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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吵死了。
迦尼西爾怒瞪著窩成一團在他和玫菈蕬身側的艾莫卡,彷彿只要艾莫卡再發出一點聲音就要把他痛扁一頓。
都已經義正嚴詞的警告過艾莫卡不准去找作者了--雖然他當時指的是新月,迦尼西爾壓根沒想到艾莫卡會去找星,更沒想到那個根本不向作者的傢伙居然真的會照實而且完整的全部寫出來,寫出來就算了,她明明知道只要寫出來,科爾諾瓦那邊也會知道,結果居然還是寫了,那他難得不嫌話多的告誡不是一點意義也沒有了?他們都是白癡?
艾莫卡大老遠跑回來跟他吵了一架又哭了一頓,現在一副天崩下來的死臉已經好幾天了,看了實在有夠煩。
要不是為了想讓玫高興一點,他死都不會去做出這種自找麻煩的行為。
「你看看你這白癡,找什麼作者,你一個人就已經夠煩了還去煩兩個作者來吵我,你們都吵死了!快點滾回家!」
叫艾莫卡滾蛋的話,這幾天已經不曉得說了幾百次了,這隻有傾向越來越愚蠢的笨獸卻像鐵了心似的,死命抱住地面不成形的岩石,打死都不肯走。
「我不走。只要蒼音不寫我就不走。」
艾莫卡用低沉又悶悶不樂、卻十足堅定的語氣說。
迦尼西爾覺得自己真的快腦爆了。
「我已經夠多事要煩了你不要再來給我找麻煩--看看兩個作者現在什麼鬼樣子蒼音寫得出來才有鬼,與其要這兩個不成材的作者來寫,不如叫那兩個不務正業的傢伙好好鍛鍊自己去寫好別的故事變成真正的小說家,蒼音本來就是在未來底端的故事,哪有捨棄進行中的故事去寫結束的故事這種道理!」
「我不懂,反正我很笨,小牙兒你說的話我本來就大部分都不懂。我以前都沒有好好想過,現在我會思考了,我不走。」
艾莫卡淡淡瞪了火冒三丈的迦尼西爾一眼,繼續低頭抱膝,就像是什麼受委屈兒生悶氣的小動物一樣。
有夠頑固。
「你這個白癡本來就不長腦袋現在是說自己在思考個鬼!明明沒有腦袋就不要自己胡亂想一些愚蠢的決定,你堅持要待在這裡可以反正我無所謂,但是麻煩你叫那兩個作者滾遠一點不要來煩我--這裡不歡迎她們!」
「我是主角,我有義務向作者爭取戲份。」
「誰准你當主角!蒼音可不是惡搞小說!寫不寫我都無所謂,還省得行為舉止甚至內心想法都看人看光的不舒服!」
迦尼西爾罵到這裡,抬起頭惡狠狠的瞪視渾沌夜空中的某顆星星,彷彿有什麼人正透過那裏盯著他們看似的。
「身為角色本來就沒有隱私,這還是愛珞伊的人說的,還是小牙兒你還藏了什麼秘密不願意告訴我?」
迦尼西爾用力閉了一下眼,吐口怨氣,決定不再理會蹲在地上充滿穢氣的艾莫卡。
他不像艾莫卡有什麼「身為角色就該好好表現被人看見」的那種想引人注目的想法,蒼音的世界本來就是座不被知曉的、神已經離去的殞滅世界,蒼音也注定是個悲劇。
所以寫不寫,有差嗎?
至少玫不會死也不會消失,這是可以肯定的,那他就可以無所謂,如果玫也接受的話,畢竟蒼音進行到最後,他們的結果大概也不出這樣的最後吧。
愛珞伊的角色都是這樣的,被創造,故事沒有下文,但作者總是會讓他們誕生在一個完整而能獨立運作的世界裡,即使不被描寫、甚至被完全忘記,他們也能生活得好好的,像一些很久很久以前被創造出的不完整角色,現在多半已經成為世界的普通居民,開始新的輪迴了吧。
所以在艾莫卡回來以後,他也只是向這邊的作者要求,將蒼音的世界設定清楚一些--雖然他懷疑像這樣瀕臨毀滅的世界如果寫得太詳盡,說不定只會加劇敗亡而已。
不過作者告訴他,因為蒼音的世界設定在所有世界、甚至包含作者所處的現實世界都毀滅的時間點之後,所以在他們有生之年,大概都還看不到真正滅絕的樣子。
而他則一點都不指望愛世界大於愛故事的這個半吊子作者,為蒼音動筆。
至於另一邊的作者也來為艾莫卡幫腔說要寫故事,他更是完全不屑一顧。
從寫角色名單到寫小說的名錄,蒼音和玫菈蕬都沒有被那個作者考慮進去就可以很明顯得知,她根本不可能愛玫菈蕬像愛艾莫卡一般重視。現在也只不過是因為艾莫卡--那個人眼中的孩子向自己懇求,才來發揮這遲來又多餘的母愛。
他才不需要、也不想要這種同情,更不願意把玫菈蕬交給這樣不負責任的作者。
與其讓玫菈蕬的心二度受到傷害,還不如維持現狀要好得多。
迦尼西爾和愛珞伊其他角色一樣,可以自由地在愛珞伊和故事外世界遊走,這邊的作者有給他這樣的自由,也有給予玫菈蕬一樣的權利,只是。
只是血緣各半的玫菈蕬似乎沒有辦法離開這個地方,而自己雖然行動自如,卻仍有一塊心,被微弱的另一種氣味牽制在此處。
自己的髮色和瞳色,其實也不斷在黑白銀灰中變換著。
但他沒有想叫作者定下來的意思,雖然這個作者曾經有這樣的意思。
他不想讓玫菈蕬一個人成為被遺忘的異類。
不過以他過分乖僻的個性來看,他在愛珞伊的角色中也實在是很突兀的了。
蒼音的傢伙果然都是突變種吧。
也許是作者不同吧,他們三個當中就只有艾莫卡從裡到外都充滿著光亮,根據艾莫卡的說法,這跟作者創造他們時的心境有關係,他也懶得追究自己的作者當初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可以讓他們扭曲成這樣。
明明就是自己把我設定成很傲慢冷漠的討人厭角色,現在是在生什麼氣啊?
作者雖然沒有很熱衷於他的人或故事,但是也還算常想到自己,他其實也不討厭。
只是如果可以,真希望能將一點注意力分到玫身上。
連崎毉塔也是最近才被想起來。
迦尼西爾很少希望什麼的。
因為蒼音的人就如同天穹裡的風,只會流浪,而從不祈禱。