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擾攘了不少時間後,彎彎的月亮再次高掛空中。
最後,我忍受不了焰焰跟翼玄的相互爭持,氣憤地把他們通通都趕出房間。真是的,我都說了不會讓焰焰成為我的約獸,為什麼他們還要一直在我的房間內打架!要知道,我可是不會因他們其中一方成功用身體說服對方,就依他的意願行事。我是我,他們是他們!
而後,這個身體終於再也承受不住再多的壓力而跨下來了。身體穩穩地倒在床上,進入了休息狀態。同時也是別人稱為「睡眠」的模式。
但對我來說,好像並不是這回事。
我暗暗嘆了口氣,同時又雀躍地等待面前的黑暗,慢慢地被彩色的光環所淹沒,最後又重回黑暗當中──我又回到地球了。
急不及待的睜開雙眼,我再次看見醫院潔白的環境,以及聽到旁邊充滿節奏感的嘟嘟聲響。還有,那位趴在我身上睡著了的女孩。我感動地笑了笑。
果然還是回家的好。
身上的女孩輕微動了一下,便揉著眼睛,把背轉移至椅子上。
「嗯,妳回來啦?」方憐睡眼惺忪地的看了看我,然後扁著嘴巴說:「我還以為妳在那裡玩到太得意忘形,都已經忘了回來呢。」
「哪有在玩呀,快被煩死就差不多!」突然到了另一個世界,突然被人說成是神,再突然地要學習一大串陌生的「世界常識」,還突然地被弄得整身口水!說是玩自己會更貼切。
方憐坐在椅子上,雙手於在胸前,挑著眉的質問:「真的?那妳幹嘛現在才回來?原本妳再不回來的話,我就考慮把妳直接當成屍體燒掉算。」
……幸好我回來了。
「喂喂,要是我知道能夠怎樣回來,就永遠都待在這就好,不必再發那個夢啦。」我無奈地攤開雙手,然後洩氣地說:「結果還真被妳的直覺猜中,就差不知何時才能停止這個夢呢。」
「所以說,妳還是認為這只是一個夢境而已?」方憐認真兮兮的問道。
「嗯?」我抓了抓頭髮,無奈地回答:「普通人都會這樣認為吧?難道妳不是這樣想?」雖然我並不真的單純地把它當成是一個虛構的夢,但這個想法好像很奇怪,所以我才不要說出來!
方憐臉冒黑線,比我更無奈的說:「不,我想要是普通人的話,早就以為自己是有什麼驚世能力,可以令他穿越時空了。」
「咦,是這樣嗎?」我孤疑地偏了偏頭,「即使說,我有了穿越時空的能力嗎?」
無言。
「咳!妳快告訴我妳剛才『夢見』什麼吧。」方憐快速地轉移了話題,跟著用閃亮的眼神期待著我的故事。喂,我的問題很蠢嗎,為何要故意忽略掉喔?我在心中小小的抱怨了一下,便開始像大姐姐對小妹妹說著睡前小故事一樣……但我想沒有任何小朋友聽了這種故事還能睡著吧?
咳!或許對這位超齡的「小朋友」有效用。我冷冷地盯著趴在我腿上熟睡的方憐看。究竟是誰要我說故事的!我用力地握緊拳頭,狠狠地往方憐的頭頂鑽。
「嗚嗚,我醒了﹑我醒了,不要再鑽啦!」方憐返回現實,抱著頭慘叫。接著,她作出一副専心無比的樣子,還催促我快點開始說睡前小故事……咳!是描述夢境才對。但是,怎麼我總覺得她是故意裝出來的?是錯覺來的吧?
我一邊說,一邊留意著方憐的反應。有時我會覺得她只是強裝感到興趣的聽著,但有時她又真的會在眼中閃著亮光的聽著,表現得對某些情節非常關心。難道那真是我的錯覺?嗯,或許她只是覺得某些地方沒啥特別吧。
「所以妳能聽得懂所有動物的說話?」最後,她以這個問題總結我的故事。方憐好像對我跟獸的交流很感興趣──每當我說到跟刻﹑小小鳥和焰焰互動的時候,她總是聽得特別的留心。
「怎麼會……」反射性地,我笑著回話。可是話到一半,我才感到不妥。對呀,為什麼我會明白牠們的意思?明明剛碰見焰焰的時候,我只會聽見牠「嘶嘶」的叫聲。
可能看到我的眉頭皺起,方憐小心翼翼地問:「該不會妳是一直都沒有這個自覺吧?」我乾笑了兩聲,當作默認。「那其他人知道嗎?」
我偏著頭想了一會,卻還是不甚肯定。「應該是不知道吧?妳猜呢?」
啪!一個巴掌狠狠地從頭頂上打下。
「是我問妳的吧!」方憐扠著腰,居高臨下的怒視,背後彷彿會有殺氣隨時取走我的小命。面對如此威嚴的女王殿下,我﹑我只好低下頭去。
「唉,問妳也是白問的。」女王殿下頭痛地扶著額,重重地把屁股摔到椅子上……呸呸,怎麼可以用這種粗鄙的詞語形容女王殿下呢?應該要說「她很優雅地把臀部放在皇座上」才對。
「喂,我警告妳千萬不要跟那隻鳥訂下什麼協議,不然,哼哼!」女王殿下冷冷地命令著,還用「妳絕對不會想嚐試我的酷刑」的神情來要脅著。嗚,為什麼我總是會屈服在她的眼神下?
但當我聯想到翼玄的命令句後,管她是女王還是誰,我就是感到不滿!
「為什麼我一定得聽妳說。」我偏過頭去,平淡的表示著我心中強烈的不滿。
方憐一定是沒想到我會有這個反應吧。她先是呆呆地看著我,直到三分鐘後,她才把我的臉往左右兩邊不停拉扯,務求把我的臉變成一個紅紅的包包臉。
「妳知道妳是在跟誰說話嗎!」她一邊用力地玩我的臉皮,一邊在我面前低吼:「我是女王,高高在上的女王!」
是是是,女王說的甚是,小人不會再忘記了。請殿下饒命呀!
到最後,方憐也終於玩膩了角色扮演,只是拋下一句:「是妳說不會隨便再許下任何承諾的,我只是提醒妳。」,以及一臉紅腫的我便完結這個話題。隨後,方憐便告訴我這裡的日常,還有我爸媽正趕回來的消息。
又是一片黑暗﹑彩光,和黑暗。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睜開眼睛後,我看見原本被我趕出房間的翼玄,沒經我允許便擅自闖入,坐在我床邊的椅子上。我本能地把被子迅速拉高一點,冷冷地問道。
翼玄無奈地白我一眼說:「我對男人沒興趣啦。」問題是,我.不.是.男.人.喔!(翼玄:你確定?)我再把被子拉高一些。
「其實我只是來幫妳換換柴火。」翼玄比著房間內的火爐,補充說:「而且我不想妳因為這具身體被破壞掉,而沒法回來。」
那我寧願這具身體快點被破壞掉。
「好啦,我走了,免得污染妳的視線。」說畢,翼玄立刻轉身離去。但背影卻有點寂寥。
「喂,」當他快踏出門口的時候,我喊住了他。「我是怎樣也不會跟焰焰訂下誓約的,所以你就放心吧。」雖然我不知他在擔心什麼,但我也不想他憂心些絕不會發生的事。
「嗯。」瞬間,我好像看到了他真正的溫柔微笑──不會讓人厭惡,卻會使人心中暖暖的笑容。其實,他並不是真的太討人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