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 - 聖誕節的許願方法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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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的許願方法

杜月

Dec 24, 2010

45

9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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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大陸冷氣團的來臨，室外溫度瞬間下降了十幾度，黎凡看著外面的街道，心想那窩新生的小貓不知是否捱地過這樣寒冷的天氣。

　　今天是聖誕夜，工地裡的同事很快地散了去，有的人要去吃飯唱歌，有的人要與情人共渡佳節。

　　但是黎凡沒有什麼活動，他老板著一張臉，滿臉的大鬍渣，看起來兇惡異常，再加上接近一百九的壯碩身材，一整個給人就是混黑道的印象，如果不是熟識的人，誰也不會相信他只是工地裡監工的小老百姓。

　　等工人同事們都走完後，黎凡才從座位上起身，在自己的置物櫃裡，小心翼翼地拿出貓罐頭及貓碗，注意著周圍有沒有人闖進這個小辦公室來。

　　他倒出貓糧，想起那隻黑白色的母貓才剛生了窩小貓，應該多補充營養，又開了一罐貓罐頭給它進補。

　　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出辦公室，在廢棄的工廠中，找尋貓咪的身影。

　　沒錯，他就是那種面惡心善的男人，擁有熊樣身材，卻有顆纖細易碎的少女心。

　　他最喜歡的就是小貓小狗，看到流浪動物總是忍不住地掉淚，隨身帶著乾糧準備給流浪貓吃食，喜歡吃甜點、起司蛋糕，這些被男人們唾棄到不行的娘樣食物。

　　但是他沒有裝文弱的本錢，不能像那些花美男表現出來，當他在大學時快樂地吃著蛋糕，被室友唾棄說鬍渣上沾著奶油的樣子很惡心時，他就知道了。

　　所以他很小心地掩飾著自己的愛好，看到那些被擁抱而感覺幸福的人們，心裡總會感嘆，那個人絕對不會是自己。

　　當他找到貓咪藏身的角落，卻已經有人先到了，穿著紅衣服的漂亮少年，從一旁的袋子中，拿出貓咪用的瓷飯碗，裡面裝了滿滿的飼料。

　　他溫柔地摸摸貓咪的頭，黑白母貓抬起頭，卻向黎凡這邊輕輕地喵了一聲。

　　黎凡走向前去，大聲說道：「你這孩子怎麼還不回家？」

　　他說道：「聖誕節是工作的日子，今晚會非常地忙碌。」

　　他不相信地看著他，直覺這是個逃家的少年，打算把人帶去警局，少年翻翻身旁的袋子，對他說道：「沒有合適的禮物給你，所以你可以許一個願望。」

　　黎凡伸手想要伶起少年的衣領，少年的動作卻比他更快，他抱起有九十公斤重的黎凡，俐落地坐在廢棄的機台上。

　　黎凡看著少年細細的手臂圍住自己，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少年難道不是人類？而是某種異世界的生物？

　　少年對他笑了笑，黎凡以為屁股下的細瘦腿骨會被壓斷，卻好好地支撐著自己的重量，他對黎凡說道：「你的願望是？」

　　「能夠擁抱我的戀人。」

　　話語不禁意地就從喉嚨中溜了出來，即使黎凡事後覺得自己真是神經到無可救藥也來不及挽回，聲音很清楚地迴蕩在這空曠的工廠裡。

　　少年抬頭親吻黎凡的額頭，說道：「我知道了，願望明天就會實現。」

　　說完，放下了黎凡，拿起自己的袋子，像是有急事般地離開了這間廢棄的工廠。

　　留下黎凡，他手拿著貓碗，呆滯站立，母貓輕嗚一聲，又低頭舔舐著小貓，一陣冷風吹過，刮起幾片垃圾，他的頭上好像還有一排烏鴉飛過，忍不住想幫他配音，鴉．鴉．鴉．鴉．鴉．．．．．

　　黎凡收好貓碗，騎著摩托車回家，一路上不禁大罵自己是個笨蛋，居然讓個孩子在夜裡跑來跑去，還若有其事地向他許願，而且還許那種丟臉到極點的願望，不管是中個五億的大樂透，還是環遊世界，都比那個願望來地正常多了，自己許什麼渴愛的小受願望呀！

