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 破繭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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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破繭

少奸

Jun 19, 2010

30

13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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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是夢，請給我輕輕一個吻，讓我脫離永遠的魔咒，拯救我於深水熱火；如果這就是現實，那麼請允許我沉睡，讓我逃開虛偽的世界，得到我所希望的救贖。

※※※※※※※※※※※※※※※※※※※※※※※※※※※※※※※※※※

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只有分兩種人，一種是虛偽的，一種是真實的。

「王老闆，你好久沒來了，人家好想你喔！」

說話的是我們店裡的一個紅牌，叫做小娟，她的妝畫得很濃，但是不能否認的是，她很漂亮。

我卻不喜歡她，因為她是店裡所有女孩子中，最虛偽的一個。

那個被叫做王老闆的人，他一手摟著小娟，一手對我招了招，他說：「雯雯啊，這麼久沒見，你還是一樣漂亮。」

我從來不給任何人好臉色，不管是紅牌小娟、常客王老闆或是我們店裡的老大──陳董。

雖然是這樣，可是還是沒有人敢對我怎麼樣，因為我知道我的優勢。

我很漂亮，比電視上任何一個女明星都還要漂亮，因為這樣，所以每次來店裡的客人，一定都會點我坐檯，而我也不隨便坐檯，除了是熟客，還必須我中意，我才會去坐檯。

我板著臉走近王老闆，坐到他旁邊。

這時候王老闆的手已經開始不安分了起來，他不時碰碰小娟的水蛇腰，或捏捏她那已經有點下垂的木瓜奶，小娟只是嬌喘著，沒有反抗也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

可是王老闆不敢這樣碰我，因為我一不高興，就會轉身走人，誰也拿我沒辦法。

「雯雯，你去坐在那個人旁邊，他叫小張，是我們公司新進來的業務。」王老闆指著座位另一端，一個坐的端正滿臉通紅的年輕人。

我走過去，幫自己還有小張各斟了半杯威士忌，我舉杯說：「來，喝酒。」

小張搖了搖頭，說：「我不會喝酒。」

不會喝酒？

他說的話讓我皺了一下眉頭，我一口喝乾威士忌，說：「不會喝酒那你來這裡幹嘛的？找女人嗎？」

「我……」他想不到我那麼直接吧！他紅著一張臉低下頭，那個可愛的樣子真的讓我想狂笑。

又是另一種虛偽型態的動物啊！

王老闆和小張都穿著西裝打著領帶，外表都一樣包裝的很好，骨子裡也都是一個樣，他們看到漂亮的女人都想上。

王老闆倒是笑得很豪邁，他說：「雯雯，我們這個小張可是在室的，妳這樣說會嚇到他的。」

我把幫小張斟的那半杯酒也喝光，說：「抱歉，我就是這種個性，反正你們男人還不是這樣，看到女人都想上。」

王老闆又是仰頭大笑，他說：「有一點妳說錯了，雖然有些男人看到女人都想上沒錯，可是我呢，只會想上漂亮的女人。」這就是我會坐王老闆的檯的原因，因為他某方面很真實。

「那麼你們這個小張呢？」小娟媚笑著問。

王老闆說：「說到我們這個小張啊，他可是難得的一個好男人啊，他從以前到現在只交往過一個女朋友，他們交往了七年，可是在一個禮拜前分手，所以我帶他來這裡散散心，雯雯妳可要好好幫我安慰他喔！」

安慰？我安慰他誰來安慰我？

不知道怎麼的，我聽到這話就一肚子火，我瞪著那個小張，大聲罵他：「去你媽的好男人啦！來酒店的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你才剛跟女朋友分手就來這裡，你算什麼好男人？」

越罵越火，我氣得轉身就離開包廂，往我的休息室走去。

我知道我今天晚上又要挨餓了。

陳董是很有手段的一個男人，全店裡的小姐每一個都怕他，我以前也很怕的，可是我現在不怕了。

我摸著脖子那道傷口，笑了出來，是啊！只有我會這麼瘋狂。

那一天我遇到一個很噁心的客人，我氣不過就跑掉了，那天陳董又想抽我腳底板，可是我好像瘋了，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我衝到廚房抓起一把水果刀就往自己的脖子抹。

