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嵐風之起 遇劫
被重物壓醒又被孩子給非禮了，這也只有在這裡才會有的遭遇吧？我沒有想很多，因為早就想太多了，現在要說自己根本沒有想，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吧？
究竟是笨還是蠢呢，自己？明明有很多事情可以看透，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是，不過目前這個情形已經是非常的好了。
站在共澡池前，我忍不住嘆息，一身全是汗水，好不噁心，晚上的給兩人壓著就算了，這整晚上的熱風嘶呼呼地吹著，讓一向厭倦了熱氣的我都幾乎快要忍受不住了。
脫去了上身的衣物，袍子慢慢的滑落腳邊，我的眼一閉上，雙腳微屈的蹲在池水前，把腳伸入，直到全身浸在水裡面才掙開雙眼。
舒服啊，一大早在溫熱的池水內休息浸澡，何樂而不為？說起來昨日才把事情處理完，今日要做什麼呢？好像有什麼事情會發生的預感，要不要出去玩一趟？
也許會碰上什麼有趣的事情也說不定……我這麼想著，戲弄著撥著水，啊，來到王府內最令我快樂的三個點，大概就是亭子、澡堂、書房三個地方吧？
在桃花村我幾乎是沒有時間可以整日洗澡的，在那裡我還瘦了不少，除了那桃花餡餅沒有少吃外，其餘都做盡了。
珍奇異獸啊……像是班牙老虎那種生物說不定會有很多啊，要是可以發現了話，那該有多好，像口袋怪獸一樣立志成為訓練師這樣……
我開始在胡思亂想了嗎？娓娓嘆息，喝了一口昨日放在這裡溫著的清酒，等等說不定會暈死在這裡也說不一定，反正等等姜兒一定會來這裡整理澡堂的，等他發現也好啊……
頭真的有點暈暈的了，我趕緊趴在石頭上，想要往上爬上去，眼睛卻越來越沉，越來越沉的……一雙手拉住我，讓我不繼續沉下去。
一段時間後，我躺在涼亭上，靜靜的吹著風冷靜著，剛剛拉起我的人正是姜兒，只差一點點的距離，我的頭就要整個沉沒於水裡下了。
「你真是的，阿愁，下次可不可以不要一大早就在浴池裡喝酒泡澡啊？很像老頭子喔！」他說的話我不予置評；我倒著冷茶，遞給他，也替自己倒了一杯。
「我喜歡就好了，其他人還沒起來嗎？」我喝著茶，一邊踢著石桌，無聊地晃著腳。
「是應該起來了沒錯，王爺，想要出去嗎？呵呵呵，看你好像不喜歡一直待在同一個地方，不如今日往南下去吧？我們去微思買煉乳窩窩頭吧。」窩窩頭……喔！就是饅頭嘛！
「煉乳饅頭啊……聽起來好像很好吃呢……」我喝著茶，不，也許我只有吞到口水。
「是很好吃，阿愁過去還稱讚那饅頭香又柔軟、甜又不膩，是上上好的美食呢！」他開心的說道。
「你自個兒也想吃吧？話說…微思是什麼？」我問。
「微思是地名啊！不過詳細的解釋還是要問湘兒，她會說的比我清楚多了，畢竟她可是你的專屬資料庫呢……呵。」被看穿了啊？大概是因為我時常問她，所以被發現了。
「也是，所以我就不應該問你？」因為講解不詳細，該死。
「阿愁別開這種玩笑啊……」他乾笑幾聲，額頭上流出冷汗。
「那下次請認真點，我可不喜歡這種玩笑呢。」我喝著冷茶，甜甜的入了口，沒有酸澀感的茶真是不錯。
「是是是……唉，對了，有件事情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呢，總之阿愁最近要好好學習禮節了，可能您會被召往瑤天見皇上也說不定。」瑤天……這也是地名罷？
「我會注意的，等等去馬莊取六人馬車，我們一同去微思買饅頭吧。」我說。
「好啊。」其實我只在意那個饅頭而已，因為最重要的還是食物啊。
沒過多久，我們一群人全都聚集在馬莊外，當然我毫不猶豫的付了錢，馬上離開這裡；我只是單純不想看到老闆保養馬的樣子而已……
無奈的我和他們坐上了馬車，從南門離開。
路程其實很遙遠，他們和我開始在一路上聊著天，廚娘這次也有來，我算算……我、小桃、燄姐、湘兒、姜兒、小符、晴陽，七個人。
反正其中兩個體型特別小，坐在裡面也不會嫌擠，那兩個就不用我說了，就是湘兒那矮子跟晴陽那小鬼。
「阿愁阿愁，我問你喔，昨天晚上你房間的慘叫到底是……？」湘兒一邊吃著桃花餡餅一邊問著。