　　他自暴自棄地洗過了澡就去睡覺，連一向最愛吃的聖誕蛋糕也沒有胃口，完好無缺地在冰箱裡渡過聖誕夜。

　　他睡地迷迷糊糊，似乎是做了夢，夢見小時候父親跟他一起過聖誕節的模樣。

　　母親去世地早，多半的回憶裡都只有父親，小時候，他雖然長地高大，卻很容易被欺負，爸爸總是跟他說男孩子要勇敢，不可以撒嬌愛哭。

　　只有在聖誕節的時候，父親會抱起還不算大的他，讓他坐在膝蓋上，溫柔地問說他想要什麼禮物，他總會賴在父親的懷裡，假裝思考很久，其實他最喜歡的是父親的擁抱。

　　等他大了，父親再也抱不動他，每個人都認為他堅強可靠，或是難以親近，沒有人想要擁抱他。

　　這幾年離家工作，他常常是空虛寂寞覺得冷，不曾得到過溫暖的懷抱。

　　一股很溫暖的體溫圍繞住他，有一雙手臂從背後擁抱住他，堅定而有力的懷抱，可以讓他一向佯裝堅強的肩膀放鬆，放心地偎靠在那懷裡。

　　早晨的陽光透過窗廉，在室內灑下一片光明，黎凡覺得刺眼而睜開了眼睛，自己的腰間上，有隻陌生的手臂，他大吃一驚地轉身，面對得是少年惺忪的眼。

　　他坐起身，激動地大喊，說道：「你是誰？怎麼會跑到我家？」

　　連忙檢查起自身，自己的睡衣還穿得好好，應該沒有發生什麼不該做的事，他可不想因為性侵未成年少年而被抓到警局去。

　　少年笑著張開雙臂，說道：「我是來實現你昨天的願望呀！」

　　黎凡想起昨天的怪異經驗以及那個丟臉到家的願望，竟有些接不下話。

　　少年又再說道：「我是出身於克拉美隆星球的蘇，隸屬宇宙聯邦的聖誕老人協會。」

　　蘇坐起身來，黎凡這才發現他的皮膚美麗潔白，有著珍珠般的光澤，從紅色睡衣的領口裡，可以看見那細緻的鎖骨，再往上看，靈動愛笑的眼睛，薄薄的唇，讓他想起裝飾在蛋糕上的粉紅奶油，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雖然我是宇宙聖誕老人中最小的，但是力氣卻是最大的，因為我們克拉美隆星人，全身骨骼是由最堅硬的米凱龍金屬所構成，能肩負接近地球一頓的重力，每年所發送的禮物也是最多得。」

　　少年這樣驕傲地說著。

　　「昨天，找不到你的禮物時，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呢．．．還好你許了願望！」少年甜甜地笑著說。

　　黎凡滿眼訝異地看著少年。

　　少年捧著他的臉，摸摸他的鬍渣，溫柔說道：「其實聖誕老人也是有禮物的．．我的願望是可以讓我擁抱的熊寶寶．．．所以你是我的禮物，可愛的熊寶貝。」

　　黎凡的腦袋瞬間就糊了，怎麼一下子他從被送禮物，變成了別人的禮物？

　　「當凡人的願望跟聖誕老人的願望相符時，聖誕老人就可以向凡人現身，說出自己的秘密，選擇是否在地球上生活。」

　　說完，他輕輕地吻了黎凡，細瘦的手臂環繞過他的肩膀，那樣溫暖舒服的感觸又回到心裡來，少年有些緊張地說道：「請向我訴說你們地球上的愛語，那我就可以留在你的身旁。」

　　黎凡茫然了，他要怎麼對一個認識不到一天的人說愛？而且他還不是人，是外星人，真地讓他就這樣跟自己在一起是對的嗎？

　　但那溫暖的懷抱，讓他不想放開，他想要每一天都在這樣的懷裡醒來，世界上有一個人能擁抱著他，讓他安心依靠，在自己假裝堅強地去面對世間冷漠時，還有一個地方是他可以卸下這樣的武裝。

　　「我愛你。」

　　黎凡說了，回擁少年，收下了宇宙送給他的聖誕禮物。

　　在聖誕節的晨光中，他打開蛋糕盒，與情人一同分享木柴蛋糕，再也不用害怕被人嘲笑，心想，哪天自己能夠跟他一起養隻心愛的小貓，或許，廢棄工廠裡的那窩小貓是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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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聖誕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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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聖誕節的許願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