兒是個多麼沒有眼色的懶骨頭，卻怎麼都沒想到這個染兒竟然知道要來上工，還能起得這般早！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uQGNppH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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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是一等家奴，但是茶房裡的人多，除了她以外，可還有三四個和她同等的老人坐鎮。這些年來，誰都想著抓著對方的小辮子，把人踩在腳下。這也是為什麼高嬤嬤一看到染兒，就嚇得差點咬了舌頭。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3f9q7dgQ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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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就算染兒沒發作，卻有兩個嬤嬤向高嬤嬤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四肢短小，面皮稍黑的嬤嬤還沒有走近，就開口奚落，道：「呦，高嬤嬤怎麼這麼大的火氣？是不是起得太早，身體不安當呢。」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OIF7D6rq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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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個年紀稍輕，身材高瘦，黃皮膚卻抹成一張白面皮的婦人吊著一雙三角眼，接著低笑，說：「我看倒不是，殆是嬤嬤這幾晚都煩心得沒睡安寧，卻把人家看花了眼呢！我可一早就聽說這個染兒丫頭可是除了花嫂子兩人，來得最早的呢。」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20U33DX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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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嫂子？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m5yTDc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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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嬤嬤眼皮一跳，怒著一雙滿是老皮皺縮的眼，狠狠地刮了一眼站在茶房門邊、原想要攔著高嬤嬤的兩名婆子。兩名婆子低著頭，不敢看，心裡頭堵了氣，可等級低人一等，就算本身也是個老資格的，卻只得忍了。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DNfvzlk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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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話是什麼意思？」高嬤嬤瞪著那白面皮的婦人，面色不善。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vxdm3KI2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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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裡有什麼意思？不過是想叮嚀嬤嬤，公是公，私是私，可不能強把活的說成死的，要不，古家的戒堂也不是擺著好看的。」看著高嬤嬤脹紅的老臉，婦人掩嘴笑，眉飛色舞地說道，「哀呦，是我錯了。嬤嬤那寶貝的乾孫女兒還躺在床上呢，怎麼會以為戒堂是處擺設呢？」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lTsi6oe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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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講家的，別以為提了身分，當得了一等家奴就坐大了，還口無遮攔，這茶房可不是由妳說得算！」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ww4vCNPy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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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呦，天地良心啊！我王李音從來都是潔身自好，就是個直腸子，真有多少，就說多少，哪裡敢越了身分？高嬤嬤妳可別又把好人錯看了。」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QlGSRdTj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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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面皮的老嬤嬤也跟著裝兔子的王李因乍呼乍呼的，大聲幫腔，道：「是啊，高嬤嬤，我這乖媳婦兒是心口直快，從來說的都是實在話。只是啊，我媳婦什麼都好，就是個缺心眼又心軟的。虧我媳婦剛還在替妳寶貝乾孫女兒心疼，反倒是錯了！」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yrWI4D2z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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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妳們！」高嬤嬤滿臉抽蓄，指著兩個婦人，妳、妳、妳不出個話來，只覺得眼前兩個老婦臉皮真是厚，竟有那個臉皮子來她跟前演戲！但高嬤嬤好歹也是古家的老人，為了這一等家奴的位置也打滾了好些時間，怎可能是個善荏？高嬤嬤還是怒的，卻是嗤笑著說，「哼，王講家的，別忘了妳的侄子也是同我乾孫女兒一起進了戒堂的。說起來，妳那侄子身子本來就虛，聽說頂完了十個板子，就暈死了去，還不比我乖孫女兒呢！竟然還有那閒工夫說我？」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ppQOHa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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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李燕──」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1m9Bkeqw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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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嬤嬤卻不看指著自己的黑面婦人，直瞪著臉色也沉了下來的王李因罵道：「我可記得妳可把妳那病癆侄子當成了親兒子般寶貝，上頭賞下來的好東西全給了妳侄子了。這一下子，卻被人給害得半死，妳自個兒難道不氣，不心疼的？卻來這裡堵我的氣。我看根本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安什麼好心！」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ds0lzRmt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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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們在做什麼？還要不要做事了！」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11BVRerC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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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卞先生，安好。」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rKvro68G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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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聽一聲怒喝，三位嬤嬤臉皮煞白，轉過頭來，紛紛撲倒在地上。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LYXpwX50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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