「不知道，我昨晚睡得很熟，完全不知道有這回事。」我很快的回應，反應相當的正常而且安靜。
「唉呀……是啊，睡得很熟呢，讓我看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呢……還好老人家很少晚上睡得著的。」燄狡詐的說著，一邊撕起了包子，遞往嘴邊吃。
「老人家還是早點睡比較好，不然很容易得痔瘡啊。」我諷刺著。
「什麼是痔瘡啊？」小符問我們，結果自然就是──絕不會解釋給他聽的；就這樣沉默一陣子之後，小符自討沒趣的趴在我身上睡著了。
「話說起來，湘兒，微思是個怎麼樣的地方啊？」我喝著茶問著。
「這個嗎……是個與洞庭大小相仿的大城，那裡也有一位王爺，不過這不重要，你也不需要知道，相關的資訊嗎……我需要一下子。」讀取用時？
「湘兒總得要思考一下過去所看的書籍嘛。」姜兒說；該人的腦袋是記憶傳輸用？
「原來如此。」我好像想到完全不對的方向了；其實也可以這樣說吧？所以不算完全誤了？罷了，都可以啦，這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你好安靜，王爺。」燄戳著晴陽的臉蛋，偷笑著說：「是不是覺得多了點什麼，不太習慣呢？呵呵呵，這給你吃。」塞給他的是一小塊的包子肉。
「唔唔……咳咳！妳做什麼妳！」晴陽拍掉燄的手，像是鬧著彆扭一樣。
「沒什麼啊，看你太安靜了而已。」燄微笑的逗著晴陽，一邊戳弄著他的臉；真是一群腦袋長胞的孩子啊──我一瞬間這麼想了。
「湘兒，妳想好了沒？」我搖了搖她，她才掙開眼：「睡得好舒服喔……唔麼……這是哪裡啊？」有沒有搞錯，可以坐直的睡得這麼爽？那可是每個學生夢寐以求的高級技巧啊！
「……這裡是澡堂，妳現在光著身子和我們在泡澡。」我喝著茶。
「哇呀──！」湘兒立刻把手遮在身體前，意識到我在開玩笑的時候，我已經在吃東西了；掩飾。
「湘兒，妳醒來了啊？」我裝迷糊的問著她，她則是發窘的看著我們，其餘的人早就笑出聲來了。
「不愧是湘兒，果然很厲害呢！可以與周公通靈問典呢！」姜兒微笑的說著；這什麼鬼？
……怎麼都沒有聽見另一個孩子的聲音呢？
「小桃？妳在發呆嗎？」我拍著她的肩膀問，手拿著桃花餡餅到她的眼前去。
「嗯…啊呃……沒什麼啦，阿愁你們在聊什麼啊？」病得不輕的感覺啊。
「沒有啊，在想說在那裡除了饅頭還有什麼名產啊？」看著晴陽被戳昏的表情很有趣，趁這時候把他抓起來放在大腿上。
「這個嗎……據我所知，應該就是澇鰻了吧……雖然賣相不是很好，但的確是公認的美食。」小桃抿著唇說著，好像有點不願意說。
「真的沒事嗎？」我問，一旁的人也差不多都睡死了，我們還有兩天的路程才會到。
「沒事沒事……」說著說著，坐在我身旁，靠著肩膀：「我也睡一會吧。」
那我呢？怎麼睡？這群人都沒有想過靠在我身上睡覺，我要靠哪裡睡？王八蛋……算了，就這樣吧，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哀怨的眼神持續到了第二天，因為完全沒辦法睡著，眼垂整個變紫黑色了，直到現在還沒醒來嗎？那群豬頭，想讓我這樣發呆多久啊？
『你想要改變什麼？現在這樣不好嗎？這個樣子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嗎？』腦海裡，浮沉著問句間的一字字，問的是我嗎？
我什麼時候睡著了？其他人呢？我晃了晃頭腦，醒了醒之後，推開馬車的蓬子──這是露天的烤肉棚？一大群人在這裡烤肉吃……我看到的應該沒有錯吧？
浩浩長風捲捲而過，黃色的沙子在地上像是蛇一樣搖動，沒有陽光，只有黯淡的陰天，這是通往微思會經過的道路嗎？
我不知道，既然醒來，也該去吃一下東西了，我肚子好餓，身上還帶著不少銀兩和銀票，我腰掛著配劍，啊啊，吃東西吃東西。
「店小二，這裡有什麼肉？」我開口就直接問了，反正哪一個看起來像是店小二的人就會自動回應的，果不其然，一位年輕人來到我的面前。
「大爺有什麼吩咐，這裡的肉都是自助的，只要付了三百兩，這裡的食物自行取用。」真是不錯啊，這時候就有自助燒肉餐廳了啊？
「這夠嗎？」我拿出一個銀錠，他臉上露出微笑：「這個嗎？你要能再多給，我會非常高興的。」我思考一下：「那這些給你去開心吧，我肚子餓了，幫我填飽肚子，你就能夠非常開心。」