那一次，我脖子上的靜脈斷了，動脈也割了一個小洞，那一次我看到血是用噴的，每個人都嚇傻了。

可是我笑了。

我不會做割腕這種蠢事，因為在隨時有人監視的店裡，割腕不會死人，只會讓自己受皮肉痛，醫好後又會被陳董抽腳底板。

為什麼陳董要抽腳底板呢？因為他不想在我們這些小姐身上留下傷痕，這樣接客或是要和客人出場，客人才不會問東問西。

抽完腳底板的小姐，通常會痛到沒辦法走路，但是陳董會逼著她們去坐檯，這又是另外一種處罰了，痛到不能走路卻又被逼著走。

從那次抹脖子事情以後，陳董也不敢抽我腳底板了，可是要是我得罪客人，他通常會讓我餓個幾天，看情節大小而定。

我躲到房間裡，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下了。

「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好男人。」我反覆念著這句話。

那天，我們家裡突然來了一群流氓，他們說我爸跑去賭博輸了五百萬，所以跑來我們家裡討債。

我們家根本就拿不出五百萬這個數目，於是他們就抓我到酒店陪酒。

那一天，我一邊大哭，一邊大叫「爸爸救我」，可是我爸只是看著我說：「沒辦法，父債子還，誰叫妳是我的女兒。」

我來到酒店的第一天，就被陳董強姦了，那是我的第一次。

陳董非常變態，他強迫我做了很多變態的事情，而且威脅我要是不好好聽話，他會把我丟給他的屬下輪姦，那天開始我彷彿就落到地獄了。

有段時間，我曾經很墮落，客人要帶我出場我就跟著出場，可是我永遠有一個地方不妥協，那就是在床上的時候。

我不會浪叫，我討厭配合，我不允許自己叫出聲音，所以我總是咬盡牙關，儘管我多麼想大叫出來。

大概是看我漂亮吧！雖然我在床上很不配合，可是來點我坐檯的客人永遠很多，漸漸的我就變成店裡最賺錢的紅牌了。

我也曾經有好幾次想死的念頭，可是我總是抱著一絲的希望，希望將來有一天可以還清我爸的債，然後回到外面過正常的生活。

就在我抹脖子的那天，我因為得罪了客人而被陳董抽腳底板，我很不服的大聲說：「我早就幫你們店裡賺超過五百萬了，你憑什麼這樣對我？我要離開這裡。」

陳董只是賞了我一巴掌，冷冷的說：「離開這裡？不可能，你不知道你爸又賭博欠下一千萬了嗎？而且，就算妳爸沒欠我們錢，妳以為我會這麼簡單就放妳這個紅牌離開嗎？」

所以我就瘋了，我衝到廚房拿了水果刀，抹了脖子對著陳董說：「我死給你們看，我死也不要幫你們賺錢，我要讓大家都知道，你們店裡有死人，我要警察都來這裡查命案，我讓要所有客人都不敢再來。」

我不斷大叫著，吸引著所有人注意。

陳董沒辦法，所以他也開始怕我了，因為那次的事情，廚房的師父被陳董狠狠的修理一頓，據說是因為他沒有收好刀子，讓小姐可以簡單拿到。

不過我不會同情他的，因為他也是臭男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他總是用色色的眼睛看著店裡的小姐，我知道有些小姐會跟他上床騙他的薪水或是吃一些好料，但是我不必這樣，因為我只要跟陳董說一句話，就可以讓他回家吃自己。

我也不怕以後找不到刀子可以自殺，因為店裡多的是玻璃杯子和酒瓶，隨便敲破找個碎片，一樣好用。

可是就算陳董怕我又怎樣，我還是一樣不能離開這裡。

第二天，那個小張又點我坐檯了，不過這次只有他自己一個人。

本來我不想坐檯的，可是真的太餓了，所以我跟陳董要了一點東西吃，他則是要我去坐檯，反正也沒差，至少不是什麼我討厭的客人。

小張很有規矩，跟所有客人都不一樣，他不會用有色眼光看我，也不會對我毛手毛腳的，他來點我坐檯只是很單純的聊天。

看著他老實而沉穩的臉龐，說不動心是騙人的。

可是我知道男人總是說，在外只是逢場做戲，所以我一直不敢放開心胸好好的談一場戀愛，誰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是對我真心的。

雖然我始終對小張冷冷的，可是他還是每天點我坐檯，一直這樣持續了三個月，三個月以來，小張還是非常規矩。因此我們從不太熟的陌生人，變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可是我還是不相信男人，我只是當他是朋友。

直到有一天，小張當著我的面問著陳董：「陳老闆，我問你，我要拿多少錢才可以幫雯雯贖身？」

我嚇到了，小張真的是……認真的。

陳董比著二的手勢，說；「兩千萬，只要你有辦法拿兩千萬給我，我就讓你幫她贖身。」

小張皺了皺眉頭，說：「兩千萬？這麼多……」

我苦笑了一下，怎麼有人有辦法拿的出兩千萬。

可是小張接下來的話又讓我嚇了一下，他說：「我手上沒那麼多錢，我只有大約一千萬，陳老闆你等等，我會盡快湊錢來幫雯雯贖身的。」

說完，小張就想要離開，我伸手攔住了他。

我問陳董：「陳董，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要是你說話不算話怎麼辦？」

陳董只是笑了一下，他用力的拍手，把店裡所有的保鑣都叫了過來，然後大聲的說：「我今天答應要是有人有辦法拿出兩千萬來，就可以替雯雯贖身。」

看久了黑道份子，我知道一個老大說話就是要講信用，他現在把手下都叫過來讓他們做證，就是表示他說的話是認真的。

也許他打定小張拿不出剩下的一千萬吧！

我說：「我手上有一千萬，小張那裡也有一千萬，加起來一共是兩千萬，那我現在可以幫自己贖身了吧？」

我真該把陳董現在的表情紀錄下來的，他的表情是在太可笑了。

我第一次有勝利的感覺，陳董他絕對想不到我存款有這麼多吧！

小姐跟客人出場，不管收了多少小費馬夫都一定知道，因為會被店裡抽成，所以其他小姐們拿的小費根本不多。

我不一樣，我一樣會要小費，只是分兩次，第一次是現金小費，第二次我會要客人匯款到我指定的戶頭，然後拿著收據來店裡找我，並且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樣我才會答應下一次坐檯。

所以很快的，我的存款早就超過了一千萬，因為我有另一筆不需要讓陳董抽成的小費。

「陳董，今天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了，等等我會把錢匯到你的戶頭的，所以我可以工作到今天了吧？」

看著陳董鐵青的臉，我狂笑著拉著小張的手離開。

離開之前，陳董不忘補上一句：「中午之前我要收到錢，不然我會派人把你抓回來的。」

我看了這個生活一段時間的店裡，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走到外面，那空氣彷彿多麼清新。

時間剛好接近日出，晨曦打在遠方大樓牆壁上，反射的光線彷彿訴說世界仍舊充滿了希望。

我看了一眼白天拼命跑業務，晚上則到店內陪我，以致身形消瘦的小張，不捨的摸著他的臉龐。

而他只是對我笑了笑，彷彿正在說著：「這一切都值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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