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自從那晚脫序的一吻後,黃泉似乎有意的躲開羅喉,就算在主殿上,他也是選擇站在最角落,而最該死的是,羅喉竟然把他當成閒人一樣的晾著,有任務也輪不到他。
又是個清閒的一天,黃泉走回自已的房,正準備吹熄燈火休息時,一抹金色人影已出現在他身側。
「我從不知武君喜好在半夜闖入別人的房內。」面對羅喉雙盯注視,黃泉有些不自在的往後退數步,雖然如此,他仍是嘴裡不饒人。
只是才走沒幾步,腰際忽來一個拉力,便將他整個人拉近熟悉的懷裡。
「你在躲吾?」羅喉眼角勾著淺笑,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黃泉。
「我有必要躲你嗎?」黃泉反問。但事實上,他這幾天的行為也都證實了羅喉所言。
「懼懦,不是吾所識的黃泉。」
「羅喉,你到底在想什麼?吾來天都不是為了整天在這邊當閒人。」黃泉怒眉上揚,他推開羅喉拿起一旁的銀槍指向那人,「不要逼我提早向你下戰帖。」
「若你想,隨時都可以。」羅喉的態度泰然自若,他一手揮開擋在面前的銀槍,接著掌心觸向黃泉心口。
「但別忘了在這裡,還存留著屬於吾的東西。」
「……」是扣心血。這人就是要拿這東西來威脅他就對了!
見黃泉沉默不語,羅喉放開了那人,「你的任務來了。」
此時,天地間傳來一陣嬰兒哭吼聲。
「你該不會…」
「如你所想,將他帶回吧。」
「哼!」什麼都不願意再多說,黃泉冷哼一聲便拿著銀槍轉頭離去。
*
搶奪神之子的過程並沒有想像中的順利,但黃泉仍是將嬰孩帶回了天都。
「辛苦了,先去休息吧!」黃泉回到君曼睩的房間,就看到那兩人已經在那裡等待著他,羅喉也注意到黃泉皓白的衣裳上沾染了血跡,他便下令要那人先去休息。
走上前去抱走黃泉懷中的神子,只不過一離開熟悉的懷抱,嬰兒驚天動地的哭了起來,這倒是讓萬人之上的羅喉顯的有些不知所措。
「我來吧!」君曼睩見狀,趕緊走上前去將孩子抱入懷中,但嬰孩彷彿是鐵了心,就是不要讓其他人抱。
「吵死了!」黃泉不耐煩的揉著額際,像這種哭法,是要叫他怎麼休息,打定了主意,他再度的將神之子抱回懷中。
但說也奇怪,神子一回到黃泉的懷裡,竟然就真的停止了哭泣,還不時伸出小手在空中揮舞,圓圓的大眼看著抱著他的人。
「哈,看來他很喜歡你。」羅喉看到黃泉抱著神之子左右搖擺的模樣,不自覺的笑出了聲。
「停止你接下去的想法,吾不是來天都當保母的…」黃泉看到羅喉唇角的笑容以及那人眼中所訴的奸詐後,他就知道自已接下來,肯定是要接下這個照顧嬰兒的工作了。
「但只有你能讓他停止哭泣。」
「對啊!黃泉,他只是個孩子,若是將他再度丟棄,也太可憐了…」君曼睩悲憫的心,總是捨不得眾生任一受苦。
「夠了,很多了…這麼喜歡小孩,你們倆何不自已去生一個。」話才一說完,他就看到羅喉帶著怒氣的走上前,緊緊扣住他的下顎,力道之大令他也不免吃痛的掙扎了起來。
「黃泉,吾給你一定的自由,但這不代表吾允準你胡言。」沾染寒霜的眼眸注視著緊扣之人,而那人懷中的神之子似乎也發現到了異狀,又開始哭了起來。
「向她道歉。」羅喉下令,絲毫不給黃泉一點面子餘地。
「武君…」君曼睩上前阻止,因為他在黃泉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清晰痛苦。
心裡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糾痛著,下顎的力道鬆了下來,黃泉軀身繞過羅喉走到君曼睩面前,微啟的嘴卻是啞然,什麼也說不出來。
「黃泉,你不用…」君曼睩本想叫黃泉不用向她道歉,只是那人卻忽然將懷中的神之子塞給她,接著轉頭快速的化光離去。
「他,太任性了。」看著那匆匆離去的身影,羅喉輕嘆了一口氣。
「武君,也許我不該這麼說,但…曼睩覺得你方才的態度,過了些。」君曼睩一邊搖晃著雙手,讓神之子逐漸安靜下來,一方面又對羅喉繼續說:
「在曼睩心中,武君一直都是個冷靜沉著之人,但何以今日會因黃泉的一句玩笑話而大動怒火?而這其中的原因,我想武君心中已有答案了。」
「嗯…」曼睩說得對,這答案,早就已經在他心中很久了,不是嗎?
黃昏總在向晚處墜落,而人總以為可以把握住那無限美好,但卻往往錯過了留住的機會。
「妳先休息吧!」羅喉對君曼睩說完後便轉身離開,驅步走向那人的房間。
是什麼時候開始,不可一世的王者,心中竟有了孑然不同的思緒,而那人,總是可以輕易的讓他歡笑與發怒。
滂沱夜雨從天穹直直滴落,吵雜的雨聲連綿,站在黃泉房門外的羅喉伸出了欲推門的手,指尖觸到門坊,卻又遲遲無法施力推開。
這樣的心情,開始讓他找不到立足點,以往追逐的戰火兵燹,如今稀薄地逐日醜色。
他想起了黃泉來到天都時所說的一句話,“黃泉有無限可能改變一切”
那時,他在那人的眼中看到了無比的自信,於是他也樂於接下這份戰帖。
一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那日夜懸吊的空寂之心,早就因為黃泉而有所改變。
「唉…」悠長嘆息,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逃避並非他羅喉的作風。
推開房門,羅喉走了進去,但環視四周,卻始終沒見到黃泉身影,在這時羅喉注意到桌面上擺放了一張紙,他拿起一觀。
「黃泉!!」紙中的字眼映入眼簾,羅喉神情驟變的大喊了一聲後隨即化光而去。
未關上的房門,夜風拂吹,也吹落了那張擺放在桌上字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