把三個小銀錠放在他的手上，他拿起洗淨過的碗筷放在我手上，說：「旁邊隨時有肉供應，都是獵戶們一早就去捕的，稍微用醬油醃漬過了，所以可以放很久，請安心食用吧。」
不過他們人到底去哪了呢？
「嘶嚕嚕……」這牛肉可真嫩啊，不知道是哪裡來，真好吃，我一邊吃著一邊感嘆自己過去吃的東西，幾乎都是自己弄的，在不然就是外面買的杯麵，一想到這裡就不知不覺的嘆息著。
食物果然比他們還要重要啊？
真這麼想的時候，我慢慢的站起身子吃飽了喝足了，是時候也該問清楚了。
「店小二，我的家人們呢？」我回過頭，手抵在劍柄上。
「他們正在我們這裡做客呢，請王爺也跟我們走一趟，我們不會傷了您的。」店小二露出微笑，把手放在身旁的菜刀上。
一群路客們也紛紛握起身旁的武器，朝著我走來，我的額上露出冷汗，感覺不處理他們，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一樣。
「你們到底有什麼打算？」我問。
「沒有什麼打算，只是請王爺到我們這裡一趟罷了，啊，無所謂，各位……在這裡把他殺了也許也可以沒錯吧？畢竟是當今聖上的哥哥啊，一定會有什麼功用的，只是將他殺了，我想不僅可以報仇，更可以賺取不少呀！」所以，只要帶著我的屍身亂葬，就可以謊報王爺被綁架了？
「哼……你們可以試試看啊？」我雖然不懂得怎麼對戰，但是起碼我還會打架。
最先踢開桌椅的是坐在一旁的大漢，把刀拿起來往我身上砍來的是一個瘦子，將水壺扔過來的是一個地麻痞子，後面還有拿著大刀的肥漢子。
可能不只是難辦呢，朝著脖子用力的刺進去吧。
圍繞著我的一群人們，不知道為什麼一瞬間讓我認為這裡變得昏天暗地的，看不見自己的雙手？
「喝啊！」一回神，劍已經擋下了刀子，我面帶平淡的看著他們諸位，瘦子的刀子正架在我的劍上。
「眼睛閉著也可以幹掉你們。」激將法嗎……這時候也只能靠這招了，大概。
「你說什麼？！兄弟們上！」那個店小二雖然看起來溫文儒雅，其實也只是個粗俗漢子。
就算自己也沒有把握的事情偶爾也應該要去做做看，畢竟人生總是充滿著賭注和選擇；我好像越來越像個老頭子一樣會在心裡發發牢騷了。
話說起來我可能之後也沒辦法發牢騷了──事實上，我相當的後悔我做的決定，不管如何都已經做了我也沒辦法躲了，啊啊，這時候腦袋運轉的速度特別快是怎麼回事啊？
左閃過小瘦子、又被痞子揮出的板凳打退，大胖子揮舞著大刀，掄轉的到我眼前，閃閃月芒不停劃出，我是一個不留神，便淪為地下屍。
現在只能夠專心的應對他們的攻擊，不能再想別的了，這裡的地形照理來說…其實對我還蠻有利的，這裡全是桌椅和烤肉攤，只要專心的朝著某些地方攻擊，大概就會有效用吧？
「過來點，肉腳，我的臉在這裡啊，脖子在這裡啊！」我喊著，用著一種嘲諷的眼神看著他們。
他們當然氣不過，大胖子首先就發難：「別以為我的刀砍不了你的脖子！」
「是啊！憑你的劍術是打不贏我們四人的！」痞子大聲說道，就怕我沒有聽見一樣。
「老痞、猛熊、煙桿，我們上，這家伙瞧不起我們！」大漢說道，一臉猙獰的樣子看了就讓我想吐。
「哈哈哈，好啊，這傢伙真的對我們榕格寨的四大天王嘲諷過火了！」
他們的攻勢變得更加猛烈，而我也想好了對策，其實他們並不聰明，我大概也看得出來，身邊的一切都可以成為我利用的武器。
……等等，我忘記店小二人了？！我沒有轉身，只是稍稍閃了一下身子，肩膀被菜刀砍出血來，我痛得退了好幾步，這樣子，總算全部的敵人都在眼前了吧？
「可惡，王爺真是厲害，竟然只讓我傷到肩膀。」
僥倖而以……還好注意到這王八蛋不見了，這下子我可以開始反擊了吧？我用力的揮出一劍，朝著桌子、椅子，一個個把它們挑起來甩到他們身上。
「哎唷！」砸在他們身上，讓他們痛得出聲，當然他們也更氣憤我了，很快的便揮起手上的傢伙，要算在我的帳上；這時候，我踢翻烤盆，一瞬間木炭整個灑在大漢的腳上，讓他痛不欲生的哀號，我一劍刺穿了他的心窩，抽出來，趁著他們傻住的時候，我立刻展開攻勢。
距離大漢最近的是店小二，在大漢正要倒下去時，我馬上推大漢的身體去撞店小二，店小二要閃躲，我閃到他身後，朝著脖子用力一刺。
抽出後，我轉身看著其餘三個人，我思考一瞬，將水桶踢倒，讓水全都進了烤盆，頓時煙霧瀰漫，我還聽見他們的謾罵聲，正好讓我知道他們的位置。
「該死的！這個王八羔子耍計謀！」我的手腕立刻旋轉長劍，往其一人的位置，狠狠砍下去，虎口震得發麻，從那人身體拔出劍後，又連續的刺了好幾劍。
血不停的濺出，說是心不麻，眼不眨，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要我殺一個跟自己是敵對的人，那也是很難的事情，尤其這些人甚至跟我稱不上是敵人，只能算是路人而已。
只不過，我明白的，只要在這裡不把他們殺掉，等等被殺的人就會是我了，我不殺別人，別人不一定不會殺我，來到這裡之後，本來就應該要想到這些事情的。
煙霧在大風吹過之後，散去了，只剩下大肥子和痞子，他兩人怔怔的看著自己的兄弟已經倒臥在地，而且看起來已經毫無生命跡象了。
「你…你竟敢做出這種事情！」大肥子憤怒的讓他的身上全部的肉都抖動起來，我已經無視他了。
「大哥，我們把他殺了，好慰藉兄弟們的在天之靈！」話說，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其實照理來說，我是打不贏他們的，因為我甚至連一點武功都不會，除了打架很擅長之外，其餘根本就不可能跟他們對敵。
不過，我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用過像是劍術的技巧，反倒是偏向使用陰謀讓敵人上鉤，最後處理掉敵人的技術吧？這樣子好像也不錯……要是從這裡發展我應該也有可以比擬他們的等級了。
「再來就換你們了，其實你們也不是什麼四大天王、五隻小狗的，只不過是一群山寨裡的小弟們而已。」我故意的諷刺著，他們的臉上一陣鐵青。
「是又怎麼樣！」痞子抽出小刀，衝到我面前，想要將我刺死，我一時防備不及，右臂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潺潺，在那一瞬間，我的劍用力的向前斬開，倒在我眼前的痞子還來不及說出任何話，血霧吹散，黃沙滾滾的風吹著；大肥子的眼眶中好像流了淚，但那與我無關：「我的家人呢？」
大肥子忽然大聲吼著：「噢噢噢噢──！」大刀便往自己的脖子用力的一砍。
……我慢慢地走到馬旁，騎了上去，在這附近直奔，我現在只想要，快點找到我的家人們──在馬上不知道奔馳了多久，我的身體漸漸地疲倦下來了，下了馬，靠著綠樹安穩的休息著，這莫名奇妙的只剩下我一個人就算了，還要被迫殺人，真是受夠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們人又到了哪裡去了呢？麻煩死了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正當我心裡越來越急的時候，突然後面傳來聲音：「你在這裡做什麼？」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黑色的素色長袍貼著身體，襯托著她姣好的身材，長相也不俗，是個標準的美女，我累得有點不想回話，但是還是開口了：「妳在這附近有沒見到幾個人，其中一個女人非常高，穿著燄紅色薄紗，還有一個九歲的小孩和白色的長髮的小孩。」我把比較明顯特色的他們說出來。
「好像剛剛有在路上看見過，可是你找這些人要做什麼？」她問。
「他們是我的家人，我必須要找到他們。」我認真的說道，手抵著腰間的劍，她的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說：「原來如此啊，那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了呢？」忽然，後腦杓感覺到一陣疼痛，就倒在地上了。
「……不要怨我，我們不能讓你見到紅葉大人，否則你替我們殺了榕格寨的人，我們其實是很高興的……」她喃喃自語的說著，一臉無奈的把倒在地上的王爺舉起，放在馬上。
喀嗒喀嗒的馬蹄聲，敲在黃土飛吹的大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